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很好，”笑了一下，“其實我睡覺也不老實的，阿狗總是說我遲早有一天會睡著覺把自己的床拆了。”

“叔叔以前也這麼說我，”妮娜換好了服，最后打個哈欠，上前拉起雪莉的手走向門口，“走吧，先吃飯去，我有點了。”

雪莉就這麼稀里糊涂地被拉著出了門，然后看到了正從廚房走出來的鄧肯，后者在圍上著手，顯然是剛做完飯的樣子。

“鄧肯先生……”雪莉又下意識地有點張，雖然親眼見著了，但想到一位這樣的存在剛才竟然在廚房里做飯，就總覺得這事異樣違和，不過很快，便把這種違和緒生生了下來，老老實實地低頭打招呼，“早上好。”

就像大佬吩咐的那樣，將這里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地方，然后像個正常人一樣在這里做客。

雖然自己本就不知道正常去別人家里做客該是什麼樣的，但早上打招呼總沒錯。

“早上吃什麼啊？”妮娜則已經向廚房走去，一邊走一邊探著頭往鄧肯后看，“聞起來好香啊！”

“我煎了點小香腸，昨天回來時候買的，”鄧肯隨口說著，接著便按住了妮娜的腦袋，強行把往盥洗室的方向轉，“先洗手去！”

接著他又看了雪莉一眼，著腰：“你也是，別傻站著，一塊洗手去，順便洗把臉！”

雪莉一愣，趕跟在妮娜后去洗手洗臉，然后第一個洗完回到了鄧肯面前，張開手：“……洗干凈了。”

說完就尷尬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傻：作為一個已經快要年的人，早上洗完手之后竟然這樣跟大人展示一下，與其說是十七歲，倒更像是七歲的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腦了一下。

但鄧肯卻沒在意這個，他只是點了點頭，一邊轉向廚房走去一邊仿佛不經意般問道：“睡得怎樣？”

雪莉低著頭：“嗯，還好……比以前好。”

“夢境中的傷，影響到現實了麼？”鄧肯又問道。

雪莉一怔，這才突然想起自己在夢境中好像確實是被那個詭異的襲擊者了一“鞭子”，趕抬起左胳膊，結果赫然看到一道淺淡的疤痕！

由于強悍的自愈能力，那疤痕這時候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甚至也沒什麼覺，但毫無疑問，在昨天晚上夢境中傷的時候，自己這現實中的也絕對了同等的傷害！

而當時相當于被困在夢境里，因此哪怕現實世界中的傷，也沒能醒過來。

鄧肯看到了雪莉胳膊上的痕跡，他的目微微凝滯了一下，隨之輕輕點頭。

不合常理的現象，卻也沒有超出預料。

那個詭異的夢境……本就不可能只是個單純的夢。

“看樣子在那個夢境中傷也會同步影響到現實，”他很認真地對雪莉說道，“以后如果沒有我的陪同，不要自行探索那個夢境，你的戰斗力很強，但對那個會分裂的怪而言，效果不佳。”

雪莉趕點點頭：“嗯，我知道。”

鄧肯想了想，又補充道：“另外，如果你再被困在那個噩夢里，可以直接呼喚我。”

雪莉呆了一下，好像有點沒反應過來：“呼喚您？”

“我的名字，我在夢境中告訴你的那個完整的名字，”鄧肯淡淡說道，“或者，呼失鄉號——最好是在玻璃、鏡子之類帶有鏡面特的介質旁邊呼喚，這樣我聽得更清楚一些。”

雪莉聽著，突然反應過來什麼，與此同時，通過和阿狗之間的神聯系，也聽到阿狗那邊傳來了一陣張的緒。

“您是……要讓我當您的眷屬麼？”抬起眼皮，張又糾結地問道。

“我不知道眷屬到底是什麼，我也不要求你獻上任何東西，只不過你是妮娜的朋友，如今又在和我一起行——稍微關照一下罷了。”

雪莉吸了口氣，卻又不敢貿然回答，而就在這時，妮娜歡快的聲音突然從廚房門口響起：“你們在聊什麼？”

“不用現在回答我，”鄧肯小聲對雪莉說道，隨后抬頭看了妮娜一眼，“怎麼洗個手這麼久？”

“眼角的眼屎洗不干凈，”妮娜著眼睛，“的都有點疼了……”

“這兩天多喝點水，”鄧肯無奈地看了這姑娘一眼，隨后仿佛不經意間問了一句，“對了，你昨天晚上又做那個夢了麼？就是那個站在高俯瞰火場的夢。”

“沒有啊，”妮娜想了想，搖搖頭，“我昨天晚上就夢到自己肚子上了一匹馬，然后又了一頭牛，可沉了……叔叔您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只是想起來那位神醫師今天還要來拜訪，”鄧肯搖了搖頭，收起一時間的思索之，“吃飯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兩個后裔”

從普蘭德和倫薩城邦往北，越過商賈繁忙的“偉大十字航路”，寒冷的氣息永恒盤踞在這片被稱作“冷冽海”的海域上空，而在這仿佛永不消散的神冷空氣作用下，整個冷冽海都呈現著與別不同的樣貌。

在這里，海水呈現出與溫暖海域涇渭分明的深沉質，細碎的浮冰時常出現在海流與島嶼匯之，又有神的大冰山周期地從海平面下升起，化作臨時的屏障或移陸地，為某些在冷冽海域討生活的海員們航行路上的標識或急避風點，而各種神的冷霧、冰風與幻現象則又是這片寒冷海域獨特的景觀，帶來了數不清的奇詭傳說，以至于令這片海域上的寒霜和冷港兩座主要城邦都被染上了一層神的彩。

但比起能夠按規律掌控的大冰山以及大多數況下都僅存在于傳說中的超凡異象，在冷冽海討生活的船長們最常談論的，還是那只自半個世紀前便活躍至今的、真實存在卻又纏繞著無數迷幻彩的可怕艦隊——由鄧肯·艾布諾馬爾之子提瑞安所率領的，勢力輻至冷冽海三分之一航路的海霧艦隊。

在一座被特殊海流和濃霧屏障封鎖、蔽起來的海島邊緣，一艘有著鐵灰涂裝、線條剛、艦首高聳的鋼鐵戰艦正靜靜地停泊在船塢中，勤務人員和水手們正在忙忙碌碌，向這艘戰艦添加燃料，補充淡水與彈藥。

如果有一個稍微了解寒霜城邦歷史的人站在這里，恐怕第一眼便會注意到那些水手上仍然穿著半個世紀前的寒霜海軍制服，并注意到他們肩膀或口佩戴的白徽標——在寒霜的傳統中，這是服喪期間的標識。

戰艦上層的船長室，一名穿黑海軍大氅的男子正在翻閱一份資料。

這名男子材消瘦，鼻梁高聳，眼窩深陷，黑短發整齊利落，左眼則佩戴著由不知名皮革制的黑眼罩，那幾乎算是海盜標志的眼罩讓他本就沉的面容更顯鷙，而他眉宇間的廓，則依稀與那位令世人聞風喪膽的“幽靈船長”有些相仿。

一只尾羽斑斕的大型鸚鵡停在附近的木架上，正聚會神地盯著消瘦男子旁的一件黃銅裝置——那裝置是一組復雜的鏡組，其周圍分布著一圈搖臂和小鏡，中心位置則是一個大型水晶球，看上去便極為華貴，又充盈著神的氛圍。

消瘦男子頭也不抬：“珀利，如果你它一下，下個月我就把你送到璀璨星辰號上陪那些木偶和幽靈。”

“啊，殘忍！”大型鸚鵡立刻尖起來，晃著木架，“啊，殘忍！提瑞安真是個殘忍的船長！”

“……我真該打聽打聽到底是哪個混蛋教了你這句，”提瑞安·艾布諾馬爾皺起眉頭，“你能不能說點別的？”

大型鸚鵡得意洋洋地拍著翅膀：“珀利自己學的！珀利自己學的！”

提瑞安了額頭：“該死，還有這句……”

這時一陣敲門聲突然從旁邊傳來，打斷了提瑞安和鸚鵡之間的流。

“進來。”提瑞安扭頭說道。

船長室大門打開，一個材高大的頭男子走了進來。

他的皮蒼白，如同死亡已久的尸一般，雙眼中則盤踞著永恒的渾濁霾，淡淡的海腥氣彌漫在其邊，其中更夾雜著一種仿佛來自墳墓的……寒。

一活的尸，一個滯留人間的亡骸。

提瑞安看向走進房間的“活死人”：“艾登，燃料加注多了？”

“即將結束，船長，”被稱作艾登的高大頭男子微微垂下腦袋，他的嗓音嘶啞糲，說話間有淡淡的寒冷白霧從其口鼻間逸散出來，“鍋爐已經在預熱了。”

“很好，”提瑞安微微點頭，“冷港那邊有什麼靜？”

“安靜的像石頭一樣，”艾登語氣中帶著一輕蔑，“他們不敢冒犯我們的地盤——哪怕只有一半海霧艦隊留在冷冽海，那些懦夫就沒有逾越航線的勇氣。”

“他們很聰明，很能確計算利益間的得失，半個世紀前就是，”提瑞安笑了起來，“那就去做準備吧，我們會準時離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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