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隨便看看。”鄧肯簡單地回了一句，便抬起頭，好奇地看著這間被稱作“薔薇人形館”的商店。

目之，是各式各樣的人偶——致的，典雅的，神的，可的，俏皮的……人偶。

在外面街道上的時候，他便過櫥窗看到了店鋪中的形，但直到進這間店鋪，他才發現這里面的空間比外面看上去還大，而且幾乎所有眼可見的地方都擺滿了和人偶有關的東西，甚至連樓梯下面都堆滿了各種樣式的收納箱以及支撐架，還有大大小小的配飾以及等待組裝的“素”。

這是一間專門售賣人偶以及人偶相關品的商店，風格古典，又有著靜謐神的氣氛。

而在這偌大的人偶店中，只有一位看上去很和藹的老太太在看店，此時的顧客更是只有鄧肯一個。

擺滿了人偶的古典店鋪，微笑的老婦人，唯一的顧客。

鄧肯的注意力被那琳瑯滿目的人偶所吸引，商店的主人則有些好奇地看著這位陌生的顧客。

男逛人偶店并不稀奇，上城區的面男士通常會將致的人偶作為禮送給自己的伴或晚輩，也有一些男士本就有收藏人偶的好——真正讓作為店主的老婦人到好奇的，是這位顧客上撲素的穿著。

鄧肯穿著的是平日里穿慣了的舊外套，這并不像是在上城區生活的富人——而“人偶”這種收藏品，可不是什麼廉價的消費。

不過老婦人也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打量顧客的穿著并不是禮貌之舉，一個的生意人更不應該以外貌評判客人——更何況，人人都有欣賞商品的資格。

鄧肯則在一番打量之后終于收回了視線，同時輕輕呼了口氣。

他承認，自己有點挑花眼了。

這個世界的人偶工藝比他想象的發達，那五花八門連名字都不上來的……“配件”，已經超出了他對人偶的理解。

——他對人偶的理解就是又慫又菜頸椎還有病腦子還不好使的廢柴船員。

鄧肯看向那位胖乎乎的老太太，覺得還是該虛心跟專業人士打聽一下有關人偶的門道——尤其是關節養護和植發方面的事。

但在開口之前，他卻突然愣住了。

他有點愣神地看著眼前的老婦人，這位老婦人則很快反應過來，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普蘭德城邦的靈確實很見。”

鄧肯：“……”

他承認，普蘭德城邦的靈可能確實是很見，而且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靈。

但他愣神更大的原因，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會存在發了福的靈老太太……

第一百五十九章 誰不在迫害誰

在深海時代到來之后，從舊世界幸存至今并建立起城邦文明的智慧種族并不只有人類——除人類之外，還有吉普人、森金人與靈三個種族生存在這個世界，并發展著各自的文明。

這是寫在妮娜課本上的知識，鄧肯早已知曉，而且從很早以前他便對課本上提到的這些“異種族”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尤其是靈——這一總是出現在各種奇幻故事中、縈繞著神環的種族竟然真的生存于這個世界，這一度讓他好奇心棚。

妮娜課本上的圖曾向鄧肯描繪了靈的外貌特征，那幅圖與他印象中的靈一樣，擁有長長的尖耳朵，材修長，容貌麗，漂亮的簡直雌雄難辨。

這直接讓他建立起了對這個世界“靈”的初始印象：一個壽命長達千年的，普遍值極高，優雅而神的長壽種。

而在他這淺的初始印象中，似乎并沒有勾勒過擁有千年壽命的靈老去的模樣……他甚至沒想過這個種族也會跟人類一樣存在衰老之后的外表變化。

但現在他知道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靈”認知的實在過于淺。

這間“薔薇人形館”的店主人是一位靈，一位胖乎乎的，笑容和藹的靈老婦人——除了標志的尖耳朵與碧綠瞳孔以及眉眼間依稀可辨的、年輕時的貌之外，看上去跟一位普通的鄰家老太太也沒什麼差別。

盯著別人看是不禮貌的。

鄧肯迅速反應過來，趕收回了自己那過于好奇窺探的視線，有些尷尬地了下：“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靈。”

他并不擔心自己的“陋寡聞”會暴什麼，因為普蘭德城邦中確實很見到靈。

各大種族都有自己的城邦，而且由于深海時代通不便，大部分平民一生都極離開故土，只有勇敢的遠洋探險家和商隊會在城邦之間往來穿梭，而他們也只是過客，幾乎不會在異種族的城邦定居下來——各大城邦都是這樣，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居民都是“主民族”。

一個住在自己城邦里且不怎麼出門的人，很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住在城市另一頭的“異族人”。

“這很正常，”靈老太太笑了起來，“這座城市里的靈加起來恐怕都不超過一百個，其中還要算上那十幾個在數學研究所里鉆了兩百年都不出門的家里蹲——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聽著老婦人的提醒，鄧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本來目的，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滿櫥窗、柜臺與樓梯空間的人偶，一邊思索一邊說道：“我想買一些人偶用的東西，另外如果可以的話，還想請教一些跟人偶有關的問題……不過一進來就挑花眼了。”

“哦，看樣子您是一位‘新手’，”老婦人點了點頭，“是人偶麼？是您自己的收藏，還是……”

“，我自己‘收藏’的，”鄧肯隨口答道，但剛說完就覺得有哪怪怪的，角下意識抖了一下，“這個好不奇怪吧？”

結果他不問還好，問出來頓時覺更奇怪了……

“當然不奇怪，收藏并照顧人偶是有品位的興趣，”老婦人倒是沒什麼反應，大概這就是開著一家好幾百年老店積累下來的見多識廣的余裕，“您是想給自己的人偶添置一些還是配件？”

鄧肯想了想：“先來一頂假發吧……”

“在這邊，”老婦人帶著鄧肯走向店鋪一角，同時又問道，“人偶是多大尺寸的？四分？還是三分？”

鄧肯：“……和真人一樣大。”

老婦人的腳步不自覺地停頓了一下，轉過頭來：“這……可就不多見了。和真人一樣大的人偶？那想來價值不菲吧？”

“……其實我不太確定‘價值’多，”鄧肯一邊忍著心里那份別扭一邊努力板著臉，“是別人送的……”

“那看來您有一位出手闊綽的朋友，”老婦人笑了笑，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環形柜臺附近的一口木箱，將里面的東西擺在旁邊的柜臺上，“大尺寸的人偶很見，配套的東西更，都在這里了——有假發，也有發飾。”

鄧肯干咳了兩聲，一邊湊過去一邊嘀嘀咕咕：“我也不知道他闊綽不闊綽，反正是個船長……這事兒復雜。”

他的目落在老婦人拿出來的那些東西上。

做工，打理得當，顯然傾注了制作者頗多的心。

他認真挑選著，同時在腦海中想象著麗戴上這些東西的模樣，然后想到一半就想不下去了。

……優雅麗又神的詛咒人偶有朝一日會變禿頭，不得不靠假發度日，這件事帶來的違和實在過于嚴重，竟然連他自己都有點頂不住。

虧這還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但很快鄧肯便心下一橫，本著既然都開始迫害了就迫害到底的心思挑了個順眼的……

一頂華麗麗的金假發，帶有配套的銀質發飾。

是的，銀質發飾——作為一種上流社會才有資格接的奢侈品，人偶配套的東西那真是一點都不廉價！

看著眼前的假發套裝，鄧肯不由得開始想象麗收到這些東西之后會是個什麼反應……那個憨憨可能會抱頭痛哭，也可能掉頭就跑，就像每一個在發量問題上直面命運的人一樣，這需要一點心理上的適應過程，不過不管麗到時候是什麼反應，反正他自己現在是已經開始愉快起來了。

而在挑選東西的過程中，他又隨口說道：“對了，我能打聽一些維護保養人偶方面的事麼？”

“當然可以，”老婦人和善地笑著，“人偶本就需要心照料。”

“就是……如果人偶的關節經常松該怎麼辦？”鄧肯一邊組織語言一邊比劃著，“主要是脖頸和腦袋連接的地方，球形關節，不知為什麼松了，頭總是掉下來。”

“球頭和球碗的磨損與變形都會導致關節松——如果不是因為后期疏于照料或者暴力對待，那就是最初設計或者材質就不合格，”老婦人立刻說道，“如果已經到了經常掉下來的地步，那普通的維修是沒什麼效果的，您可以考慮直接把關節換掉。”

說到這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大型人偶的關節更換可不容易，您自己可能搞不定，可以把人偶帶過來，我這里也能幫忙更換的——只收零件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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