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這樣的胡扯，在對面的雪莉和莫里斯卻聽得格外認真，甚至連一旁的阿狗都放下了報紙，聽的聚會神。

他們不覺得麗那七八糟的故事里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哪怕麗堅稱失鄉號底下其實有兩條大長，是依靠在海床上一路狂奔才能跑這麼快。

亞空間大佬嘛，失鄉號嘛，無垠海頭號天災嘛——離譜一點才靠譜，越不合理越對。

眼前這位是在失鄉號上有一席之地的“麗士”，是追隨鄧肯先生，甚至敢在古董店里鄧肯先生臉頰的心腹之人，說的肯定對。

“不愧是失鄉號啊……”莫里斯掌贊嘆，他研究了一輩子學問，到麗面前才意識到自己的見識何其短淺，“我在書本上見到不研究這艘船的文章，那些著書的人坐在房間里，依靠想象便可以洋洋灑灑寫一整本書，但現在看來，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東西都實在離譜……”

老先生這邊話音剛落，一個威嚴的聲音便突然從旁邊傳了過來：“我非常不建議你們把麗的話當真——離譜的程度可比那些胡編造的書本嚴重多了。”

這個聲音響起的一瞬間，阿狗就蹭一下子竄到了雪莉后，莫里斯則趕忙起，看向那個正邁步從不遠的樓梯上走下來的高大影：“啊，鄧肯……船長，您忙完了？”

鄧肯點了點頭，邁步走下樓梯，隨后又有一個小的影也從他后的樓梯走了下來。

“妮娜！”雪莉一看到那個影便跳了起來，高興地迎上前去，“你沒事！你回來了！”

隨著這起迎接的舉，雪莉手臂上的黑鎖鏈瞬間繃直，本來正埋著腦袋假裝自己不存在的阿狗頓時被鏈子扥著往前連滾帶爬，一邊蹦一邊嚷嚷：“哎慢點慢點……臥X你還拖著我呢……哎媽我了個……”

“雪莉，”妮娜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上前抓住了雪莉的胳膊，使勁搖晃了兩下，然后又彎下腰看著剛好一腦袋撞在樓梯上的阿狗，手拍了拍后者那骸骨嶙峋的腦袋：“還有阿狗先生，我回來啦。”

莫里斯也上前與自己的學生打了招呼，接著便扭頭看向旁邊的麗：“麗小姐，你剛才說的……那都是編的？”

“我沒編啊！那是山羊頭先生說的！”麗立刻瞪起眼睛，“它說它在失鄉號上服役一個世紀了，這艘船的事它比誰都清楚！”

莫里斯一臉懵：“山羊頭？”

“我的大副——你們不會喜歡跟它打道的。”鄧肯隨口說道，接著便環視了一下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幾位。

莫里斯，雪莉，阿狗——計劃外的登船者，失鄉號上久違的訪客們。

普蘭德城邦當時局勢急，雖然那時候鄧肯已經有了一個利用失鄉號的特殊質來剝離歷史污染的計劃，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把當時在古董店中避難的“客人”急傳送到了這艘船上，但現在城邦那邊的事已經平息，就需要考慮考慮以后的事了。

最起碼，莫里斯老先生可是在城邦中還有親人的，他應該不會希自己從此以后就永遠留在這艘幽靈船上。

短暫思索之后，他收回了自己的目。

“我想你們已經知道自己當前所的位置，也已經知道我的份——如你們所見，這里就是失鄉號，而我是這艘船的船長，在過去的一個世紀中，無垠海上有起碼一半的驚悚傳說……差不多都跟我有關。

“我對這些傳說的真實以及夸張描述不予置評，不過有一件事確實如傳說所言：在登上失鄉號之后，你們便很難再斬斷與這艘船的聯系，從某種意義上，經歷了艾伊的傳送以及失鄉號的‘靈化’之后，你們已經算是這艘船的船員。

“很憾，這個過程既不可逆，也不可避免。”

鄧肯開門見山地說出了這個事實——而這也是他最近一段時間總結出的、與失鄉號以及自己的力量有關的經驗。

遭遇失鄉號者，遭遇幽靈烈焰者，將不可避免地建立起與鄧肯之間的聯系，哪怕他本人對此毫無所察——最早的例子是白橡木號，最近的是凡娜。

莫里斯和雪莉的反應則比鄧肯想象的要平靜，只有阿狗耷拉著腦袋咕噥了一句誰也聽不清的話。

看樣子，他們早就想到了這個局面，并有一定心理準備。

鄧肯故意停頓了兩三秒，隨后才突然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有一點和傳說中的不同，”他語氣變得輕松下來，“這艘船并不只有單程票，而我這個船長……如你們所見，也不像傳說里講的那樣，是個狂失控的天災。

“你們的登船是因為當時況急，所以我并不限制你們的自由。”

這一次，雪莉和莫里斯終于微微睜大了眼睛，尤其是后者，老先生前一刻還在糾結自己要如何才能返回城邦，要如何才能從一位亞空間影手中換取返回塵世的資格，卻沒想到這事兒竟然如此簡單，頓時大為驚訝：“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回去？”

“當然可以，”鄧肯微笑著，“普蘭德的危機已經結束，你們來去自由，不過……”

莫里斯頓時又張起來。

“不過吃了飯再走吧，”鄧肯隨口說道，“這是我的待客之道——失鄉號上伙食簡單，但也有些特，尤其是水產，都是你們在城邦里接不到的好東西……”

第二百一十七章 虔信者之疑

海突然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把對面正在做記錄的年輕修士嚇了一跳。

“您沒事吧？”年輕修士有些擔心地看著眼前的神醫師小姐，“是不舒服？有覺到不尋常的……”

“我沒事——可能只是剛才在廣場上吹了涼風，再加上之前著急張，現在了涼，”海不等對方說完便擺了擺手，一邊了鼻子一邊說道，“我們說到哪了？”

“說到您在一種近似‘靈魂離’的狀態下同時看到兩個‘現實’疊加在城邦中，而失鄉號的到來導致了其中一個現實的剝離與湮滅，”年輕修士看了一眼自己剛寫下的資料，同時又翻了翻前面的容，“您還提到自己有一枚水晶吊墜，您察覺那水晶吊墜可能是關鍵。”

“吊墜已經壞掉了，”海想了想，點頭說道，“那吊墜是我父親從一個古董店中拿到的，但我懷疑不管是我父親還是那位店長應該都不知道吊墜的特殊之——它只是一件贈品，甚至……帶著玻璃工坊的標簽。”

“也就是說，一件備超凡力量，但匿了真實姿態的品——因巧合流下城區，并到了您手中，”年輕修士一邊低頭記錄一邊說道，“能請您說一說那間古董店的況以及吊墜的某些細節特征嗎？這可能有助于我們在善后工作中掌握更詳盡的真實況，畢竟超凡品很多時候都有牽引命運的能力，它與您的相遇可能并非偶然。”

“當然沒問題，”海立刻點點頭，說著自己知道的事，在把大致況都說完之后，又猶豫了一下，終于忍不住開口，“大家……都回來了嗎？”

“從目前掌握的況看……是的，”年輕修士點點頭，“盡管幾乎所有人的記憶中都有城邦被烈焰焚毀的一幕，但現在一切都回到了災難發生前的狀態——目前大主教和審判對此的解釋是‘一次現實侵級別的歷史污染災害’，但細節有待公開。”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您的況最為特殊——幾乎所有人都不記得災害是如何結束的，而您卻‘看’到了關鍵過程，所以您的證詞才至關重要。”

“我理解，”海輕輕嘆了口氣，接著又好像突然想到什麼，“那我是不是最好先跟家里報個平安？看這樣子我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

“我們已經派人去了，”年輕修士出一微笑，“您不必擔心。”

“已經通知了？那就好，”海想了想，輕輕點頭，“那我們繼續吧，接下來還要問什麼？”

“好的，下一個問題，您是否記得那艘浮現在兩條歷史軌跡中的幽靈船的細節，您在回憶那些細節的時候是否有神恍惚、幻聽幻視的現象？”

……

凡娜來到了大圣堂中。

這空曠神圣的地方此刻顯得格外安靜，除了口必要的守衛之外，大廳便只有正在圣像前靜默佇立的瓦倫丁主教一人。

凡娜的腳步聲打破了大圣堂的寧靜氛圍。

瓦倫丁轉過頭，他此刻已經除去了那僅在特殊時刻才會穿戴的華服和冠冕，只是穿著一樸素的長袍，戴著帽，除了手中握著代表城邦主教的長杖之外，看上去和一位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區別。

凡娜來到瓦倫丁面前，表沉靜：“教堂區秩序已經恢復，各衛戍部隊正依序前往駐地整頓城邦秩序，高階牧師們已經前往各個主要工廠去安蒸汽核心，至夜前我們可以確保‘暮鐘’照常敲響，全城瓦斯供應不會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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