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聽完想了想，覺得這不太靠譜。

麗的“斷頭臺”能力倒是次要的，主要是異常099那也不是普通人偶啊！那關節是可以換的麼？

到時候跟一說要去城邦里開刀，得把脖子整個拆下來換個新的，可能掉頭就跑了……

于是鄧肯把這個話題敷衍了過去，接著又打聽起了給人偶植發的技巧……

店主老太太耐心地給他講解了許多東西，講解完之后又補充道：“……聽您的意思，您的人偶是那種自帶頭發的，這種人偶如果后期植發補發的話，除非是制作者親自出手，否則很難達到最完的狀態，再加上您剛才說的頭部關節也已經有了問題，我建議您是直接重新定做一個頭雕……”

鄧肯：“……”

店主老太太還熱心：“看您的反應，是不太愿意？請放心，本店手藝一向是很好的，幾百年來從不讓顧客失，老客戶沒有一個投訴的……”

鄧肯心說這老太太的“老客戶”現在怕是連骨頭都找不著了，哪有能來投訴的，但這話肯定不能說出口，便只好尷尬地笑笑，隨便找了個由頭敷衍過去：“那倒不是，主要是吧……頭都換了，那就不是了對吧？”

他也就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老太太頓時眼睛一亮，連笑容都比剛才真誠起來：“啊，您這樣的想法可真不簡單，許多人都只把人偶當做品看待，即便喜，也很有像您這樣考慮的。”

鄧肯一下子有點尷尬：“咳咳，這麼說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說的是實話，”老太太卻嘆了口氣，“人偶是需要用心去照料的，當他們被賦予人形的那一刻，便不應再被當做死看待了，人偶師之間有這麼一句話——被心對待的人偶是有著自己靈魂的，你甚至應該認為他們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存在……”

鄧肯腦海中頓時就浮現出了麗人畜無害的“嘿嘿”，連連點頭：“你說得對，你說得對。”

第一百六十章 最杰出的人偶師

失鄉號上，燦爛的正照耀著被洗一新的上層甲板，一道盤旋的綠火焰則在甲板上空漸漸消散，麗站在空地旁邊，看著甲板上出現的一大堆東西目瞪口呆。

“這……這……這是什麼啊？！”

人偶小姐失聲驚呼，而話音剛落，鄧肯的聲音便從不遠傳了過來：“結結的跟腦袋掉了似的——鍋碗瓢盆瓜果蔬菜都沒見過嗎？”

麗脖子有點僵地轉過頭，看了鄧肯一眼，又看了甲板上突然出現的大堆資一眼，認真尋思了一下，理直氣壯地一叉腰：“沒見過！”

鄧肯：“……？”

“沒見過啊，”麗繼續理直氣壯，“我這麼多年一直在盒子里待著呢，上哪見這些東西去？”

鄧肯頓時一怔，接著拍了拍腦門：“……我給忘了，好吧，你說的也是，從某方面看，你甚至比雪莉文盲多了。”

麗這時候正要上前研究突然被艾伊傳送過來的一大堆東西都是干什麼的，聽到鄧肯的話之后頓時狐疑地轉過頭：“雪莉？誰呀？”

“在城邦認識的人，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你有機會見到，”鄧肯想了想，“我覺得跟還有緣的。”

“哦。”麗哦了一聲，很快便把這件事甩在腦后，接著又來到甲板上那一大堆資旁邊，繞來繞去地轉著圈。

“這就是面啊……這是？跟船上的干果然不一樣……這是菜葉子？覺好脆弱，而且冰涼涼的……這個圓圓的是什……啊，碎掉了……”

“你別禍禍蛋！”鄧肯一看這個缺乏常識的人偶又有添的傾向，趕上前拍掉了對方到的手，“這都是我用來改善船上條件的。”

“嘿嘿……”麗發出招牌式的笑聲，有點尷尬地收回手，“我就是有點好奇——好多東西都只是聽說過哎。”

鄧肯無奈地看了這人偶一眼，心中卻也有點理解這家伙。

麗的腦子里（如果腦殼里真有這個的話）有許多“先天存在的知識”，知道如何與人流，知道世界上存在的許多東西，甚至通過“聆聽”盒子外的聲音積累了對這個世界最初的印象，但終究一直都于封印狀態，嚴格來講，真正接這個世界也就是不久前的事，而且一出來接的還是失鄉號這麼一個絕對不適合當新手村的“開幕舞臺”。

太缺乏對現實世界的了解了。

之前一段時間，能接到的只有失鄉號上的事，船上有限的空間和件對而言還算容易適應，但現在，鄧肯把來自人類城邦的大量新鮮玩意兒一腦帶到了這位人偶面前。

哪怕是一片青菜，一袋面，對麗而言都是不可思議的件。

“人類的城邦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地方啊……”人偶小姐看著甲板上的一堆東西，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包裝，由衷地嘆起來，“那里一定比船上大很多很多吧？”

“……很大，但比無垠海要小得多。”鄧肯隨口答道，他注視著麗那含著驚奇與期待的眼睛，再一次記起了自己曾答應對方的事。

他說過要帶麗去城邦看看的。

“我會盡快解決城邦那邊的麻煩，并且搞明白你上的的，”他很認真地對眼前的人偶說道，“這段時間你就耐心等待吧。”

麗頓時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好啊。”

一如既往沒心沒肺的模樣。

但就是看著這個沒心沒肺的人偶，鄧肯在普蘭德城邦中積累的焦躁卻一點點平復了下來，他輕輕舒了口氣，指著甲板上的東西：“跟我一起把它們都搬到廚房去吧——旁邊這堆雜送到船長室。”

“哦哦，好！”麗立刻答應著，然后一邊上前幫忙一邊說道，“今天晚上的晚飯就用它們來做嗎？”

鄧肯狐疑地回過頭：“可以是可以……但你會麼？”

“不會啊！”麗特理所當然地說道，“不過我可以跟山羊頭先生請教，他說他廚藝驚人，而且掌握著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烹飪訣……”

“他敢說你也敢信！”鄧肯頓時瞪起眼睛，“你還是別禍害我好不容易弄過來的食材了，晚飯我做，你要是真想認真學著做點人能吃的飯菜，就看我是怎麼做的，別跟那個山羊頭學——他連個消化道都沒有。”

“哦……”麗點了點頭，接著又看了一眼正在旁邊甲板上踱步的艾伊，眼睛一轉，“等會艾伊是不是還要去‘那邊’？”

“當然，待會還有東西要讓它送。”

“您還在買東西嗎？”麗好奇問道，“您還要買什麼？”

鄧肯轉過頭，注視著人偶小姐的眼睛，片刻之后，他臉上出淡淡的微笑。

“在給你買東西。”

麗：“……？”

……

普蘭德城邦，“薔薇人形館”。

鄧肯覺得這位和藹的靈老太太可能是對自己產生了一些誤會，但他并沒有解釋的意思。

主要是也沒法解釋——怎麼跟人說呢？說自己家里真的有一個擁有靈魂和喜怒哀樂的人偶，而且這人偶最近正苦惱于發量日漸稀疏的問題？這話說出來樂觀估計老太太會跑教堂舉報去……

而在“薔薇人形館”的店主眼中，鄧肯則已經了一位真心喜人偶并愿意在這方面傾注頗多力的“知音”——在普蘭德的上流社會，購買人偶的人很多，真心熱衷收藏的人也不，但很會有人像今天這位先生一樣表現出如此發自肺腑的、對于人偶的關切之，這給一種覺，就好像對方提到自己的“人偶”時說的不是一樣“品”，而是一位活生生的人，甚至是這位先生很在意的“朋友”。

許多人偶師都不一定有這樣的態度。

兩人相談甚歡，鄧肯終于從一位專業人士口中聽來了許多跟人偶有關的知識（雖然不知道這些知識有多是能用在麗上的），而人形館的店主則顯然已經很久沒遇到如此投緣的顧客了，一番暢談之后，老太太忍不住笑著嘆起來：“我在這座城市里已經住了三四百年，執政就熬死十七個，遇見過的人類更是數不勝數——其中卻幾乎沒有人能真正懂得‘人偶’……唉，我說這話你聽著可能不太舒服，但在我看來，人類確實是一個比靈要冷漠許多的種。”

“我不太了解靈社會，”鄧肯一聽，順勢開口，想要引導著對方多說一些跟靈有關的事，“不過我聽說……在靈城邦輕風港，聚集著這個世界上最杰出的能工巧匠？靈獨有的工藝品技藝世界聞名……”

“靈確實擅長巧的工藝品，我們天生是一個對數學和藝都很敏的種族——所以這個世界上有名的人偶師大多也是靈，”老婦人坦然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自豪，不過接著便話鋒一轉，“但說起人偶師這個行當，其實很多來自其他種族的同行們對靈卻有一份偏見……經常有人說靈其實并沒有那麼高超的工藝天賦，我們中之所以能出那麼多人偶大師，完全是因為壽命夠長，一點點‘磨’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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