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失鄉號，毫無疑問……你們別不信，那絕對是失鄉號！”

有一個嗓門很大的聲音在廣場上嚷嚷著，信誓旦旦地表示剛才那艘穿過城邦的幽靈船就是傳說中的海上天災失鄉號，海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到說話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船長——和那位船長之前天天打道，得很。

“勞倫斯船長，”海走了過去，與那位正在跟幾個避難平民談的老船長打著招呼，“您還好嗎？”

“我？我好得很，雖然也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老船長看到海，臉上出笑容，“看到你平安無事也真是好事，醫師小姐——之前那又是雨又是火的可太嚇人了！”

海隨口應了一聲，接著便問道：“您說剛才那離開的……是失鄉號？”

“對啊，那肯定是，”勞倫斯立刻點頭，“我可太了！這場景我見過啊！”

旁邊有一位之前在大教堂中避難，此刻還有些驚魂未定的市民見狀忍不住開口：“您見過？”

“對啊，要不你以為我為什麼在大教堂里隔離了這麼長時間？”勞倫斯瞪起眼睛，接著便轉向海，“我知道你能跟教會上層說上話，我給你們個建議啊，回頭好好查一下城邦里了什麼東西，失鄉號路過的時候通常都會帶走點什麼……我有經驗！”

海稀里糊涂地聽著，稀里糊涂地點頭，過了好一會，一些在不久前發生，卻仿若隔世的記憶才突然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父親那邊，怎麼樣了？

……

莫里斯覺不是很好，他頭暈腦脹，胃里也在翻江倒海，仿佛是喝了很烈很烈的酒，想吐，卻又不太敢吐。

因為他覺得自己面前的幾個拖把和水桶都在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旁邊那位麗小姐也在默默地盯著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吐在甲板上，可能會挨揍——在這艘船上，隨便一條繩子都比自己歲數大，它們大概是不會有尊敬老人這個概念的。

他覺得自己大抵是暈船了，也可能是暈鴿子了。

莫里斯抬起頭，看到那個名“艾伊”的鴿子正趾高氣揚地在甲板上巡視著堆積如山的薯條，那鴿子之前曾變一只之可怖的骸骨巨鳥，并在古董店外突然下起火雨的時候把自己帶到了這艘幽靈船上，而現在它又變了那貌似人畜無害的模樣，在一堆堆薯條之間走來走去。

那個名雪莉的孩正坐在不遠，有一只幽邃獵犬跟待在一起，這看起來是召喚師和幽邃惡魔的組合，但他們兩個此刻卻一個比一個老實——雪莉仿佛是教養良好的淑一般板板正正地坐著，大氣都不敢，而那個被稱作“阿狗”的幽邃惡魔甚至不知道從哪找了張報紙，端端正正地坐在雪莉旁邊的木桶上，用爪子費勁地夾著報紙在那假裝看報——只是它顯然不認字，報紙都拿反了。

而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則可以看到高聳的桅桿，如紗幔般明虛幻的靈之帆，廣闊無垠的海面，以及已經越來越遙遠的普蘭德城邦。

回憶起之前跟著這艘船一起從城邦中駛過時所見證、經歷的一切，莫里斯仍然覺自己的心臟在砰砰直跳，那種自被幽靈烈焰化作靈之后俯瞰燃燒大地的驗實在是有點刺激，如果放在多年以前，他可能還會覺得那是一場張有趣的冒險，但現在他已經不是年輕人，那種驗對他而言可能有點……刺激過頭了。

莫里斯輕輕吸了口氣，覺腦袋里的思緒糟糟的，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回去，也在擔心著家人那邊的況。

而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對面傳了過來，是那只幽邃獵犬——莫里斯知道幽邃獵犬是什麼，但他從未想過一只幽邃獵犬會像眼前這個一樣理智且禮貌：“老老老先生，您您您看我……我我這樣像……像是一個有有有教養的文……文文化狗……狗嗎？”

“額……坦白說，我覺得一只狗并不需要通過看報來表現出自己的教養，可你是幽邃惡魔，評判標準又不能按照人間的狗來看……反正人類世界最聰明的狗也學不會坐在木桶上看報，”莫里斯錯愕了一下，表古怪地回答著對方的問題，“另外有兩件事，第一，你爪子上的報紙拿反了，第二……你是有點結嗎？”

阿狗一怔，趕把爪子上的報紙倒騰過來，一邊回答著：“我我……我不結，我是有……有有……有點張……”

“阿狗我覺得你不用張這樣，”雪莉這時候突然小聲嘀咕起來，“而且你看什麼報啊——鄧肯先生早就知道咱倆都是文盲了……”

這邊話音剛落，阿狗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正在發呆的麗就突然舉了舉手：“我也是！”

雪莉顯得很驚訝，莫里斯則默默低下腦袋，著自己的額頭。

老學者覺得自己到了一個過于離譜的地方……這都啥跟啥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 乖巧的太

“你們說，普蘭德那邊現在是什麼況了？”

在沉默了很長時間之后，雪莉終于沒忍住，抬頭看了看眼前的老學者，又看向那位似乎與鄧肯先生很悉的麗小姐，猶豫著問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鄧肯先生可能已經出手解決了這個問題——盡管我想不到他是怎麼解決的，”莫里斯著額頭，一邊思索一邊說道，“比起這個，現在我更在意這里……”

他抬起頭，環視著四周，目又落在上空那些憑空鼓的靈之帆上，表便的有些異樣。

“這艘船，讓我忍不住想起那個傳說，有關失鄉號的傳說……”

“對啊，”莫里斯話音剛落，麗的聲音便從旁邊傳來，臉上帶著自豪的笑容，“這里就是失鄉號——歡迎登船。”

莫里斯額頭的作瞬間止住，在震驚中瞪大了眼睛：“這里真的是失鄉號？！那鄧肯先生的份……”

“船長唄，老爺子你反應也太慢了，”對面的雪莉撇了撇，張這麼半天之后，終于因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報而覺到些許愉快，這讓輕松了不，“他都鄧肯了你還想不到麼？”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莫里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孩，“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是第一次來到這艘船上……”

“我是第一次來——但我可不是第一次見到鄧肯船長真實的模樣，”雪莉得意洋洋地起膛，“我跟阿狗可是很早就跟鄧肯船長認識啦……反正比你早！”

莫里斯卻沒有在意雪莉后半句話說的什麼，他在聽到對方提起“船長真實的模樣”之后就忍不住覺額頭一跳，接著臉古怪地咕噥了一聲：“……如果可能的話，我寧可不知道什麼‘真實模樣’……”

雪莉一怔：“啊？老爺子你說啥？”

“沒什麼……有些事還是不要經常談論，對心健康有好。”

“嘁，說不說，你們這種搞學問的總喜歡這麼神神的，”雪莉撇了撇，但并沒有安靜兩秒鐘，便又忍不住看向了這艘大船的甲板盡頭，“你們說……妮娜沒事吧？突然就從咱們眼前消失了，但鄧肯先生卻說只是暫時離開一會……”

麗和又信心十足的聲音從旁響起，安著有些擔心的雪莉：“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雪莉抬起眼睛，跟麗并不，但知道這位異常漂亮的神士似乎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在追隨“鄧肯船長”了，想必是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幕，便不由得好奇問道：“為什麼這麼說？你知道妮娜的況……”

“因為船長說了，”麗微笑起來，“他說不用擔心。”

雪莉剩下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不知為何，突然覺得眼前這位格外漂亮的士好像……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

同一時間，在失鄉號的后部甲板上，鄧肯正看著自己對面那道漂浮在半空的明亮焰弧。

現在，他百分之百可以確信，至從形態上，這道焰弧就是一道正在噴發的日珥——而且它不斷重復著從噴涌到下落的過程，這給人的覺……就好像是將一道日珥直接從一顆太上“截取”了下來，不但截取了它的存在，也截取了它在某一段時間的循環狀態。

現在，這道被“截取”下來的日珥就悄然漂浮在失鄉號上，看起來甚至只有一人高。

但這并不意味著它真的就只有這麼……“小巧無害”。

鄧肯能覺到它部蘊含的驚人能量，盡管只能覺到一小部分，那種毀滅般的熾熱和源自恒星的恐怖威能仍舊足以令他窒息，這種覺甚至超出了他之前通過黃金面窺視“蠕變日”時那一瞬間的，也讓他更加確信，這道焰流真的是來自“太”。

來自一顆真正的，超出了那幫太信徒認知的，在某個古老年代已經異化解的太。

這日珥現在小巧無害的模樣，只是因為它仍然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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