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則立刻重新發了車子，直接越過那些仍然在路邊狂吠的瘋狗，沖向前方那越來越沉的街道。

甩開了暫時的麻煩，莫里斯臉上卻毫沒有放松下來，而在視野中出現了一道突兀的大，路旁的一蒸汽管道也突然裂，熱氣封堵了去路之后，他那糟糕的覺終于得以印證。

不是天氣突然變壞了，不是麻煩突然冒了出來，不是自己今天的運氣不佳。

是有東西在阻止自己——阻止自己這個“察覺真相者”繼續前進。

這不是強的阻攔，也不是直接致命的威脅，一系列的意外事態更像是某種“應激反應”，像是一個自運行的警戒規則。

這個警戒規則是如何生效的？“他們”是如何找到自己的？是因為自己的“醒悟”？還是某個的行？

自己只是約察覺了真相，并沒有和幕后黑手進行直接的對抗，便因此遭遇了這一連串的“阻撓”，那麼凡娜呢？究竟發現了什麼，又遭遇了什麼，才導致整個人都消失在現實維度？

莫里斯默念著拉赫姆的圣名，眼角的余確認了一下手腕上的幾枚彩石子，他駕車繞開了前方的障礙，直接選了一條通往第四街區的大道一路駛去。

在開闊筆直的大道上，“他們”又打算怎麼阻撓自己？

莫里斯眨了下眼，突然，他在后視鏡中看到了一個除自己之外的影。

一個披破爛苦修士長袍，渾枯瘦干癟如同骷髏，臉上帶著怪誕笑容的“人”正坐在后排的座位上，通過后視鏡的倒影，這個干癟詭異的人正注視著莫里斯的眼睛。

“下午好，莫里斯先生，”那個干癟詭異的影突然開口了，竟還很有禮貌，“您要去哪？”

“我早該想到……在我和鄧肯先生討論到‘威爾海姆傳訊事件’的時候，我就該想到是你們這幫所謂的‘傳道士’……”莫里斯猛踩剎車，微微轉過子看著那個坐在側后方的影，“……你是什麼時候潛到這輛車上的？”

“不好說，可能是昨天，也可能是1889年——在您和您的夫人剛買下這輛車的時候，”那枯瘦的人似乎是在微笑，臉上干癟的因此皺了一團，“您這麼匆匆忙忙，是有要事麼？”

莫里斯回以沉默，那枯瘦的終焉傳道士卻不以為意，只是繼續很有禮貌地說道：“不管您要去哪，都恕我不能放行——但我不會取您命，畢竟不管怎樣，您也曾在那場大火中向亞空間禱告過，姑且也算我們的半個同胞……啊，您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當時禱告的對象是誰吧？”

莫里斯臉驟然變化了兩下，最后終于化作一個苦笑：“原來如此……”

“就像我們常說的，亞空間乃應許之地，它將回應眾生所有的愿，并公平地賜予圓滿……”終焉傳道士抬起一只手，虔誠而溫和地說著，隨后目落在了莫里斯上，“您接下來要做什麼呢？嘗試驅逐我嗎？我了解過智慧之神賜予信徒的力量，據說你們的言語可將知識與記憶化作力量，讓說出口的話語變得和子彈一樣威力十足，我倒是很想見識……”

“砰砰砰砰砰砰！”

一連六聲震耳聾的槍響在車驟然炸裂，終焉傳道士的話沒說完，便已經被大口徑左手槍打了一尸，其中兩槍在心臟，一槍在額頭。

那干癟的軀飛快地化作蒼白碎塊，又如灰塵般隨風飄散。

莫里斯從側座椅遮擋的角度拿出右手，一柄左手槍仍然冒著青煙。

“我都有子彈了我跟你廢什麼話……”

老學者嘀咕了幾句，隨手給左手槍換好子彈，同時再次發了車子。

他知道，自己這趟路仍然不好走，前方說不準還有什麼東西在阻擋自己——殺掉一個腦子不好使的終焉傳道士并不能結束這一切。

這個終焉傳道士甚至可能會在明天繼續糾纏自己——既然這家伙敢上這輛車，就說明他對這一時刻的死亡不在意。

第二百零一章 穿

火，到都是熊熊燃燒的火，要麼便是火焰燒盡之后遍地灰燼的樣子，教堂毀于大火，鐘樓毀于大火，城邦本似乎也已經毀于大火。

燥熱的風呼嘯著穿過已經被燒廢墟的教堂廣場，廣場上卷起了紛紛揚揚的灰，細碎的火星自大鐘樓上飄落下來，焦黑的旗幟在風中垂墜跌落。

一個高大而穿輕質甲胄的影踏上廣場，手中沉重的寬闊巨劍在灼熱的地面上劃出一連串的火星。

凡娜的發梢已經被這環境中驚人的熱量烤的有些發焦，盔甲各也多有破損，一部分破損的地方還能看到仍在流的傷口，傷口中的蠕著，正在緩慢愈合。

以右手持劍，左手則提著一門巨大的轉機槍，沉重的彈藥箱被背在背上——這機槍是不久前從武庫中路過的時候從一臺半毀的蒸汽步行機上拆下來的，用著還算順手。

熱風吹來，灰燼的味道鉆鼻孔，凡娜微微瞇起眼睛，著遠方的街道，以及在街道背景中緩緩升騰的濃煙與紅。

在這條“歷史”里，整個普蘭德已經被燒毀了。

大火從1889年開始蔓延，十一年無人察覺，終至焚遍全城，并在緩慢的燒蝕中將整個城邦固化在廢墟狀態。

甚至連風暴神的力量，都已經到嚴重的扭曲和干涉——凡娜在這里待的時間越久，便越覺得自己難以到海風的潤澤。

要焚毀一座城邦容易，但要在神明不知不覺的況下焚毀它卻很難，那些異端鉆了歷史的空子，甚至很可能利用黑太的位格干擾了神明對塵世的判斷。

但……那些異端到底在什麼地方？

一陣低沉嘶啞的呢喃聲突然從附近的建筑影間傳來，這呢喃聲中帶著惡意的力量，影在低語聲中憑空凝聚，化作幻人心的錯覺，但凡娜本沒有向影凝聚以及呢喃低語的方向轉眼神，而是隨手抬起左手的六管機槍，朝著另一個看似空無一的方向扣扳機。

震耳聾的轟鳴聲在廣場上空炸裂，黃澄澄的子彈殼如雨般散落，火舌掃過，空氣中驟然浮現出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影子，那影子原本匿在影的隙中，此刻被得現了，倉促間只能用大量腕和手中的黑傘抵擋撲面而來的彈幕——而就是它這一抵擋間，轟鳴的海浪上猛然炸裂！

凡娜擲出手中巨劍，巨劍裹挾著風暴之力轟然砸落，將那怪穿之后帶著飛出十米之遙并牢牢地釘在地上，隨后毫沒有在意那已經被釘住的襲擊者，而是飛快地轉，側步，隨手抓住并拔下了一已經扭曲變形的路燈柱，將這沉重的鋼鐵猛砸向側。

第二個匿起來的襲擊者被路燈砸翻在地，丑陋如之花般的頭顱碎裂一灘爛，它的殘余部分在地上劇烈掙扎蠕著，直到凡娜將那巨大的轉機槍調轉槍口，灼熱的子彈如風暴般掃過。

“兩人一組的匿襲……你們的戰看來也就止步于此了。”

凡娜嘀咕了一句，隨手扔掉已經嚴重扭曲變形的燈柱，又朝旁招手收回了風暴巨劍，一手將巨劍立在旁拄著，另一手仍抬著機槍，如決般繼續指向地上那怪的碎。

幾秒種后，皺了皺眉。

“沒有再生？”

年輕的審判彎下腰，確認那堆曾屬于太子嗣的殘渣碎屑只是靜靜地癱在地上，不但毫沒有再生的跡象，甚至現在就已經開始飛快地失去水分和活，以眼可見的速度變了一堆干癟的焦炭。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這些殘渣失去了再生能力？是因為它們的本突然虛弱了？還是因為這些殘渣已經因某種原因遭到了極大削弱？

凡娜困而又警惕地看著這一幕，隨后突然抬起了，仿佛應到什麼般死死盯著不遠的街巷。

一團綠的流火浮現在黑暗中，接著飛快地在廣場邊緣聚集、蔓延，隨后又如到了什麼般，猛然撲向了子嗣殘渣的尸骸！

焚燒，吞噬，壯大。

當著凡娜的面，這侵的綠火焰燒盡了那些失去生機的，就好像掠食者著自己的獵獲。

年輕的審判瞬間眼神一凝，萬分警惕地死死盯著那些蔓延的綠火焰，紛繁的想法和猜測在腦海中洶涌著，然而那些蔓延的火焰卻仿佛無視了——它們徑自流過四周，在廣場各逡巡，最后向著更遠流走了。

凡娜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火焰流淌蔓延，隨后邁開腳步，向著城邦更深走去。

……

暴雨傾盆而下，水幕連天通地，濃云中降下的驟雨仿佛一個醞釀多年終于昭然的謀，沖刷著普蘭德城邦中的一切。

而當暴雨的力量都無法阻擋莫里斯的腳步之后，命定的厄運再次發揮了作用——他的車終于拋錨了。

老學者果斷地放棄了重新啟車子的念頭，他知道，這阻撓的力量只會越演越烈，因為那終焉傳道士已經在某個他不知道的時刻對自己下了宣言，這份詛咒是不會允許他修好車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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