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告各級守衛者和治安，近期注意符合上述特征的人，一旦發現疑似目標，優先回報，不要貿然接。”

擔任隨從的守衛者立刻低下頭：“是，審判。”

凡娜輕輕呼了口氣，腦海中大致勾勒了一下那大鬧集會現場的襲擊者可能的模樣：揮舞巨型狼牙棒或流星錘的兩米壯漢，武藝超群冷靜堅韌，還能召喚火焰。

差不多應該就是這樣。

……

鄧肯面帶微笑地送走了第二位客戶，看著那位胖乎乎的夫人慢慢走遠，心頗為愉快。

那位夫人算是這家店的老主顧，今天看上了一對花瓶，要當做送給新鄰居的禮。

那花瓶是從批發市場進的貨，雖然生產日期是上周但距今已有八百年歷史，原價二十多萬，打完折二十六，還附贈一對上禮拜三出廠的、索蘭德王朝時期的石雕擺件。

老客戶知道東西是假的，但從頭到尾都認為鄧肯店長是真的。

將幾張皺的鈔票扔進屜之后，鄧肯坐回到柜臺后面，覺浮躁的心略顯平靜。

至就目前為止，開著這家古董店對他而言還算一件新奇有趣的事。

當然，靠這點小生意賺錢確實有限，兩只花瓶搭著兩個擺件賣出去的利潤也就六索拉多一點，而這大半天過去了，他這古董店里也就來了兩個客戶——他不知道這“客流量”對于平常而言算多算，但顯然是不如舉報邪教徒來的有前途。

鄧肯分出一部分力，關注著艾伊那邊的況。

那鴿子正低空掠過第四街區上空，憾的是，綁在它背上的太護符目前為止都沒什麼反應。

當然這也正常——雖然說現在有很多邪教徒涌了普蘭德城邦，但他們也沒到能遍地開花的程度，再加上他們會刻意分散行，躲在各種被人忘的犄角旮旯里頭，要發現自然是不容易的。

打獵嘛，要的就是耐。

鄧肯悠閑地著這清靜時，分出力關注鴿子向的同時又偶爾關注一下失鄉號那邊的況，或者控制著自己在船上的去甲板走走，觀賞觀賞麗跟船上稀奇古怪的東西打架然后被追的抱頭跑的奇景，突然覺得這奇妙的人生也還不錯。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響聲突然從門口方向傳來，打斷了他閑適安逸之下的胡思想。

“歡迎臨。”

鄧肯一邊隨口說了一句，一邊抬起頭看向門口，便看到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先生正推門進來。

這是一位穿著很考究的老先生，深褐的外套嶄新整潔，腳上的皮鞋得很亮，手中提著一看不出材質的黑手杖，頭發與領結都一不茍。

這不像是會出現在下城區的裝扮，倒更像是十字街區，甚至上城區的面人。

鄧肯對這個世界的所謂“面人”倒是沒什麼概念，但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位老先生不是個尋常客戶。

“有看上的麼？”他笑了起來，像個真正的古董店長那樣，“有緣就帶走吧。”

第八十八章 有一件真貨

老先生走進這家古董店，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陳設，那陳舊的櫥窗、廉價的鐵質貨架以及幾乎是隨意擺放的“古董”們幾乎完現著這家店鋪的定位：

整間店里除了收的錢是真的，就沒一樣不假的。

可即便這樣，這位穿著打扮完全不像是下城區普通市民的老紳士仍然在滿懷興趣地打量著店鋪里的東西，直到鄧肯的聲音從柜臺方向傳來，他才終于轉過視線。

“很有趣的說法，”老先生笑了起來，“帶走有緣之……拋開東西不談，這本是很的句子。”

“其實有緣不行，還得有錢，”鄧肯同樣回以微笑，“好在這里的東西都不貴——有想要的麼？”

“額……我不是來買東西的，”老先生張了張，“其實……”

結果他這邊還沒說完，鄧肯就特熱地接著說道：“買不買看一看也是好的嘛，興許就有眼的呢？”

老先生臉上不由出一無奈：“你這……東西都是假的啊。”

“對啊，”鄧肯一臉理所當然，“真貨能擺這兒麼——我這店連個防盜門都沒安，靠的就是讓賊回不了本。”

老先生臉皮明顯了一下，大概是都沒想到眼前這個賣假貨的古董店長能有這麼坦然的心態，是噎了好幾秒鐘才開口：“……那……”

“擅長說服自己的呢，就拿我這兒當古董店，圖個自我滿足，現實主義的呢，就拿我這兒當個雜貨店，圖個價廉，又認清現實又想騙自己的呢，我就恭喜他垃圾堆里發現了金磚，整間店里就一件真貨還被他給上了，極為有緣——反正花個三十五十的主要是為了開心，你就是在我這兒上再大的當也超不過一百，還能到手個現代工業的結晶，想一想是不是也劃算？”

老先生一愣一愣地聽著鄧肯這套歪理邪說，大概是平常沒有這方面的社經驗，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而接著，他的目便突然落在了柜臺旁邊的一角落，臉上表微微有了變化。

鄧肯本來正認真沉浸在做生意的愉快中呢，這時候注意到老先生視線變化頓時心中一，接著就猛然想起了什麼，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看到老先生朝那個角落出手去：“這東西……”

在一堆雜中間，他發現了一柄樣式古老，保存卻極為完好的匕首。

他把那匕首取了出來。

那正是鄧肯之前藏到雜堆里的，來自失鄉號的老件——整間古董店里僅有的兩件真貨之一。

另一件是放在雜堆更深的鑄鐵炮彈。

鄧肯一開始還想轉移老先生的注意力，但接著他便注意到了對方表間的變化以及檢查匕首刀鞘紋路時的專業神態，立刻意識到一件事：

這位老先生可能是個“專業人士”。

鄧肯皺了皺眉，目掃過匕首。

其實不是什麼大事——這玩意兒不是超凡品，也沒有攜帶詛咒、污染之類的“海上特產”，雖然是從失鄉號上帶出來的東西，但本質上它跟平常的“古”也沒什麼區別。

一件平平無奇的品，他要是反應太大那反而不對勁了。

“這東西……”老先生又重復了一遍，他抬起頭，有些意外地看著鄧肯，“也是店里的‘商品’？”

這位紳士話很委婉，言下之意卻明顯：你這一堆假貨里面怎麼混了個真的？工作失誤是怎麼的？

鄧肯一看對方的反應就猜到這是個懂行的，這時候自己裝傻不識貨那就不太對了，反而應該恰到好地承認，于是他收斂了一下笑容，轉而帶著一高深莫測：“你看，這不就遇上有緣的東西了麼？”

接著他清了清嚨，一臉認真：“店里絕大多數商品都打折，數除外，比如你手中這件。”

老先生立刻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貨架，目掃過那些標價幾十萬打完折好幾十的“現代工藝品”，也不知都腦補了些什麼，頓時就覺得這看似破落唬人的古董店神有趣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把匕首放在柜臺上，似乎正要開口詢問價格，但這時一陣鈴鐺響的聲音卻突然從門口響起，打斷了他的作。

鄧肯抬頭看向店門口，便看到了妮娜的影。

“鄧肯叔叔我回來了！”妮娜一進門頭也沒抬就先對著柜臺方向喊道，“莫里斯先生到了麼？”

“沒見到啊，”鄧肯看了一眼店里面，“我正招待……”

他話音未落，便看到眼前的老先生干咳兩聲，又抬手指著自己：“我莫里斯。”

鄧肯：“……？”

“莫里斯先生！”妮娜這時候也看到了柜臺前的老紳士，頓時驚訝地道，接著便像每一個在放學之后撞見老師的學生一樣眼可見地張起來，啪一下子站的筆直，“下午好！”

鄧肯看看妮娜又看看眼前的老人，視線來回倒騰了兩遍，覺氣氛終于尷尬起來。

“我一開始就想自我介紹的，”老先生無奈地攤開手，“沒開口就被你打斷了，然后你開始給我介紹店里的東西……”

妮娜這時候也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并接著注意到了放在柜臺上的那把看起來灰撲撲的匕首，趕上前兩步：“老師您別買啊！我家店里東西都是假的！”

鄧肯眼神古怪地看了這姑娘一眼，心說這孩子怎麼如此實誠，在老師面前一秒鐘不到就把自家底細給賣了——雖然就以這店里商品的水平和莫里斯這個歷史專家的眼，賣不賣也沒什麼區別……

而另一邊的莫里斯老先生則在聽到妮娜的話之后搖了搖頭，抬手指著柜臺上的匕首：“這件是真的。”

妮娜一愣：“……啊？”

“這把匕首應該來自一個世紀以前，是當時普蘭德及倫薩等中部城邦的海員們鐘的工匕首之一，但由于鍛造工坊破產以及出海品易風浪腐蝕的原因，如今存世量很，且大多數狀態極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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