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抬起頭。
在餐桌的另一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影。
那是他自己——至看上去仿佛是另一個自己。
那是一個調灰白的實,穿著和丹特·韋恩一樣的服,有著一樣的容貌和發型,甚至連手背上的每一條皺紋都毫無差異,但那影的五卻又略顯模糊,其雙眼更是只有兩個空凹陷的窟窿,里面是無盡的空虛與詭異。
丹特靜靜地注視著餐桌對面那個灰白的“自己”,對方也抬起頭靜靜地注視著他,過了許久,那個灰白的影才突然咧開,出無聲的笑容,那雙凹陷空的眼眶倒映著錯的影流。
那東西開口了,臉上的皮隨著蠕和不斷開裂又彌合:“啊,你的心終于出現了,‘我自己’先生。”
丹特·韋恩停下了不斷重復的喃喃自語,他死死盯著坐在對面的那個影,那個屬于他自己的“倒影”:“你們做了什麼?”
“坦白說,我也不知道,事就這麼發生了,驚喜來得太快,一個主消滅了自己,”桌子對面那東西搖了搖頭,“但你不想看到這一切麼?你不用再承擔真相帶來的力,也不用再顧慮什麼責任與未來了……一切都在回歸正軌,而永恒的解與安寧在等待著所有人,就像許多年前你曾得到的許諾——所有人的愿都將得到滿足……”
那東西說著,慢慢從桌子對面站了起來,臉上帶著扭曲而破碎的笑意:“我很了解你的心,就像了解自己……”
丹特·韋恩也慢慢站了起來,餐廳中沒有武,但他邊永遠隨攜帶著一把短匕,現在他握了這唯一的兵刃,并死死盯著那個灰白的影:“不過是一個空,一個虛無的影子……你也配了解人心?”
“我是你在亞空間中倒映出的靈魂……”灰白的影張開了雙手,仿佛對丹特的敵意與挑釁毫不在意,“亞空間了解一切,包括那淺薄可笑的人心……來吧,殺死我,然后再一次見到我,我們好像已經許久不曾做過這個游……”
那灰白影子的話戛然而止。
丹特·韋恩有些錯愕地看著餐桌對面,他看到一簇綠的火焰不知何時從何蔓延到了這里,如嗅到獵的掠食者一般猛撲向了那道幻影,那幻影試圖躲避,然而火焰卻仿佛無視了空間規律般直接在ta上熊熊燃燒起來。
凄厲的嚎與怪異的呼嘯聲同時傳來,尖銳的聲波瞬間震碎了餐廳中所有的玻璃,然而這聲音卻又被錮在這空間,無法向外傳遞——于是層層疊疊的聲浪便在餐廳中不斷回,越來越怪異,越來越瘆人。
丹特·韋恩茫然地看著自己的亞空間投影在火焰中漸漸扭曲一灘怪異又蠕的“油脂”,而那油脂中仍然在不斷傳來嘶吼與嘯聲音,他只能勉強從中分辨出一些詞句,除了惡毒的咒罵之外,便只有一個單詞有些意義:“失鄉號!”
這個單詞幾乎是那灘“油脂”聲嘶力竭中喊出來的。
然后,油脂也被燒盡了,火焰中只余下蒼白的灰,丹特·韋恩愣愣地看著這一切,下一秒,一種灼熱的劇痛突然充盈了他的全。
對亞空間投影的焚燒現在反向作用在了本上。
匕首掉落在地上,執政還算健壯的軀跟著摔倒在地,丹特痛苦地蜷著,覺自己仿佛也在被烈焰焚燒,這遲來的烈焰焚正在撕扯摧毀他的靈魂與心智,而在騰空而起的火焰幻覺中,他卻看到那些正在蔓延的綠火焰只是在自己周圍緩緩逡巡,卻沒有真正上來“獵食”的意思。
那些靈之火最后繞了一圈,在執政面前晃了兩下,飛快地向著別的地方蔓延而去。
丹特甚至覺得那火焰“呸”了一口,就像是在對不符合口味的食表達鄙夷。
他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被烈焰焚的痛楚弄的神志不清了。
下一秒,所有的痛楚便和來時一樣突然而去,丹特覺自己的神智仿佛被繃到極限的彈簧突然放松般猛然一震,這驟然的放松反而了摧毀意識的最后一擊,強烈的眩暈襲來,他的視野中一黑,整個世界的知都開始飛快遠去。
而在意識完全喪失前,他聽到了大門打開的聲音,還有仆的驚呼,以及其他人被驚之后七八糟的腳步聲響。
……
凡娜冷靜地環視著這個空的檔案館,嘗試著尋找那位中年神甫的蹤跡。
在最初的兩分鐘里,沒有移地方,沒有貿然嘗試離開這里,也沒有視野中的任何品。
這是為了防止深陷某種幻境之后誤了污染源,導致自己的理智被侵。
直到確認視線中的品都是正常的實,又給自己的心智完加護之后,才來到管理員弧形桌的后面,果斷地手按了桌面下的一個按鈕。
那是拉響警報的電鈴。
鈴聲響了起來,在這空的檔案館中不斷回。
凡娜又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提燈。
那位中年神甫消失了,他借給自己的提燈卻還在自己手里,提燈正散發著和溫暖的輝,盡管這檔案館中并不黑暗,油脂燃燒時帶有圣的火焰仍然仿佛驅散了什麼東西,在周圍數米范圍形一圈朦朦朧朧的暈。
凡娜又在管理員休息區轉了一圈,仍然沒能找到那位神甫的蹤跡。
警報鈴聲仍然在持續著,尖銳,刺耳,令人心悸。
凡娜回到了弧形桌前,目落在那堆散的零件以及用鮮寫下的印記上。
鈴聲空地回著,沒有任何人進這里。
年輕的審判突然明白過來——
消失的不是那位中年神甫。
是自己。
在這個念頭從心底浮現的一瞬間,凡娜便覺周圍的“氣氛”發生了變化,仿佛一層帷幕驟然被人掀開,重疊在現實之下的另一個維度向自己顯真容,陡然睜大了眼睛,看到無邊無際的火焰在檔案館各燃起!
而在那熊熊燃燒的火海中,一個手持黑傘的影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面前不遠。
那影又高又瘦,渾散發著詭異的氣息,他在火焰中向凡娜抬起了一只手臂,低沉嘶啞的聲音從其傳出:“你……”
凡娜只聽了一個音節,下一秒便已經從背后取下那柄尋常人要雙手才能勉強抱起的大劍,隨后一手拎著提燈一手舉起大劍,三米外便起手一個跳劈。
“異端!”
第一百九十六章 莽夫流選手
凡娜其實并沒有第一時間辨認出那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影是什麼來頭,因為對方的全都被黑長風和大大的黑傘遮擋著,而自己的意識又由于突然窺破帷幕而到了短暫沖擊,以至于失去了往日的敏銳。
但在那怪開口發出嘶啞低沉的噪聲,在對方污濁的氣息流出來,在其抬手間展出那污染腐化的廓時,便辨認出來了。
是異端,太的異端。
那就簡單了——凡娜喜歡簡單的東西。
沉重的合金巨劍在空氣中發出恐怖的嘶吼,神圣的提燈驅散了空氣中的不潔氣息,凡娜高高躍起的姿宛若一道巨浪,而在下墜的時候,這一擊便確確實實地帶上了巨浪砸落的威力——數以噸計的海水重匯聚于一劍,那打傘的太異端顯然沒想到對手如此果決,以至于失去了躲閃的先機,只能倉促中舉起黑傘抵擋。
然后像被巨浪拍斷的小船一樣連人帶傘被從中間劈了兩片。
那子嗣殘渣一分為二飛向遠,污濁的潑灑了一路,那把用強韌合金制的大傘也了兩半,伴隨著金屬撞聲掉落在地,傘骨與傘柄的斷裂不斷迸發出細小的藍火花,又有散落的晶從其骨架中崩裂出來,細碎的華從中飛快流逝。
凡娜一腳踏碎了那些掉落在地的零件,目卻已經注意到不遠那些被自己斬斷的竟已經開始飛快蠕著重生、匯聚,沒用多久,那穿黑長外套的瘦高影便再度出現在火海中,這一次沒了黑傘的阻擋,這之的丑陋真容清晰地呈現在凡娜視野中。
其頭顱宛若綻放開的花朵,其軀由無數扭曲盤結的腕組,此刻那朵之花正在發出憤怒又凄厲的嘶吼,聲音足以令普通人當場昏闕,卻讓凡娜出一笑意。
再生能力不等于無敵,這東西虛弱了,而且在失去那把怪異黑傘的庇護之后,它看上去十分痛苦。
年輕的審判隨手將提燈別在腰間,調整了一下劍勢,雙手握劍大踏步地走向那怪,但突然間,眼角的余注意到一座書架旁的火焰出現了一瞬間的扭曲。
多年的戰斗經驗和危險直覺讓猛然停下腳步并轉,而下一秒,那扭曲的火焰中便出現了一道卷起的腕,又有一塊被燒得通紅的鋼板碎塊被那腕卷起,仿佛炮彈一般呼嘯著朝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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