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嚷嚷到一半就錯愕地停了下來，這個跑出來看熱鬧的人偶在船長邊剎停腳步，一臉困地看著正躺在甲板上的三個“人形生”。

愣了半晌，這人偶才茫然地轉頭看向鄧肯：“船長……這也是人類城邦的土特產麼？”

“……算是吧，”鄧肯想了想，“反正別的地方確實沒見過，就城邦里一茬一茬地冒出來。”

麗稀里糊涂地哦了一聲，又抬手抓抓頭發，覺得腦殼的——好像是要長腦子了，但又沒長出來。

“看著……應該是人吧？”這人偶嘀嘀咕咕，“船長您弄三個這玩意兒上來干什麼？應該不是買的吧？”

“不是買的，路上撿的。”鄧肯隨口應付著這個思維支離破碎的人偶，同時關注著那三個幾乎已經完全恢復了人類形態的“亞空間信徒”，他注意到其中一個人已經有了蘇醒的征兆，心中這才松了口氣。

看樣子艾伊的傳送過程一如既往的可靠，這些邪教徒還好好地活著，甚至還能醒過來。

那麼……今后讓艾伊往船上運普通人是不是也可以？

鄧肯心中盤算起來，心漸漸變得很好。

他一直想找些邪教徒來充當“實驗對象”，用于測試艾伊的超遠程傳送能力、失鄉號上的特殊環境以及麗的斷頭臺力量，卻始終不曾找到機會。

城邦里的太教徒被深海教會一打擊幾乎抓了個干凈，現在全都塞在各地教堂，民間閑散邪教徒則逃的逃藏的藏，找了許久都找不到——原本他已經暫時放下了這方面的想法，卻沒想到今夜會遇上這種況。

幾個崇拜亞空間的終焉傳道士莫名其妙地冒了出來。

鄧肯還能說什麼呢？他只能謝大自然的饋贈……

而在他這麼尋思著的時候，甲板上的“大自然饋贈”們也終于漸漸醒轉。

其中一個終焉傳道士突然了一下，嚨里傳來嘶啞低沉的咕噥，接著，他那枯瘦如柴的手臂便猛然支撐起了自己的軀，這個亞空間崇拜者坐了起來，驚愕地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

輕的海浪與寒冷的海風刺激著他那因亞空間影響而異化的神經，一個溫和低沉的嗓音從旁傳來：“你醒了。”

“這里……”這邪教徒慢慢轉過腦袋，渾濁的眼瞳中倒映出鄧肯和麗的影，他的大腦遲鈍運轉，過了好幾秒鐘才恢復思考能力，下一秒，他終于霍然起，充滿敵意地面對著鄧肯，又向后微微退了半步，“你是誰？！”

“哦，也對，你并沒見過我，”鄧肯笑了起來，一邊看著另外兩名終焉傳道士悠悠醒轉，一邊嗓音低沉地開口，“歡迎來到失鄉號——你們可以我鄧肯船長。”

“……失鄉號？！”第一個醒來的邪教徒愣了一下，他顯然知道這個名字，短暫的錯愕之后便瞪大了眼睛，“這里是……這里是在那艘從亞空間返回的幽靈船上？！”

“沒錯，看樣子你了解況，那我們的流就簡單了，”鄧肯點了點頭，“首先，我有一些問題……”

他這邊話音未落，卻見到對面那邪教徒突然高高舉起了雙手，一種狂喜仿佛充斥了這狂徒的心智，讓其高聲呼喊起來：“亞空間啊！你終于向我等敞開了大門！末日中的永生！災難中的救贖！萬般湮滅，萬般復蘇！那應許的方舟降臨了……那應許的方舟降臨了！”

鄧肯后面的話頓時就說不下去了——

這邪教徒的腦子是有什麼大病？！

第一百八十七章 終焉傳道

剛剛蘇醒的亞空間信徒在得知自己失鄉號之后竟陷了莫名的狂喜狀態，一邊高舉著雙手一邊狂呼著讓人聽不明白的話語，這幅狂熱失控的模樣甚至讓麗都嚇得往后退了兩步——幸好及時扶住腦袋，才沒有讓腦袋掉下來。

“這次的土特產好可怕！”人偶小姐瞪著眼睛，一個勁地往鄧肯后藏，“他什麼病啊？”

鄧肯哪知道？他這話還沒問完呢！

然后接著另外兩個終焉傳道士也醒了過來，而他們在搞明白現在的況之后果然也陷了和第一個人同樣的狂喜之中，開始癲狂地喊，嚷嚷著什麼“應許的方舟”，“亞空間的大門”，不管鄧肯跟麗在旁邊說什麼，都一副無法流的狀態。

不過到這時候，鄧肯已經約約猜到了這幾個終焉傳道士陷狂喜的原因——

他們是追逐亞空間的狂徒，而失鄉號是一艘從亞空間返回的幽靈船，難道說在這群瘋子眼里……失鄉號竟算是某種“神跡”？

他們這算是見著神跡的狂信徒？

但這狂熱的勁好像又有點太過頭了。

三個邪教徒抱在一塊，又哭又笑又大喊大，一邊贊頌著亞空間的偉大一邊呼喊著失鄉號，偶爾甚至會從嚨里發出人類難以發出的聲音，那層疊抖的呼號竟仿佛真的從亞空間中傳來的嘶吼一般，到最后他們甚至齊齊跪倒在地，開始親吻失鄉號的甲板！

他們最后這作可算惹惱了本來在旁邊看熱鬧的麗，人偶小姐頓時瞪起眼睛，跑到旁邊抄起一拖把便朝其中一名邪教徒腦袋上砸下來：“我剛洗好的甲板！”

麗話音未落，附近的兩個水桶和幾拖把也連滾帶跳地跑了過來，劈頭蓋臉地毆打著那些狂熱的教徒——狂熱者神失控的呼喊、麗的斥責以及水桶拖把撞的聲音頓時混在一塊，原本大部分時間都格外安靜的失鄉號上驟然變得喧鬧吵雜起來。

鄧肯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一幕“詛咒人偶和的狗子們痛毆侵者”的畫面給他帶來了巨大的震撼，他第一反應就是好奇這個人偶什麼時候跟甲板上的東西關系這麼好了，第二反應才是趕上前阻止這場鬧劇：“停下！”

水桶和拖把們頓時停了下來，麗則忍不住又用拖把了其中一名終焉傳道士一下，最后又上去踹了對方一腳，這才憤憤不平地一邊走開一邊嘟嘟囔囔：“我剛洗的甲板，他們就上去……”

“雖然我也覺得他們那作有點惡心，但也不至于這樣……”鄧肯無奈地看了這人偶一眼，這才扭頭看向幾個剛剛被痛毆了一頓的邪教徒，“冷靜點了麼？”

幾個終焉傳道士倒在地上，然而盡管剛剛經了一番毆打，他們卻毫沒有萎靡畏的姿態，反而仍然神奕奕，臉上帶著讓人骨悚然的笑容——他們那看似瘦弱嶙峋的軀竟對痛苦有著如此驚人的耐，甚至仿佛早已摒棄了正常人類的痛覺一般。

在聽到鄧肯的話之后，其中一名傳道士慢慢轉過頭，他看著鄧肯的眼睛，混沌的雙眼過了很久才完聚焦，隨后口中發出令人骨悚然的笑聲：“哈，哈哈……應許之地的守門人，掌舵的幽靈，方舟的領航者！我能看到……能看到你的心！真可悲啊……你得了這至福，你卻拒絕祂的恩賜……你本有踏應許之地的資格，卻拒絕它！你……愚鈍！”

鄧肯微微皺了皺眉。

麗立刻從后面湊了過來：“船長，要不我再揍他一頓？”

旁邊的水桶和拖把也立刻蹦了過來，在麗后搖搖擺擺。

宛若狗子，以及狗子的狗子。

“你們先在旁邊安靜會，”鄧肯擺了下手，盯著那個仍然在對自己發出怪笑的終焉傳道士，臉上表毫無變化，“聽上去，你們很了解我這個‘幽靈船長’。”

“亞空間低語著你的名字……低語著你那愚鈍的拒絕……”邪教徒咧開，被毆打出的鮮從他角流淌下來，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下上蠕著，宛若須，“你都有了那至福的資格，為什麼還要逃離……你竟不知道亞空間才是萬永恒且最終的歸宿嗎？你本已抵達終點……為何又從那終點折返？！”

鄧肯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這個也不知是神智失常還是單純陷狂熱的教徒，面無表，心有波瀾。

這群追隨亞空間的狂熱者果然有點東西，他們那癲狂的信仰不止為他們帶來了詭異的力量，而且竟然真的讓他們知曉了一些和亞空間有關的，眼前這家伙所說的……恐怕真有一部分是真相。

鄧肯船長從亞空間逃離？拒絕亞空間的賜福？

難道說當年失鄉號落亞空間之后，那個真正的“鄧肯船長”并沒有如外界傳言的一樣完全陷了瘋狂？失鄉號從亞空間返航……其實是一次功的逃亡？“鄧肯船長”那時候還有一定理智？

那他是什麼時候徹底瘋狂的？又是什麼時候死去的？

鄧肯突然想起了那個山羊頭在面對亞空間時的態度——警惕，抵，甚至恐慌。

這似乎也側面印證了終焉傳道士的話，印證了那場逃亡。

隨后，終焉傳道士又陷了渾渾噩噩的狀態，開始不斷嘀咕一些只有他自己能懂的事，或突然喜悅大笑，要麼便拍打自己的，而他的兩個同伙則從始至終都沒有清醒過，沉浸在令人不安的神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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