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看到啊，”雪莉也了眼睛，好奇地順著鄧肯的視線看去，“您怕不是看錯了吧……”

“你們都沒看見？”鄧肯瞬間皺起眉頭，他看了雪莉和妮娜一眼，但在他下一秒將視線重新投向廣場方向之后，那個打著傘的影卻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叔叔？”妮娜有些擔心地看著鄧肯，“您是不是剛才吸了很多煙霧，現在不舒服？”

“……我沒事，或許是‘看錯了’。”為了不讓妮娜擔心，鄧肯只是搖了搖頭，淡然說道。

但他的目卻仍舊停留在廣場那邊，并在收回視線之前最后深深地注視了那邊一眼。

如果只是一個打傘的怪人，那這就不算什麼大事。

但如果是一個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影，況就另當別論。

他記下了那個影。

……

凡娜帶著一隊銳守衛者來到了海洋博館附近，但在抵達的時候，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已經到了尾聲。

一名灰頭土臉的深海牧師帶著幾名同樣剛從火場沖出來的守衛者戰士來到了審判面前。

“火是突然自行消退的，”這名深海牧師在對凡娜行禮之后便立刻說道，“但我們沒有在現場發現超凡力量殘留的痕跡。”

“自行消退？”凡娜一聽牧師的匯報便表嚴肅起來，“……你帶隊進火場，是發現什麼端倪了麼？”

“從現場逃離的市民中出現大范圍的過度恐慌和幻視、囈語現象，我懷疑博館中有超凡污染，”牧師點了點頭，“但我們在里面搜查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唯一的反常之是火焰突然自行消退。”

說到這，這位牧師又做了個向神祈禱的手勢，補充道：“但也正是由于火勢消退，我和守衛者們才能安然無恙地退出來。”

凡娜略一思索，輕輕點了點頭：“好，等火完全結束之后我會安排人手將博館再徹底搜索一遍，看有沒有藏品異變的跡象……”

簡單吩咐完之后，這位年輕的審判才抬起頭來，目掃過那些正在接救助和安引導的市民，仿佛是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

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不遠傳了過來：“凡娜！我在這兒！”

凡娜抬頭看去，正看到狼狽不堪的海在人群中朝自己用力揮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封存于記憶中

海氣吁吁地跑到了凡娜面前，附近有守衛者在看到靠近的時候下意識地想要上前阻攔，但很快便認出這位狼狽不堪灰頭土臉的小姐是市政廳和教會的高級顧問，于是立刻放行。

“竟然是你親自帶隊，”海驚訝地看著全副武裝的凡娜，接著又看了對方后帶著的教會銳一眼，“而且還帶了這麼多人？”

“博館發生火災可不是一般況，”凡娜簡短說道，接著便上下打量了海好幾遍，確認這位好友無恙之后才心中松了口氣，“看樣子你的假期泡湯了。”

“是‘又’泡湯了！”海一臉悲哀又認命地說道，“我怎麼總是這麼倒霉……啊嘶疼……”

凡娜注意到了海頭上那個別致的大包，上前隨手將手指在對方的傷口附近，同時看向了海剛才跑來的方向，眉頭微微皺起：“你是剛逃出來？”

“我被人救了……呼，舒服多了……”著額頭上的痛楚漸漸消退，海的注意力也漸漸集中起來，隨后愣了一下，仿佛猛然間回憶起什麼，接著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才突然湊近到凡娜旁，“我需要一個安靜且賜福的環境，最好在教堂里。”

看到好友突然嚴肅起來的表，凡娜迅速反應過來，什麼也沒問，而是扭頭吩咐自己帶來的神們：“接管現場秩序，封鎖博館，污染等級上調至靈界級……”

話沒說完，便聽到海低聲且急促地開口：“幽邃級。”

“調整至幽邃級，驅逐廣場周邊兩百米所有普通人！”凡娜心中一驚，立即吩咐，接著又轉向那名蓄著短須的地區牧師：“帶我們去最近的教堂，需要一間單獨的祈禱室——備好16號熏香。”

那名剛剛從火場中逃出生天的牧師立刻低下頭：“是，請隨我來，就在廣場附近。”

凡娜帶著海迅速離開了廣場，與帶路的牧師共同乘車向廣場附近的社區教堂趕去，而在抵達教堂之前，凡娜便注意到海的臉開始不正常地泛起了紅暈。

“怎麼回事？”凡娜眉頭皺地了海的額頭，手之的高溫讓語氣瞬間變化，“怎麼這麼燙？！”

“我在博館里可能接了什麼‘東西’，”海飛快說道，“我用自我催眠把一些信息封鎖在自己的記憶深，剛才催眠效果結束……我正在逐漸回憶起來。”

聽著海的講述，凡娜眼睛微微睜大，心中迅速做出判斷——

嚴重的超凡異象污染，僅憑認知可對現實世界產生影響。

“立即停止回憶，放緩思考，”凡娜手按住了海的肩膀，“看著我的眼睛，把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實在不行就再催眠自己一次！”

“我盡量。”海輕輕吸了口氣，注視著凡娜那雙如海洋般深邃平靜的眼眸，努力控制著自己腦海中正逐漸浮現的記憶，控制著自己不要回憶那一道恢弘而莊嚴的火流，不要回憶那在漆黑虛無的空間中噴涌翻滾的火海，但那回憶仍然在一點點滲出來，就仿佛從傷口中滲出的一般，止都止不住。

但突然間，一微微的涼意從口傳來，讓已經覺得自己就要被火焰吞噬的海驟然清醒了不。

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卻看到那枚放在下城區的古董店里都只能當贈品的玻璃制“水晶吊墜”正在自己口微微泛著彩。

那一點微末的輝幾乎無法用眼察覺，卻好像一個牢牢扎在現實世界中的錨點一般，把即將渙散的神拉了回來。

下一秒，聽到牧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們到教堂了！”

在凡娜這名強大圣徒的親自護送下，海被迅速送進了教堂里，由于牧師提前對教堂發出的靈能傳訊，一間祈禱室已經被準備出來，備強大安、庇護效果的熏香也已經點燃。

在熏香散發出的淡淡煙霧中，風暴神葛莫娜的圣像靜靜俯瞰著腳步匆匆踏房間的海與凡娜兩人。

那名牧師被留在了祈禱室外——因為他不一定能承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神污染。

而隨著海腳步踏祈禱室的瞬間，凡娜便聽到虛幻的海浪聲在耳邊響起，某種被至高無上偉大存在直接注視的覺掃過的靈魂，接著，教堂中所有的燈燭都開始熊熊燃燒，熾烈的火焰中夾雜著噼噼啪啪的鳴！

抬頭看向風暴神的圣像，看到那圣像突然仿佛變得遙遠又偉岸，一種難以名狀的威嚴氣氛正從圣像向四周釋放，并漸漸聚焦在海旁。

“主已注視……”祈禱室中的異象讓凡娜心中一驚，但接著又輕輕松了口氣，看向海，注意到對方臉上的紅暈正在漸漸消退，“你現在安全了，釋放自己的記憶吧，讓我們看看你都看到了什麼。”

海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接著便隨手摘下了自己的一枚耳環，那耳環末端有一個小小的變形機構，用指甲扣那機關，從耳環中彈出一只有幾毫米長的尖刺。

毫不猶豫地用力握了彈出尖刺的耳環，任憑鮮在手心中滲出來。

這是作為神醫師在行之初為自己烙下的最深的心靈暗示——當白金尖刺刺破掌心，便可以將記憶中封存的所有不潔之統統釋放出來。

下一秒，祈禱室中虛幻而層疊的海浪聲驟然變得極為明顯，所有燃燒的燭火卻又變得晦暗而搖曳起來，整個房間都仿佛布上了一層晃、模糊的紗幔，層層疊疊的紗幔在神的圣像周圍晃著，其中映照出了模模糊糊的幻影——

那是被海急封印在自己記憶中的一幕畫面。

那僅僅是驚鴻一瞥中所窺見的瞬間真相。

凡娜在那晃的虛幻紗幔中看到了海曾見之：

漆黑的虛無空間中，一道沖天的焰流噴涌而起，比世間任何火焰都要熾烈，比人類所創造出的任何偉力都要驚心魄，那宛若一道橫掃吞噬萬的烈焰巨浪，連凡娜這樣的圣徒，在看到它的時候都驟然繃了全的！

那道火焰在黑暗中噴涌出去多遠？幾十萬公里？百萬公里？甚至更遠？

那是什麼？是純粹的火焰？還是比火焰更加原始的，能夠及亙古真理的某種力量？

凡娜不知何時屏住了呼吸，看著那道焰流在黑暗中上升，又看著它漸漸下落，涌的流火仿若粘稠的膏狀，在黑暗虛無中形壯烈且不規則的弧線，直到這一幕幻象漸漸消散，直到周圍虛幻層疊的海浪聲逐漸平息，都久久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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