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守衛者或神甫遭此污染，事反而很好解決，執行一段時間的閉和驅邪儀式是很簡單的事，或者如果城邦里太平無事也好辦，可以暫時將職責給副手，自己去圣堂最深接最高規格的“安全隔離”和“神恩凈化”，但……

現在這個“審判”正于無法替代的位置上，哪怕向風暴教會總部求援，短時間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我不能離開自己的崗位，”短暫思考之后，凡娜搖了搖頭，知道自己是在給老主教出難題，但必須繼續履行自己的職責，“我有很不好的預，我們正在面臨一場真正的、巨大的危機，這危機甚至不一定是失鄉號或太碎片帶來的，一個更大的影正潛藏在城邦中，這種時候，我不能把審判的職責讓給任何人，哪怕是我自己最信任的副手。”

瓦倫丁從凡娜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不一樣的嚴肅，他立刻微微皺眉：“失鄉號和太碎片之外的危機？你最近發現什麼了嗎？”

“……我在檔案館中調查了一些事，本來這件事是應該第二天早晨再告訴您的，但現在看來，況復雜超出預期，急程度有必要上調，”凡娜點了點頭，格外嚴肅地說道，“我對太碎片出現在普蘭德城邦的時間節點產生了懷疑，并依此調閱了1889年以及更早年份的一些資料，從中發現了大量急程度較低，卻詭異而集的……異端崇拜記錄……”

隨著凡娜的娓娓道來，瓦倫丁主教終于一點點睜大了眼睛。

“這些資料就靜靜地躺在我們的檔案館里？”當凡娜話音落下之后，瓦倫丁滿臉難以置信地驚呼道，“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發現？甚至連那消失的1885年……”

“無人發現，我們的城邦就仿佛被人‘走’了一部分一樣，有些顯而易見的‘現實’就這麼憑空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了，”凡娜沉聲說道，“而這種‘消失’……不像是太碎片能造的。”

瓦倫丁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權杖，指關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你認為這件事和‘鄧肯船長’在夢境中向你傳達的信息之間有什麼聯系？”他突然問道。

“不確定，但首先‘從城邦中竊取現實’這種事并非失鄉號的能力，其次，如果這件事是那個幽靈船長所為，那他沒有理由再污染我的夢境，告訴我關鍵線索——這不符合那個船長在記錄中暴混的行事風格，”凡娜冷靜地分析著，“除非……他突然轉了子，變了個戲弄世界的惡劣魔鬼，或者……”

“或者？”

“或者變了個關切城邦安全的熱心人，”凡娜攤開手，“看到危險因素就來找我舉報了。”

“咳咳，你這簡直是亞空間級別的玩笑了，”瓦倫丁頓時咳嗽起來，接著瞪了凡娜一眼，“在明知已經遭上位超凡存在注視的況下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這會讓我懷疑你的神狀態。”

說著，這位老人自己錘了錘口，理順氣息之后才一臉嚴肅地注視著凡娜的眼睛：“檔案館中發現的異常，除你之外還有誰知道？”

凡娜想了想，搖搖頭：“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自己去查……”

突然頓了頓，似乎是思維有點卡殼，但接著便搖搖頭：“我是自己去查檔案的。”

“那還好……如果這件事幕后存在一個有意識的黑手，那他應該還沒察覺到謀敗，”瓦倫丁呼了口氣，接著不得不認可了剛才凡娜的說法，“你現在確實不能離開崗位……你應該已經有一個針對那些檔案的調查計劃了吧？”

“是的，包括和市政廳方面的協同行。”

“明天立即開始，我會為你提供一切協助，”瓦倫丁立刻點了點頭，“另外，我也會把這里發生的事向教皇稟報，希風暴大教堂能為我們提供一些援助……”

一邊說著，老人一邊思考了幾秒鐘，又問道：“你現在還能正常向神禱告麼？”

“可以，”凡娜馬上回答，“我和神之間的聯系并未到那個夢境的影響。”

瓦倫丁皺了皺眉：“但神并沒有針對你遭的神污染做出啟示或示警？”

“……是的，”凡娜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承認，“神并未示警。”

瓦倫丁了下，在片刻深思后突然抬頭注視著凡娜的眼睛：“……這段時間，你夜晚必須返回教堂休息，不要在教堂之外的地方睡，而且在外活的時候必須隨時攜帶《風暴原典》。另外，如果你在外行時到異常的困倦或疲憊，要立即前往距你最近的教堂，能做到麼？”

“可以做到。”

“……唉，希你不要認為這是某種苛待或質疑，”老主教嘆了口氣，盡管凡娜答應的很堅定，他還是忍不住說道，“你現在不能離崗位，而普蘭德城邦中也沒有比你地位更高的神可以作為你的‘監督’，這是在確保你能履行基本職責的前提下的必要安排……”

“請放心，我當然理解，”凡娜出淡淡的笑容，反過來寬著眼前的老主教，“我和您一樣清楚我們在和怎樣危險的東西對抗，比起那些因缺乏經驗和理論而犧牲的前輩，我們能在規則的保護下戰斗至今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說到這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那關于第六街區的小教堂……”

“必須調查，不管那個‘幽靈船長’到底是出于什麼目的找到了你，我們都要去調查一下那座教堂，”瓦倫丁慢慢點了點頭，“而且……我剛才略微回憶了一下，竟回憶不起那座教堂的負責人是誰，看來那邊真的有些況。”

“好，我明天親自帶隊去一趟。”

“嗯，”瓦倫丁微微頷首，接著又好奇地看著凡娜，“除了小教堂的事之外，那個幽靈船長還跟你說什麼了？”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出來，凡娜的表頓時古怪起來。

瓦倫丁：“……你怎麼這個表？”

“他……確實還跟我說了一句話，非常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句話，”凡娜臉上滿是猶豫，“我不知道我們該不該認真對待它……”

“這有什麼該不該的？越是匪夷所思的容，反而更可能是一切的關鍵！”瓦倫丁頓時瞪起了眼睛，“他到底說了什麼？”

凡娜最后猶豫了兩秒鐘，終于重重呼了口氣，一臉嚴肅：“整點薯條。”

瓦倫丁：“……”

片刻靜默之后，老主教才終于再度發出聲音：“真的？”

“千真萬確，如我對神的信仰一般真實。”

“……啊，那這確實……確實有點過于匪夷所思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步帷幕

“看好了麼？薯條就這樣做，非常簡單——只要注意別炸糊了也別夾生就行，不需要你探著腦袋在油鍋旁一直盯著，也不需要你去嘗什麼咸淡，記住了麼？”

失鄉號上的早晨，鄧肯在廚房中一臉嚴肅地指點著滿臉張的麗，而在二人面前的油鍋中，仍有些泛白的薯條正在熱油里上下翻滾，發出連續不斷的滋啦聲。

“記……記住了！”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熱騰騰的油鍋，一只手還地抓著一把菜刀，旁邊的案板上還有被切壞形狀的土豆塊——這些土豆塊將為其他菜品的原料。

鄧肯看看油鍋，又看看旁邊的人偶，微微點了點頭，心說如此簡單的事，這個憨憨總不至于再搞砸了，然后他便注意到了麗手中的菜刀，心中不由得有點別扭：“……你能不能先把菜刀放下，切完東西不要總拎著。”

一個拎著菜刀站在廚房里殺氣騰騰（針對土豆）的詛咒人偶，這畫面怎麼看怎麼不吉利。

仿佛下一秒就會換個驚悚刺激的BGM，然后麗腦袋上會冒出一能捅穿屏幕的條。

“哦……哦！”麗這才反應過來，趕把菜刀放回旁邊，然后頗為自信地對船長擺了擺手，“船長您就回去吧！我已經學會這個了，您和艾伊只管等著吃就好！”

鄧肯又盯著麗看了半天，確認這個人偶真的不會再出問題，這才微微松了口氣，接著心中便油然而生出一種慨——

過了這麼久，他這失鄉號上終于也能穩定產出薯條了！

……

古董店二樓，餐桌旁，腦袋上著一塊藥布的妮娜突然好奇地抬起頭，看了自己的叔叔一眼：“叔叔，之前我就想問了，您早上怎麼一直皺著眉啊……而且剛才您怎麼又好像突然放松似的呼了口氣……”

“有麼？我沒注意……”鄧肯怔了一下，注意力瞬間越遙遠的空間落在這小小的古董店中，隨后他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賬目上的事，剛才心算了一下，現在解決了。”

“哦，”妮娜點點頭，“我說呢，覺您剛才神經都繃著。”

鄧肯沒吭聲，只是保持著淡定的笑容，心中卻不由得嘀咕了一句——這姑娘觀察力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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