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完呢，”雪莉終于坐了起來，“我的質異于常人，去醫院肯定就被人發現了，萬一引起教會注意，我沒法解釋，而且您看——”

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了胳膊，讓鄧肯看著自己的傷口。

傷口正在愈合——在終焉傳道士的詛咒和污染消退之后，的自愈能力已經恢復，現在那道猙獰的撕裂已經不再流，傷口深的污染也被蠕的了出來，新的生長速度眼可見。

而且后背那最重的一道傷口也在漸漸恢復，雖然還是很疼，但雪莉知道自己這次活下來了。

“只要那群終焉傳道士別一直，我才不怕他們，”雪莉地仰著頭，“放在平常這點傷哪能讓我躺地上啊……嘶嘶疼……”

一陣輕微的咔聲突然從不遠傳來，打斷了雪莉的嘀咕。

和鄧肯同時循聲去，卻看到聲音是從一名斷了氣的終焉傳道士上傳來的，對方那畸形變異的軀不知何時竟變了仿若風化巖石般的灰白團塊，并且開始寸寸碎裂，殘渣不斷剝落，又在落地之前風化灰，迅速消散。

而在那幾個傳道士尸不斷風化剝落的同時，這間被帷幕籠罩起來的房間也發生了變化——之前盤踞在窗外不散的影開始快速消退，從街道方向傳來的路燈芒也恢復了正常，屋子里不正常的影和盤踞的寒冷惡意亦隨之消散。

“……終焉傳道士將自己奉獻給亞空間，現在是支付代價的時候了，”阿狗的聲音悶悶響起，解答了鄧肯的困，“這些渣滓會被亞空間吞噬，連一粒塵埃都不會留在現實世界。”

“……那這種邪教徒死起來還環保的，”鄧肯若有所思，“倒是省了清理現場的麻煩。”

接著他便轉頭看向雪莉：“好點了嗎？如果好點了，那就跟我走吧。”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一簇幽綠火也同時在空氣中浮現，艾伊從火焰中飛出，盤旋一圈之后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跟您走？”雪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去哪……”

“你今天不會還打算在這里過夜吧？”鄧肯抬手指了指房間中的一片狼藉，“你看這地方還能住人麼？”

雪莉慢慢扶著墻站了起來，目掃過和阿狗相依為命多年的這座老房子。

到是被砸碎的家，到是被腐蝕過后的殘渣，值錢的不值錢的，都已經毀了個干干凈凈。

其實本來也沒多東西。

雪莉垂下了眼皮，一時間沒有吭聲。

“巡邏的守衛者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里的靜，我們還可以收拾一下東西，”鄧肯嘆了口氣，他知道雪莉現在的心，卻無從安什麼，“但不管怎樣，這里肯定是不能住下去了——哪怕不考慮這些被砸壞的東西，也得考慮將來會不會有更多的襲擊者。雖然暫時還不知道為什麼那些終焉傳道士會找上你，但你已經被他們盯上……”

鄧肯沒有說下去。

他知道雪莉是個遠比外表的孩子，這孩在惡劣的環境中長至今，應當知道輕重緩急。

“我……收拾一下東西。”雪莉悶聲悶氣地說著。

“需要幫忙麼？”鄧肯問道。

“不需要，”雪莉搖了搖頭，“東西……很。”

的東西真的很。

鄧肯只等了一小會，雪莉便從幾個犄角旮旯里收拾好了自己要帶走的東西，只是一些不起眼的舊，其中甚至還包括一個都快要破爛到解的小布娃娃，此外還有幾件沒被毀掉的舊服，兩個略微變形的小鐵盒子，里面似乎放著叮當作響的零碎。

把這些東西都放進了一個陳舊的小箱子里，便提著箱子來到鄧肯面前，老老實實地低著頭：“都收拾好了。”

阿狗扭頭看了看雪莉手中的小箱子，悶聲悶氣地嘀咕：“你把這些都帶走……所以我們今后就不回來了？”

雪莉沒有吭聲。

鄧肯靜靜地看了面前的孩一眼，臉上慢慢出一溫和的笑容。

他上前按了按孩的頭發。

“走吧，回家了。”

幽綠火焰騰空而起，亡靈鳥在火焰中張開雙翼，擋住了雪莉最后一次回小屋的視線。

第一百八十六章 來自城邦的土特產

古董店的一樓，妮娜帶著焦慮坐在柜臺旁邊的椅子上，時不時起去看一眼櫥窗外面，看到的只有路燈下空的街頭，然后又去檢查一下大門，確認大門仍然閉。

好幾次都有出門去看一眼的沖，卻在手放在門把之前又停了下來，腦海中回憶起叔叔匆忙出門前的吩咐——不要離開這扇門，要留在家里等他回來。

“叔叔也真是的……夜之后還非要出門，明明有宵……”妮娜又一次坐回了柜臺后面，一個人在那嘀嘀咕咕，“萬一被巡夜的守衛者們發現了肯定又要拘留，而且那麼危險……”

這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嘀咕。

然后，終于聽到了門口的些許靜，是突然響起的腳步聲，接著是轉門鎖的聲音——

妮娜猛然抬頭看向了大門方向，看到門被人推開，掛在門口的鈴鐺傳來清脆悅耳的響，那個悉的影終于出現在視野中。

“妮娜，我回來了，”鄧肯看著正從柜臺旁邊快步走來的孩，臉上出一笑容，“你看，也沒太晚吧。”

妮娜三兩步就撲了過來，一腦袋撞在鄧肯口，接著就是一大串的抱怨：“還說不太晚！現在都幾點了啊！宵的時候出門多危險啊，而且您也不說一下自己要干什麼去，就讓我在家里等……”

妮娜絮絮叨叨的抱怨如海上的風暴，刮起來便連綿不絕，但突然間，注意到了鄧肯后還躲著一個小小的影，抱怨聲頓時一停。

提著小箱子的雪莉低著腦袋從鄧肯后鉆了出來，有些拘謹又有些張地跟妮娜擺了擺手：“妮娜……還有我。”

鄧肯轉過關好了店鋪的大門，以防好事者注意到這邊的況，妮娜則在看清雪莉的模樣之后瞪大了眼睛：“雪莉？！你……你怎麼來了，而且跟叔叔一起……等等，你上好多！”

“啊，不用擔心不用擔心，”雪莉慌忙擺著手，盡管后背的傷勢其實并未完全愈合，還是盡量在對方面前綻開了跟以往一樣的燦爛笑容，“遇上一點小問題，我好著呢……”

“這哪小問題啊！”妮娜手忙腳地接過了雪莉手里的小提箱，又趕檢查著對方上的跡，并很快注意到了雪莉服上破損的位置，頓時大驚失，“你……你是了多重的傷啊，必須趕快找醫生才行！你……”

“我真的沒事，哎你冷靜一點！”雪莉趕拉住了妮娜的手，滿臉無奈，“你忘了麼，我又不是普通人……”

妮娜張了張，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聽到鄧肯在旁邊咳嗽了一聲。

“咳咳，”鄧肯打斷兩個孩愈發七八糟的流，目落在妮娜上，“先別問這麼多了，雪莉的傷勢應該不用擔心——你先帶上去洗個澡換服，況之后再解釋。”

妮娜的目在雪莉和鄧肯之間晃了晃，稀里糊涂地答應著，雪莉則了肚子，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有吃的麼……我想先吃點東西……”

或許是在恢復傷勢的過程中損耗太大，現在只覺腸轆轆——相比之下，上的傷痛反而都不那麼急了。

“啊，啊有的！”妮娜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正好今天晚上多做了一個人的飯……我去給你熱一下！”

妮娜飛快地跑上了樓梯，蹬蹬蹬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雪莉則留在后面有點愣神，左右看了看，看到的是眼的一樓店鋪，擺滿假古董的貨架，不甚干凈的櫥窗，還有正站在旁邊似笑非笑的鄧肯先生。

愣了好幾秒鐘，才輕聲嘀咕起來：“我又回來了……”

“是的，你又回來了，”鄧肯微笑著，彎腰拎起了雪莉的小箱子，邁步向前走去，“我們最好趁著現在討論討論該怎麼解釋你這一的傷，順便想個合理的理由讓你在這里常住下來——不過我覺得這個理由也不用怎麼費心思，妮娜應該很樂意看到你留下的。”

雪莉愣愣地在后面看著，突然間反應過來，趕三兩步跟上鄧肯，一邊手去夠自己的提箱一邊飛快說道：“我自己來就行了！我自己……”

鄧肯笑著搖了搖頭，抬頭看向前方。

世界之創蒼白清冷的輝照耀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輕起伏的海浪中倒映著細碎的鱗，夜幕微涼的海風吹過甲板，吹著船長制服的下擺。

鄧肯站在失鄉號的甲板上，看著眼前三個仍然沒有恢復神志，但已經在一點點還原人類形態的“終焉傳道士”。

原來這些七扭八歪的家伙竟也是可以變正常人的？

腳步聲從不遠傳來，鄧肯回頭去，看到麗銀白的長發在夜風中揚起——著長的哥特人偶在夜下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高興地嚷嚷著：“船長船長我剛才聽山羊頭先生說您又往甲板上送東西了？您又從人類城邦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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