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邁步過修的尸，在地下室中尋找著戰斗的痕跡，他看到了墻壁和立柱上被劈砍過的凹痕，還有被子彈打出來的坑洼以及被火焰焚燒過的痕跡，這些都應該是戰斗留下來的。

但他唯獨沒有找到“敵人”，沒有找到那位修戰死之前拼命對抗過的“侵者”。

他轉過頭，看向正跟在雪莉后、一路低著腦袋謹慎四打量的幽邃獵犬：“阿狗，你能看出什麼名堂？”

“時空被嚴重扭曲的痕跡……這里看上去似乎沒有地表教堂里那種‘現實重疊’的異象，但實際上時空扭曲的比任何地方都要嚴重，”阿狗語氣格外嚴肅，作為三“人”小隊中唯一的超凡專家，它的分析顯然比鄧肯的瞎猜有條理許多，“我眼中的整個地下圣堂都被一層薄霧籠罩著，錯誤的時空已經完全取代了現實，但……除了時空扭曲的現象之外，我沒找到別的東西。”

“襲擊這里的‘侵者’呢？”鄧肯皺了皺眉，“那位修總不可能是在這里跟空氣斗智斗勇吧？”

“……沒有侵者，”阿狗了鼻子——雖然它并沒有呼吸系統，“沒有活的氣息，也沒有幽邃惡魔或靈界生的氣息。”

說到這它頓了頓，又補充道：“請相信我在這方面的判斷，幽邃獵犬最擅長的就是獵殺，在環境中分辨出獵氣息是作為掠食者的基本能力，除非……”

鄧肯眉一挑：“除非？”

阿狗飛快地環視了四周一圈，仿佛突然變得十分謹慎，它低聲音來到鄧肯面前：“除非是亞空間里的什麼玩意兒跑出來了……那東西我追蹤不到，但如果真是亞空間里的東西，您應該比我悉……”

鄧肯一聽，頓時面無表：“抱歉，真不。”

阿狗趕低下頭：“您……您說不那就是不……。”

鄧肯則略作思索，他知道阿狗肯定沒相信自己的話，但他也真的跟亞空間不，可從另一方面，阿狗的話也確實提醒到了他——

他回憶起自己在教堂主廳里觀察神圣像時驚鴻一瞥間看到的那道裂隙，回憶起了那道裂隙中泄出來的錯影，回憶起在失鄉號船底時看到的那些奇詭異象。

亞空間……真的是亞空間的什麼東西跑出來了？

“如果真的是亞空間跑出來的東西……”鄧肯皺著眉，仿佛在自言自語，“怎麼會直接闖到這風暴神的圣堂里？這里不應該是防力最強的地方麼？而且從現場痕跡判斷，侵者不像是從外面攻的，倒更像是直接出現在圣堂中并向外突擊……”

“這我就不知道了，”阿狗晃著腦袋，“四大教會的是幽邃惡魔的知識盲區，亞空間則是世所公認的忌，連恐魔們都不會窺探這方面的——事實上在我眼中，人類在這個領域簡直是比惡魔都瘋狂的種族，他們竟然敢研究亞空間，而且這麼多年了都沒有出過事兒……”

“人類一向是個膽子很大的種族，”鄧肯隨口說了一句，接著看著阿狗，“不過我倒是有些意外，幽邃深海與亞空間相鄰，你們這些幽邃惡魔倒是比人類還怕那地方？亞空間對你們而言不就相當于家門口麼？”

“那住在火山旁邊的人也不是因為喝巖漿啊，”阿狗耷拉著腦袋跟大佬解釋，“我們住在亞空間邊上，才比人類更知道掉進去是多可怕的事兒。”

鄧肯若有所思，問出了上次沒能問出的問題：“……所以你們才和人類一樣懼怕從亞空間返回的失鄉號？”

阿狗了脖子，特小心地看了鄧肯一眼，仿佛是生怕談論這個話題會不小心激怒了眼前這位失鄉號的主人，但大佬開啟的話題它又不敢不繼續，只能老老實實：“其實……如果失鄉號只是從亞空間返回那還沒那麼可怕，關鍵吧，那艘船在最初一段時間還時不時又從現實世界‘掉’回去，就跟在兩個維度間震一樣，在亞空間和現實世界不停地穿來穿去……”

鄧肯本來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會聽來這種報，頓時心中一：“在現實世界和亞空間之間震？”

“是啊，每次都直接穿了靈界和幽邃，裹挾著沿途所有遇上的東西，就像一枚橫沖直撞的炮彈一樣，”阿狗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心有余悸，“我甚至到現在還記著一幕可怕的景象，那艘船如同永燃的火流星一般從上層墜落，火焰中裹挾著尖的人類和扭曲的船，那些盲目爭斗的幽邃惡魔驚恐地四散奔逃，但眨眼間就被龐大的力量席卷到那火焰中，和那些人類瞬間融合怪異扭曲的團塊，又被撕碎之后灑進幽邃之底……

“失鄉號就這樣一路砸穿各個維度，落亞空間深，然后過了兩天又從那底下鉆了出來，接著……再來一次。”

阿狗說著，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嚨里傳來糲的聲和腐蝕質涌的聲音。

“那時候，甚至連一部分盲目愚鈍的幽邃惡魔都短暫停止了爭斗，每天就那麼愣愣地看著靈界的方向，恐懼甚至凌駕于廝殺，為了它們新的本能……而我，就是當時恐懼烙印最深的一批。”

鄧肯一臉木然地聽著，半晌終于冒出一句：“那……我理解你為什麼這麼大心理影了。”

阿狗大著膽子抬頭看向鄧肯：“您……自己難道不知道這些？”

鄧肯差點就沒繃住表——他知道個X啊！這又不是他干的！這什麼陳年老鍋都得自己背？！

但再大的抱怨他也只能在心里嘟囔兩句，在阿狗面前，他只能繼續板著臉：“……可能是沒注意。”

阿狗：“……”

看到這幽邃獵犬大打擊的模樣，鄧肯嘆了口氣，只好又補充一句：“以后會注意的。”

他的語氣非常誠懇。

阿狗的都不敢了。

鄧肯自己則在這之后陷了短暫的思索中。

如果阿狗所言都是真的，也就是說失鄉號……曾有過一段完全失控的狀態？它并不是簡單地從亞空間返航，而是在相當長一段時間，一直在現實世界和亞空間之間“震”？！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遇事不決……

鄧肯沒有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問，竟然會從阿狗口中聽來關于失鄉號的這些重要報——盡管之前他就聽這只幽邃獵犬描述過失鄉號在幽邃深海中的赫赫威名，但誰能想到這赫赫威名竟然是用這種簡單暴的辦法“砸”出來的？！

一艘不斷在亞空間和現實維度之間震的幽靈船，就像一枚在樓頂和地基之間來回穿梭的炮彈，每次震都會砸穿靈界和幽邃深海的“樓層”，所過之寸草不生，與其接的一切實都盡數被卷亞空間中……而且聽上去，這樣的況持續的時間還不短！

這真難怪像阿狗這樣的幽邃惡魔會把對失鄉號的恐懼刻在自己的骨子里——一個隔三差五就跑過來當著你面殺一番的天災突然停了下來，上面下來個船長樂呵呵地跟你打招呼，這換誰肚子不轉筋？哪怕阿狗肚子上沒有筋，它該轉也得轉！

畢竟，別看這船現在是在現實維度停下來了，那萬一……某個幽靈船長想回亞空間探個親呢？

不過比起失鄉號曾經搞出來的這驚天大鍋，鄧肯更在意的是當時那艘船本以及真正的鄧肯船長到底是個什麼狀態。

那種“震”是當初真正的鄧肯船長有意為之麼？還是某種不控的迷航？山羊頭知道當時的況麼？如果這一切都是有意為之，那麼“鄧肯船長”和山羊頭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如果這一切是源于失控……

那樂子就更大了。

失鄉號……會不會再次失控？！

一直以來，失鄉號都是鄧肯最大的后盾，也是他的本所在，那艘船的安危就等于他自己的安危，他探索那艘船，掌控那艘船，都是為了進一步地確保這份安全，但如果整艘船都存在失控的患，甚至會突然從現實維度再度“砸”進亞空間里……那麼他現階段對失鄉號的掌控還有用麼？

他能把一艘瘋狂沖向亞空間的幽靈船拉回來麼？

失鄉號目前在無垠海上的穩定航行可能只是一個短暫的平衡狀態，它真正的常態其實是“失控”——這個可能不控制地在心底彌漫開來，讓鄧肯不由自主地一陣煩躁。

而更讓他煩躁的，是失鄉號艙底那扇通往亞空間的大門，以及山羊頭在得知那扇門開啟了一道隙之后的張反應，這似乎證實了他的擔憂——

失鄉號并不穩定，亞空間對那艘船的呼喚一刻都未曾停止。

鄧肯不聲地輕輕吸了口氣，強行讓自己的心緒恢復平靜。

不管想再多，他現在都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手跟亞空間有關的事——他在神領域的了解還是太。

如果想要積累跟亞空間有關的知識，多跟超凡事件打道是個途徑，尤其是眼前這座教堂，這座……可能曾被亞空間侵的教堂。

“我們還是多關注關注這里吧，”鄧肯搖了搖頭，“如果真是亞空間的什麼東西侵了地下圣堂，那十一年前的事可就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復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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