年輕人話音落下，另一名治安也跟著開口：“況普通市民不需要了解，我們只是要提醒一句——近期城邪教活漸多，不要和外人提起你舉報領賞的事。”

鄧肯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這里是下城區，污水毒障下墜匯流之地，普蘭德最見不得的東西都藏在這些破舊曲折的陋巷里面，而當異端邪祟蠢蠢的時刻，他們也必然會藏于這種地方。

雖然古董店所的這條街區已經算下城區比較面的地方，離那些最破落的貧民窟還有一段距離，但從藏污納垢的角度看，整個下城區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而從另一方面，即便不考慮下城區的普通人中可能潛藏著邪教分子，一個“向當局舉報并收取賞金的人”在這里也極有可能是到旁人警惕的對象。

悉當地況的治安當然知道這一點，他們這是例行公事的提醒，同時也確實是出于善意。

鄧肯想了想，覺得人家提醒的對。

這地方確實容易出邪教徒——他兜里現在還揣著那個太徽記呢。

“謝你們提醒，”他誠懇地道了謝，盡管不知道這里大部分治安的平均水平如何，但至眼前這兩位給了他不錯的印象，“要在這里歇歇腳麼？”

“不必了，”那名年長的治安擺了擺手，轉走向店門，“我們還有巡邏任務。”

那名年輕的治安則在離開前又回過頭來：“如果今后仍遇上這方面的線索，歡迎及時舉報——城邦的安全影響著我們每一個人。”

“當然，”鄧肯了手里的紙包，臉上出發自肺腑的笑容，“我一向是關心城邦秩序的好市民。”

兩位治安離開了“熱心好市民鄧肯先生”的古董店，而直到那兩個穿著制服的影消失在街道上，妮娜才終于回過神般看向自己的叔叔——鄧肯叔叔正在打開紙包，數著里面一張張藍藍綠綠的鈔票，紙幣翻間傳來的悅耳聲音讓一點點有了實：“叔叔……這真的是市政廳的獎勵？您竟然……真的……”

孩張了半天，最后還是沒好意思把“您竟然真的能做出好事”這句話給問出來。

鄧肯卻知道妮娜在想什麼，也知道在疑什麼，他笑了起來：“就是昨天回家的時候舉報了一些不法行為——叔叔我一向熱心公益。”

妮娜：“……”

“不過能有這麼高的獎金倒是讓我意外，”鄧肯沒等妮娜開口，便又低下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鈔票，小聲嘀咕，“這個可比做生意來錢快啊……”

還有句話他沒說出口：據之前掌握的報，可還有不知多來自各個城邦的邪教徒藏在城里呢。

那都是錢吶！

妮娜一下沒反應過來：“叔叔您說什麼？”

“沒什麼，”鄧肯擺擺手，一邊在心里尋思著這新的賺錢門道一邊隨口說道，“你不是該上學了麼？早點出發別遲到了——對了，莫里斯先生什麼時候來家訪？”

“下午，下午我只有一節課，”妮娜說著，好像想到了什麼，“叔叔你今天還要出門？”

鄧肯點點頭：“嗯，出門一趟，不過會趕在你的歷史老師來之前回家的。”

妮娜一聽這個頓時投來了懷疑的目：“叔叔你要干什麼去？”

鄧肯笑的格外燦爛：“叔叔出門打獵去。”

他已經有了個想法，既然太徽章那麼好使，當局發錢又如此痛快，這門道不用白不用——反正哪怕沒有“舉報領錢”這個因素，只為了確保自己周邊環境的安定，他也高低是要找邪教徒麻煩的，現在確定了找完他們麻煩之后還能再多薅一遍，何樂不為？

妮娜卻是個聰明的姑娘，哪怕不知道鄧肯別的底細，也一下子猜到了叔叔話里的“打獵”是個什麼意思，孩清秀的眉立刻皺起來：“……叔叔你這樣是不對的，你昨天還說了要踏踏實實開店，還說要整頓店里的況，要招店員……”

“關心城邦治安跟踏實開店又不矛盾，”鄧肯大手一揮，“你上學去吧，叔叔自有分寸。”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妮娜聽到這話反而在旁邊找椅子坐了下來。

“妮娜？”

“叔叔，這樣危險。”妮娜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鄧肯。

鄧肯：“額……其實……”

“我要看著你，”妮娜執拗地坐在那里，“剛才那兩位治安先生都說了，最近城邦里不安全……不小心遇上事就算了，怎麼還能主去找那些危險呢？”

鄧肯有點發愣地看著這個只有十七歲的孩。

他突然意識到，對方真的是在關心自己——以一種認為正確且安全的執拗方式，關心著在眼中“重病多年，虛弱，做事莽撞，最近又急迫想要賺錢的鄧肯叔叔”。

“我不要自行車。”妮娜低著頭，小聲嘀咕著。

“去上學吧。”鄧肯突然吁了口氣，帶著笑上前按了按妮娜的腦袋。

妮娜驚訝地抬起頭。

“你說得對，這樣危險，”鄧肯很認真地看著妮娜，“我哪也不去，在店里等你回來。”

第八十六章 更好的方案

妮娜出門上學去了，就像過去許多年的許多次一樣，又一次相信了叔叔對自己的承諾，相信叔叔會在店里等著自己放學回家。

也可能其實早已不信，卻還執著地做著相信的樣子。

鄧肯站在古董店一樓的櫥窗后面，看著妮娜小跑的影快速轉過盡頭的街巷，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鄧肯叔叔會在店里等回家的，他答應好了的。

“艾伊，過來。”

心中念頭一閃，一道綠的焰流便在空氣中驟然劃過，鴿子的影出現在鄧肯面前。

這鳥歪著腦袋，用綠豆眼看著自己的主人。

通過靈之火建立的聯系，鄧肯能清晰地知到這只鴿子的位置，知到它的狀態——雖然現在還做不到完全共五的程度，但目前這種層次的知已經能做很多事了。

鄧肯低下頭，看著艾伊的小眼睛：“你其實是很聰明的，能完全聽懂我的話，也能做很多事，對吧？”

鴿子立刻自豪地拍了拍翅膀：“忠不可言，忠不可言吶！”

“那我現在有個大膽的想法，想讓你試試看。”鄧肯微笑起來，隨后從懷里出了那枚如今已經變“邪教徒接近報警”的太徽章。

他用一塊布仔細地將徽章包好，以防其暴在普通人面前，然后又用布條小心翼翼地把它綁在了艾伊后背。

鴿子從頭到尾都格外配合，甚至還用幫鄧肯給布條打結，它似乎完全明白自己的主人想干什麼，除了沒辦法把自己的想法準確說出來之外，聰明的就像人一般。

“你就在城里飛，徽章發熱的時候就搜索產生共鳴的地點，最好能到某座建筑，”鄧肯認真跟鴿子待，“我會知你的位置……對了，先在下城區和十字街區附近活，別去上城區，那邊我不，憑定位也確定不了地址。”

鴿子拍拍翅膀，歪了歪腦袋：“整點薯條？”

鄧肯板著臉：“但凡你能定位到一個，我可以用薯條把你埋了。”

鴿子二話不說，拍著翅膀就沖向了大門，仿佛生怕主人反悔一般。

鄧肯面帶微笑看著鴿子在天空中漸飛漸遠，知中則清晰地追蹤著這只鴿子目前的方位以及其周圍大致的環境狀態，隨后他又返回房間，取了張普蘭德城邦的地圖放在柜臺上，一邊看著地圖，一邊在腦海中回憶著下城區的平面細節，一邊在知中追蹤著艾伊，不斷確認著那只鳥的方位。

這竟比他預想的還簡單——靈之火建立的連接比最初還要穩固，艾伊的飛行路線在他的腦海中幾乎是一條清晰且明亮的指示線，再有地圖以及記憶的輔助，要定位那只鳥完全不難。

這是個不錯的方法。

鄧肯輕輕呼了口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柜臺后面——他答應了妮娜不會出去“自討危險”，那自然是要做到的。

但他可以把鴿子放出去打獵，自己在家寫舉報信……

平心而論，這反而是個更好的方案，能夠飛行的鴿子可比他自己坐車在城里逛的搜索效率要高不知多——當然這麼做也有缺點，那就是找到邪教徒窩點之后沒辦法再混其中打探報了，只剩下點舉報價值。

但鄧肯并不怎麼在意這點憾，反正據上次參加集會的經驗，那些能夠被輕易找到的邪教徒實質上也都是一群在基層里打探消息的小嘍啰，他們的報價值本就有限，而如果艾伊真的應到了什麼“大魚”……他也有后續的辦法把大魚單獨“撈起來”。

畢竟，艾伊的能力可不止是馱著個應飛來飛去——它的本職工作是干快遞的……

真發現了大魚，就讓艾伊直接原地開門把人傳送到失鄉號上，自己的本在船上，反而可以更方便地細細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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