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一下子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題：“這……好吧，同行是敵人，看來在哪都一樣，那您對這些評價有什麼看法？”

老婦人笑了起來：“我？我覺得他們說得對！”

鄧肯：“……？”

“我覺得他們說得對啊，”老婦人又強調了一遍，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容，“反正每年亡靈節的時候我都要到幾個老同行的墓前打個招呼，跟他們說‘你們說的對’——有本事起來打我嘛！”

鄧肯：“……”

這個世界的靈都這樣嗎！為啥他覺這畫風有哪不對？！

“唉……說笑罷了，”大概是注意到了鄧肯臉上的表，老婦人這才搖了搖頭，“其實哪有那麼多敵人，大家都是在那麼短短的一段時間里做了彼此的旅伴罷了，而且真要說起人偶師這個行當……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最杰出的人偶師絕不是靈中的某個‘大師’，而應該是一位人類。”

“一位人類？”鄧肯隨口問了一句。

“是啊，現在的普通人類大概已經沒多人知道這個名字了……”老婦人略帶慨，慢悠悠說道，“克蕾西婭·艾布諾馬爾，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鄧肯船長’的兒，那是我見過的最杰出的人偶師……”

鄧肯：“？！”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另一重聯系

在“薔薇人形館”的店主眼中，這世界上最杰出的人偶師是一個克蕾西婭·艾布諾馬爾的人類，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鄧肯船長”的兒。

老太太這句話一出口，整個店鋪里面都安靜了好幾秒鐘，隨后終于傳來了鄧肯驚天地的咳嗽聲：“咳咳，咳咳咳……”

“客人您沒事吧？”店主頓時被鄧肯這反應嚇了一跳，就像每一個長期跟短壽種族打道的靈一樣，臉上瞬間就出了擔心面前這個人類暴斃而亡的表，“需要找大夫幫忙嗎？”

“咳咳……我……咳，我沒事，”鄧肯好不容易終于止住了咳嗽，但還是過了一會才對面前的老太太擺擺手——因為在同一時刻，他還要在失鄉號上安突然被自己嚇到的詛咒人偶，“就是突然被口水嗆到了。剛才你說什麼來著？克蕾西……”

“克蕾西婭·艾布諾馬爾，璀璨星辰號的主人，鄧肯船長一雙兒之一啊，”店主帶著一臉“這都是最近幾年的事你們這幫人類怎麼這麼容易大驚小怪”的表說道，“世界上最杰出的人偶師……”

鄧肯這邊本來一口氣好不容易勻，這時候聽見老太太的話頓時又一口口水嗆進了肺葉子里：“噗——”

同一時間，失鄉號的甲板上，剛剛被鄧肯劇烈咳嗽嚇到的麗又被對方一聲“臥槽”嚇了一跳，正捧著一大筐蔬菜瓜果的人偶小姐目瞪口呆地看著今天不知為何表現怪異的船長：“您沒事吧？”

“我沒事，”鄧肯了口氣，一點點平復著自己的心，本來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他終于做到了對兩的練掌控，結果這時候差點又手忙腳起來，為防止在城邦那邊表現得過于怪異，他只好先對眼前這人偶擺擺手，“你先自己去船艙吧，我有點事要理一下。”

“您真的沒事？”麗卻仍舊狐疑地看著這邊，淡紫的眸子中倒映著鄧肯的臉，“要不要我給您檢查一下，敲敲背順順氣什麼的……”

“你會嗎？”

“不會呀。”

“去去去！”

“哦。”

終于打發走了憨憨人偶，鄧肯也趕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普蘭德城邦這邊，他抬起眼睛，很認真地看著眼前這位略有發福的靈老太太：“那位大名鼎鼎的鄧肯船長……是傳說中那個失鄉號……”

“噓，可別隨便把這個名字說出來！”店長趕打斷了鄧肯的話，“你這樣的普通人不知道，隨便念出那種大恐怖大詛咒的名字可是會厄運纏的！小心回頭那艘船就去你夢里！”

“……你說得對，”鄧肯噎了一下，努力忍著心中的古怪覺點點頭，“那個船長……不但有個克蕾西婭的兒，而且還兒雙全呢？”

“對啊，一百年前的事兒，我還見過他倆呢，兒子提瑞安·艾布諾馬爾，后來跟寒霜王那當了個什麼將軍，不過沒干多久寒霜那邊好像就叛了，那小子拉了一波人去當海盜了，兒就是克蕾西婭·艾布諾馬爾，最杰出的人偶師……”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說著，最后停頓了一下，又嘆起來：“不過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起碼對人類而言是多年了……在普蘭德很有人再提起他們的事，哪怕在靈的城邦里，大家也不太敢隨便討論跟那艘船有關的事，但其實有什麼呢，那兄妹倆又不像他們的父親那樣發了瘋，人家現在還好好地當船長呢……”

“等會！”鄧肯立馬瞪著眼睛，“你說他倆還活著？！”

“活著啊，據說是了亞空間的詛咒，長生不死呢，”老太太嘆著，“估計比我還能活……”

鄧肯：“……”

“客人您真的沒事吧？”店主老太太終于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我看您的臉從剛才開始就不太對，是不喜歡這個話題？也正常，大部分人類好像都不太喜歡聽我說這些，大白天都不敢聽……”

“我敢聽我敢聽，”鄧肯一聽這個頓時反應過來，迅速整理了一下表跟坐姿，幾乎是目灼灼地盯著眼前的店主，“你再跟我多講一點跟那兄妹倆有關的事？而且你剛才說……你見過他們兩個？”

“一個世紀前了，”老婦人帶著回憶的口吻慢慢說道，“那時候我就在這條街開店，兄妹倆上我這兒買東西，克蕾西婭買了一個三分人偶，提瑞安掏的錢，那時候他們還小，他們的父親……也還是個正常人類，哦，不提他，不能提他。

“再然后就又過了十幾年，我在去倫薩跟同行流的路上又單獨見到了克蕾西婭，那時候已經了一位杰出的人偶師和機關師……用發條驅的魔偶是連我都做不出來的東西……”

店主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說著那些對大部分人類而言已經算得上歷史，對而言卻只是一段人生回憶的故事。

似乎不管哪個種族，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這樣一邊回憶一邊絮叨，只要有人起個頭，這樣的話題便總也說不完。

鄧肯波濤洶涌的心緒仍然沒有平復，但他的表已經平靜下來，他豎起耳朵聽著這位老婦人說出的每一個字，把這些令人震驚的報一字不落地收腦海。

對于城邦里的普通人而言，一個世紀前的詛咒船長和他那詛咒的兒們只能是個遙遠的故事，但對于一個在這里住了幾個世紀的靈而言，許多所謂的“辛”也只是早年間的見聞——說了許多和克蕾西婭有關的事，對提瑞安和他的“海霧號”也提了幾句。

不過對提瑞安和“海霧號”的了解顯然不如對克蕾西婭的了解多。

“提瑞安·艾布諾馬爾效忠于寒霜王，那是半個世紀前的事了，離現在倒不算太遠，人類中一些上了年紀的也聽說過這件事，”店主隨口說道，“但也就是聽說過而已，幾十年前冷冽海那邊的城邦比較封閉，跟普蘭德打的道有限……”

鄧肯覺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他當然知道寒霜王是誰，他家里現在甚至還有個一比一的寒霜王人偶天上躥下跳呢，但他從未想到那個在半世紀前被叛軍決的王竟還會以這樣的方式跟自己建立起另一重聯系——通過一個連他自己都是剛剛知道其存在的“長子”。

“半個世紀前的寒霜叛……”他斟酌著詞匯，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像是一個普普通通聽閑話的客人，“我在歷史書上看到過，但寫的不清不楚的……”

“那件事本來就不清不楚的，”店主擺了擺手，“據說是跟‘那艘船’扯上了關系，誰敢記錄的明明白白？”

“提瑞安·艾布諾馬爾在寒霜叛之后就帶著隊伍去當了海盜？”鄧肯又問道，“他現在還在冷冽海那邊活？”

“好像是，”店主回憶了一下，“反正二十多年前我聽一個在海上跑生意的同胞說的是這樣。”

“那……提瑞安和克蕾西婭這對兄妹現在還有聯系麼？”

“這我哪知道？”店主擺了擺手，“我就是一個在普蘭德街頭開店的普通老太太，頂多早年間見過他們一面，然后又恰巧比你們這些人類記得的事多一點罷了，哪能都知道啊？”

“這……倒也是。”

鄧肯砸了咂，意識到自己對這件事表現出來的關切似乎有點過頭了，于是明智地沒有追問下去。

而他對面的老婦人這時候卻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柜臺后站了起來：“啊，對了，說起克蕾西婭，我突然想起一樣東西，在我這兒放好些年了，不知道客人您有沒有興趣？”

一邊說著，這位店主一邊走向了樓梯角落的一矮門，打開門后在里面的儲間里一陣翻找，鼓搗了不知多久之后才從儲間最深找出一個半米多長的盒子，把它放到了柜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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