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也沒有主提起自己當初的舉報行為，因為他已經從凡娜的回答中約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并因此陷了思索。

連教會高層都認為此事與太教徒有關，看來那確實是太碎片——在博館發生大火的時候，太碎片的影響確實曾短暫出現在了現實世界，并引起了之后前去理現場的凡娜的警覺。

那麼凡娜所描述的那種“夢中景象”……難道就是太碎片的模樣？！

一道巨大的火焰，在黑暗虛無中猛烈噴發……這跟鄧肯第一次聽到“太碎片”這個名字時腦補的東西完全不同！

在他最初的想象中，像“太碎片”這種被邪教徒追逐尋覓，又可以封印沉睡在城邦中的玩意兒，應該就是一種類似“異常”的東西，是某種有形有質的、跟太有著似是而非的聯系、但實際上跟真正的太沒多大關系的“事”，然而若按照凡娜的描述……

鄧肯努力腦補了一番，回憶著自己作為一個地球人對“太”這一恒星的印象，最終越來越覺得那東西……怎麼像是一道“日珥”？！

別的不論，僅從景象上看，那本就是一道被噴發到太空中的日珥才對！

他臉上的表沒什麼變化，心中卻已經思緒起伏——

太碎片……這玩意兒原來竟然是TM字面意義上的？！

而在同一時間，位于二樓的妮娜臥室中，海已經完了對“病人”的常規問詢和引導。

已經大致確認，妮娜的夢境并非普通的噩夢或單純因神力而導致的連續夢，但這夢境是不是到了超凡因素的侵害，則需要進一步的判定。

“我們可能需要一次簡短且適度的催眠治療，”海拿起了手中的紫水晶吊墜，語氣溫和地對眼前的孩說道，“不必張，跟著我的引導，再回答一些問題就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催眠

看著海手中微微晃的水晶吊墜，妮娜略有點張地咽了口口水——雖然對方說了要放松，但這是第一次接催眠治療，總歸是難以控制自己的反應。

而在視線被那水晶吊墜吸引的同時，也注意到了海手腕上佩戴著一條看似樸素的石子手串，那手串用堅韌的繩編織，串聯著許多五六的石子，其中幾粒石子上還能看到符文一樣的標識。

注意到妮娜的視線，海笑著晃了晃手腕：“我是真理學院的‘學生’，追隨并侍奉智慧之神拉赫姆——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從執業登記上，我可是個圣職者哦。”

圣職者……不但是個神醫師，還是真理學院的員？

妮娜當然聽說過真理學院——盡管它的名字聽上去像是一間學府，但實際上這“學院”的真是四大正神教會之一，與深海教會、死亡教派和傳火者教會共同維持著深海時代的文明秩序，而和另外三大教會不同之在于，真理學院的“神學”存在不強，反而更傾向于純粹的知識傳承和對前沿技的研發、推廣領域，其信徒也以師徒、學派為基礎構筑關系。

別的教會以教堂、圣所為基，以傳播信仰和組織彌撒為日常，真理學院卻在各個城邦建立了數不清的大學和實驗室，上位神見到下位神的日常就是甩過去一道大題，看你對主的信仰有沒有達到分數線——可謂是畫風清奇。

也正是由于真理學院如此特殊的“風格”，導致了在四大正神教會中，真理學院的員數量其實是最的，有資格在日常佩戴標識并被登記正式圣職者的員就更加稀——因為題真的很難。

普通一點的大學里每年都不一定能出幾個有資格皈依拉赫姆的尖子，更別提妮娜這種在下城區公立學校讀書的窮苦孩子了。

眼中的海頓時就仿佛籠罩了一層環，而這層環非但沒有讓放松下來，反而更加張。

這是尚有上進心的職高學生在看到頂尖大學首席畢業生時的敬畏。

海當然注意到了妮娜神間的變化，但對此毫不在意，只是仿佛不經意地擺弄著手中的吊墜，一邊用聽上去與剛才無異的平和語氣慢慢開口：“可以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麼？剛才你說你的父母死于一次事故，那件事可能就是你心中的影……能跟我說說麼？”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講的，”妮娜想了想，“我跟許多人都說過，只不過大家都覺得我當年還太小，事記不清楚，覺得我是胡說八道——十一年前，第六街區有一座工廠發生泄，當時還有許多邪教徒四破壞，后來抓了很多人，你知道那件事嗎？”

“當然，”海點點頭，“我當年也只有十多歲，事故發生的時候我們全家正好在十字街區附近逗留，也看到了沖撞的人群……”

“那你記得當時有一場大火麼？”

“大火？”海微微歪了歪頭，不自覺地停下了擺弄水晶吊墜的作，“什麼大火？”

“看，你也不知道那場大火——但在我記憶中，始終有一場大火，我父母就是在那場大火中去世的，可大家都說我記錯了……”

海靜靜地聽著妮娜的陳述，良久才輕輕點了點頭，又問道：“所以這應該就是你心中的影，你懼怕一場只有你自己知曉存在的大火，并且擔心什麼時候這種詭異的現象就會再次出現在邊，帶走你邊的人，同時又沒有任何人能來幫你——甚至沒有任何人能察覺你的遭遇。”

妮娜輕輕點了點頭。

“你近期是否有什麼力？”海又問道，“學業方面的，生活方面的，這些最近出現的力可能會放大你心中長久的霾……”

妮娜沉默了一下，才有些猶豫地開口：“可能是因為叔叔的一直不好吧，而且前陣子越來越糟，這讓我很擔心……”

說到這頓了頓，又趕快補充：“啊，當然現在他好起來了，我覺得自己也跟著放松了許多，這兩天都沒有做那個怪夢……”

“擔心家人的健康麼……”

海若有所思地輕聲說道，聽著對面孩仿佛夢囈般的輕聲呢喃，看著妮娜半夢半醒地靠在床頭，隨手放下了那枚水晶吊墜。

作為一個在真理學院中進修過的、需要與超凡領域打道的“神醫師”，本不需要用搖晃吊墜或點燃藥霧之類的方式進行催眠治療——說兩句話就行。

這枚吊墜唯一的作用，就只是吸引妮娜的注意力，讓放松下來同時降低對“言語”的抵罷了。

神醫師小姐輕輕舒了口氣，眼神溫地看著已經完全放松下來的妮娜，看著對方漸漸進更深沉的睡眠。

“能看出來，你生活得很辛苦……所有張與焦慮都被你埋在心底，而你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你期這樣可以讓你邊的人輕松一些，卻忽略了自己——不過現在就放松下來吧，好好睡一覺，把所有的力都留在一個即將消散的幻夢中，當你醒來的時候，那些焦慮就都與你無關了。”

在半夢半醒中，妮娜的聲音輕輕響起：“……謝謝……”

海笑了笑，為了進一步讓妮娜進更深層的放松狀態，又仿佛不經意般隨口問道：“對了，你叔叔之前不好是麼？他生了什麼病？我剛才看到鄧肯先生似乎很健康的樣子。”

妮娜這次沉默了更長時間，才輕聲開口：“只是虛弱而已，他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然而海卻已經聽不到妮娜的回應了。

在問出最后一個問題的瞬間，就已經趴在妮娜的床尾，比自己的病人陷了更加深沉的夢境里。

而在海的右手手腕上，一串手工編織的石子手串正在微微發出輝——這是真理學院信徒時常佩戴的標識之一，代表著佩戴者是一名經過了嚴格訓練、蒙智慧之神拉赫姆眷顧且與異端瘋狂力量堅定對抗的修士，其上面的每一粒符文石子，都代表著拉赫姆的一次眷顧。

在幾秒鐘的閃爍之后，那串石子手串中的一粒紅瑪瑙突然發出輕微的碎裂聲，接著迅速崩解為塵，隨風而逝。

一樓的店鋪里，凡娜又向鄧肯詢問了幾個問題，一方面是進一步了解博館大火中是否還有什麼的細節，一方面則是借此確認鄧肯等人是否到了太碎片的影響。

而在談中，初次見面的生疏與尷尬也漸漸消解，現場氣氛也隨之變得友好、絡起來。

鄧肯能覺到，這位居教會高位的“審判”是真的在關心那日火場幸存者的安危——不僅僅是為了打擊異端或調查線索，的態度是發自肺腑的真誠。

他不知道這位年輕審判是否能如此關心整個城邦的每一個人，還是僅僅出于海的一層關系在關心這間古董店里的幾人，但凡娜此刻表現出的真誠已經足夠讓他留一些好印象了。

“說起來，海小姐和妮娜已經上去一陣子了吧？”

談中，鄧肯想起了自己的侄，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通向二樓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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