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奇普蘭德城邦的深海教會對此會有什麼反應，更好奇那位風暴神會有什麼舉——既然他自己打不開這里的帷幕，那就把這地方捅一個大新聞吧。

當然，這一次再找幾個巡邏的守夜者舉報恐怕是不太行了，那反而可能把第一批進來的調查人員害死，要怎麼用可靠有效的辦法把這里捅個大新聞……還得認真尋思尋思。

思索之間，鄧肯臉上不自覺地出了一微笑，這是樂子人在籌劃一個大樂子時的笑容，然而這笑容卻把旁邊的雪莉和阿狗給嚇了一跳，尤其是后者，當場就把尾給夾起來了：“鄧……鄧……鄧肯先生，您是有什麼計劃了嗎？”

鄧肯一聽就擺擺手：“沒什麼，打算為維護城邦秩序出一份力罷了。”

阿狗嚨里咕嚕了一聲，心說這話哪怕說給幽邃深海的那些瘋子惡魔聽恐怕也沒人信啊，剛才大佬臉上那表明明就是一個亞空間侵者終于尋思明白了什麼亞空間侵，并且準備進行一次亞空間侵的笑容……

“好了，這里已經沒什麼可看的了，”鄧肯則沒有在意雪莉和阿狗的反應，他只是回頭掃了一眼葛莫娜的圣像，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注視之后便轉向出口大門走去，“此地不宜久留。”

一行人飛快地走向出口，但在離開之前，雪莉又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鄧肯先生，這個……這個死掉的修怎麼辦啊？”

鄧肯也停了下來，靜靜地注視著這位曾力戰而亡的士。

還很年輕，年輕到令人惋惜，并非專司戰斗的教會守衛者，卻手執利劍死在這地下圣堂的黑暗中。

鄧肯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修……守衛圣堂的為什麼會是一個修？正常況下，不是應該有一隊專門訓練過的守衛者駐扎在這里麼？

他回憶起之前在主廳里看到的景象。

那一隊守衛者似乎是死在了教堂的主廳里……而據自己在那一幕“疊加現實”中所看到的景象，那些守衛者并非戰死，而更像是坐在長椅上祈禱的時候就突然全部暴斃了。

本應駐守地下圣堂的守衛者在教堂主廳里突然暴斃，生前沒有任何戰斗痕跡，本應留在主廳的修卻獨一人在圣堂中戰死，侵者疑似亞空間，且戰斗之后沒有留下任何氣息，教堂在那之后被封鎖、忘，修的某種“殘響”則回到了主廳中，繼續維持著日復一日的祈禱……

鄧肯的注意力回到現實，他靜靜注視了那修幾秒鐘，輕聲開口：“很抱歉，我無法安葬你，你先留在這里，或許會有人能來查明當年的真相。”

這件事，真的有必要借助一下“專業人士”的手了。

鄧肯站起，走向通往主廳的出口，雪莉在后面忍不住開口：“啊，咱們就把留在這兒嗎？”

“這保留現場，”鄧肯沒有回頭，“走吧，這里的調查還沒有結束，只不過接下來就不需要我們自己手了。”

雪莉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帶著阿狗跟上了鄧肯的腳步，他們離開地下圣堂，走向前方那條通往主廳的樓梯。

一陣輕微的磕聲從他們后傳來。

鄧肯猛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扇黑沉沉的木門佇立在主廳的口，木門微微虛掩著，上面用鋼鐵和鉚釘加固，門扇上依稀可見神圣的符文紋路。

雪莉回頭看了一眼，在驚悚中慢慢瞪大了眼睛。

隨后轉過頭來，看到鄧肯板著臉，面容深沉似水。

“門……門……”雪莉抬手指向大門的方向，張了幾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看到了。”鄧肯打斷了雪莉的話，隨后邁步回到圣堂門口，他看了一眼那黑沉沉的大門，手輕輕推。

門沒有鎖，但繼續推的話會覺到阻力。

門背后被人抵住了。

他收回手，靜靜思索了幾秒鐘，克制了再點一把火將門燒開的沖。

他已經知道打開門之后里面會是什麼況，而這里過于詭異的現象讓他放棄了用暴辦法一次次嘗試的想法。

“扭曲的時空……還真是扭曲到一定程度了啊。”

同一時間，位于上城區的深海大教堂中，面容沉靜的凡娜結束了每日例行的禱告，向部下們安排好今天的工作之后，屏退隨從，孤一人來到了這座宏偉、神圣建筑的深。

這里是大教堂的檔案館，在神注視下，這座檔案館記載著所有那些涉及超凡的、不宜公開的記錄。

從某種意義上，這里存儲著普蘭德城邦的歷史，存儲著教會對于這片土地的“記憶”。

第一百五十四章 檔案庫

管理檔案館的是一名已經上了年紀的老神甫，佝僂著腰，稀疏的白發糟糟的，頭上戴著一組用黃銅曲柄和水晶鏡片組的復雜鏡組，上還散發著機油的味道。

這位老神甫坐在暗沉的環形桌后面，正用鏡組聚會神地研究著一個看上去像是魔方的機械造，借助一些巧的工，他把那魔方拆了一堆零件，瓦斯燈的輝照在那些零件上，讓它們泛著熠熠輝。

當凡娜靠近的時候，高大的軀擋住了旁邊的照，老神甫這才抬起頭來，用手指移開眼前的鏡，看清來人之后出笑容：“哦，是審判閣下——您今天需要什麼幫助？”

“請問1889年前后的城邦各類災害事故記錄在什麼地方？”凡娜向老神甫點頭致意，開口問道。

“1889年的災害記錄？”老神甫一邊咕噥著，一邊敲了敲寬大環形桌上的一桌面，那桌面下立刻傳來輕微的機械聲，隨后一塊桌板向下退開，一個遍布許多曲柄、數字圓盤和撥片的機械臺則從里面升了上來。

伴隨著吱吱嘎嘎的機械運轉聲，老神甫開始輕車路地借助那些撥片和數字圓盤作起這臺巧的機，在將必要的信息輸之后，凡娜聽到了大型機械運轉時特有的低吼聲，到腳下的地板都在微微震，數不清的齒和連桿在蒸汽核心的推下歡快地運行起來，接著，便聽到老神甫面前的機械裝置傳來清脆的“叮”一聲，一條打印好的紙帶隨后從機中吐了出來。

“從這條路向前，第三排書架左轉，走到盡頭右轉，一個書架已經亮起燈，亮燈的那一排就是。容很雜，所有能稱得上災害的事件都記錄在案了，包括最小的蒸汽傷人事故，如果需要幫助就搖鈴。”

老神甫一邊說著，一邊把紙條遞了過來——他夾持紙條的是一只義手，黃銅打造的手掌和小臂有著巧的機械結構，在其手背上的一個明窗口中，還可以看到里面有齒組在滴答作響地運行。

凡娜想，這可能是一位從一線退下來的守衛者老兵——在風暴教會的文職部門，這種老兵并不見。

他們的已經殘損，并以鮮和犧牲證明了自己的信仰和忠誠，蒸汽機關或魔法義肢的輔助讓他們可以繼續為教廷服務，而各類與檔案卷宗打道的崗位便是其中一部分老兵的最終歸宿。

這在某種意義上當然是對戰士的優待，相對清閑又條件優渥的檔案部門本就適合“養老”，而從另一角度看，這其實也是極好的“因才施用”——這些老兵的軀或許已經不適合繼續與異端作戰，但他們的意志仍然堅韌，而看守圖書和檔案的工作……向來需要堅韌的意志。

凡娜心中浮現出一敬意，雙手接過那條紙帶，微微低頭：“謝謝。”

“看完記得把書收拾好，以及不要那些不在名錄中的書，”老神甫擺了擺手，“這里有很多書都放很久了，別隨便打擾它們。”

說完，他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不再理會凡娜了。

凡娜并未在意，只是拿著印有書籍名錄的紙帶向檔案館的深走去，高大到可以用“宏偉”來形容的書架在兩旁整齊排列著，一個接一個地連接著上方的穹頂，仿佛排隊列的亙古衛士，俯視著下方小小的人影，明亮的電燈和位置經過確計算的瓦斯燈則替排列在書架之間，讓這地方燈火通明，哪怕是最深最深的書架之間，也不留毫黑暗影。

凡娜找到了老神甫提到的書架——一排小巧的燈泡在書架上點亮，指示著那些可以被翻閱的卷宗。

那些卷宗放的并不低，但好在凡娜高很高，不需要用梯子就能把書拿下來，這讓松了口氣。

在如此巨大的書庫中推著梯子跑來跑去可不是一件輕松的活計。

輕輕吸了口氣，在書架上找到卷宗的起點，出那本標著編號的檔案，開始飛快翻閱。

要找的東西很簡單，就是十一年前那場大火，或者那場被包裝工廠泄事故的大火。

事實上，這并非第一次調查這件事——作為一名審判，本就對一切“不尋常的現象”有著三分敏，這其中也包括自己上發生的事，在知道只有自己記著年時的那場大火之后，就私下里調查過一些當年的資料，但那些淺嘗輒止的調查并沒有什麼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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