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都在做什麼？”凡娜一愣，沒有注意到這場談已經從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平和下來，在鏡中那影坐下之后，后續的話題便仿佛是兩個朋友在閑談一般，“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是啊，你沒想過，所有的人都不會想這些問題，因為一個可怕的幽靈船長只要負責‘可怕’就行了，我最好是二十四小時都在不斷地構思一些顛覆世界的謀，這樣才比較符合人設——但實際上呢？”

鄧肯說著，攤了攤手。

“我有一艘非常非常大的船要打理，而那艘船上還有不讓人頭疼的家伙，我的‘船員’經常會搞出子，每次都讓甲板上飛狗跳半天，失鄉號上的伙食是另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但更大的問題是供應熱水，我最近在考慮往船上安裝一套鍋爐，不知你有什麼推薦？”

“我不太了解鍋爐的事……等等，不對，不是這個，”凡娜下意識地開口，剛說到一半就覺得有哪不對，瞪大了眼睛，看著鏡子中似笑非笑的幽靈船長，總覺得對方的笑容中帶著對自己的揶揄和……逗弄，“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些？而且……額……您是認真的？”

鄧肯調整了一下姿勢，他看著凡娜的眼睛，表漸漸認真起來：“凡娜，注意到了嗎——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可怕，未知是恐懼之源，現在，你對我有一定了解了。”

凡娜一時間沒吭聲，因為已經完全跟不上這位船長的節奏，此刻本不知該作何回答。

但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還是輕輕呼了口氣，嘗試著轉移話題：“……您帶走了太碎片，也算清除了普蘭德城邦的另一大患，這件事我也該表達謝。”

鄧肯角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舉手之勞，我有收藏的好。”

但實際上他想說的是自己剛才已經把太碎片送回普蘭德了——雖然妮娜一開始還興沖沖地想要在船上過夜，但后來發現自己認床，不回家睡不安穩……

鄧肯怕自己這句話說出來瞬間對面就是一個跳劈……

凡娜卻沒有注意到對方表的瞬間變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現在城邦中的秩序已經漸漸恢復，終焉傳道士造的污染余波已經完全消退，而那些召喚黑太的邪教徒……已經如他們所愿，為燒盡的柴薪，希您對這個結果到滿意。”

“還行，反正他們遲早還會冒出來，”鄧肯隨口說著，“異端崇拜者是邪神的呼吸，而只要那些‘源’沒有被消滅，邪教徒是消滅不干凈的——下次見著了繼續清理就是。”

凡娜若有所思地聽著鄧肯說的每一句話，臉上的表則只是略帶好奇：“聽上去……您和那些異端崇拜者關系很差。”

“你想打探一些報，”鄧肯微笑起來，“因為這是近百年來罕有的，能夠直接了解‘鄧肯船長’以及失鄉號的機會——但你可以直接問的。”

凡娜一時有些語塞，臉上表也尷尬起來，不過很快，便聽到了鏡中傳來那位幽靈船長坦然的答復：“我不喜歡那些邪教徒，太教徒和終焉傳道士都不喜歡，至于崇拜幽邃圣主的湮滅教徒……不太了解，但其中大部分應該也都是令我厭煩的瘋子。

“所以你可以直接把這件事報告上去，就說失鄉號與三大邪教都是敵人，而在條件允許的況下，鄧肯船長會樂意消滅任何一個出現在他面前的邪教徒——這個報應該是有用的。”

“……謝您的回答。”凡娜遲疑了一下，還是很認真地點頭說道。

“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鄧肯又問道。

凡娜抿了抿。

當然有，但不知道在涉及到自信仰搖，涉及到亞空間的問題上，向對面這個幽靈船長詢問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最后，還是沒有談起自己此刻的困與搖，而是旁敲側擊地問了個與自己有關的問題：“……我想知道，亞空間是否會回應凡人的愿——以及，這個問題的答案需要怎樣的代價。”

凡娜在最后特意提到了“代價”，因為很清楚，這個問題和自己剛才跟對方的談完全不同。

剛才的談并不涉及超凡領域的知識，而現在這個問題……是在向一位亞空間歸來的影尋求忌知識，這已經是危險舉了。

并不懼怕支付代價，但希知道這代價是什麼。

“不用這麼張，沒什麼代價，”鏡中的鄧肯卻笑了起來，“因為我跟ta們真的不。”

凡娜：“……啊？”

“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我會了解很多有關亞空間的，”鄧肯有點無奈地了額頭，“我是去過那地方不假，但我又不是在亞空間里搞人口調查——你住在街區，你就認識街區上的每一個人嗎？”

凡娜點點頭：“認識啊。”

鄧肯：“……”

凡娜一下子反應過來，有點尷尬又有點后知后覺地補充：“當然，也可能有不那麼悉……好吧，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雖然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但我能看出來，這個問題就與你剛才糟糕的狀態有關，”鄧肯恢復了那副嚴肅認真的模樣，“你被亞空間里的什麼東西纏上了？”

凡娜表古怪地看著鏡子里的鄧肯。

鄧肯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除我之外……”

“我不知道。”凡娜搖了搖頭，隨后又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后一刻還是沒有說出來。

“好吧，看來你仍有些顧慮，我能理解，”鄧肯倒是毫不在意，“不過如果真的是亞空間的什麼東西在找你麻煩，可以向我求助——至在這個領域，我能幫上你的忙。”

凡娜沉默下來，過了將近十幾秒鐘，才突然打破沉默：“為什麼？”

“你是問我為什麼愿意幫你？”鄧肯的聲音從鏡中響起，在凡娜聽來那仍然是威嚴甚至有些郁的聲音，但此刻似乎又多了一些溫和誠懇，“或許是因為曾在普蘭德并肩作戰吧——凡娜，我很欣賞你的堅毅和勇敢。”

鏡中的影站了起來。

那位幽靈船長似乎準備離開了。

凡娜頓時稍微松了口氣，其實也說不明白自己此刻到底是警惕謹慎還是單純的張在作祟，但對方離去的意圖確實讓陡然放松了一點。

不過就在鄧肯的影即將從鏡中徹底消散的時候，又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口：“等等，還有一件事。”

鄧肯微微側過臉：“嗯？”

“之后……”凡娜有些卡殼，又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略帶遲疑地開口，“我是說，如果您還打算‘出現’的話，能不能別總是這麼突然……”

鄧肯沒有回應，他的面容籠罩在鏡子深的影中，看不出是個什麼表。

過了幾秒鐘，凡娜才聽到對方的聲音傳耳中：“下次我敲門。”

第二百二十四章 船長從未離開

那個鏡子中的影真的離開了——沒有做任何多余的事，就如他一開始說的那樣，只是“過來看看況”。

凡娜滿臉警惕地盯著鏡子看了半天，才終于確認了這件事，并真正放下心來。

接著便陷了短暫的反省和疑神疑鬼中。

疑神疑鬼是因為審判的職業習慣，實在很難真正信任一個像鄧肯船長那樣背了一個世紀的恐怖傳說而且還跟亞空間有關聯的“人”，哪怕對方真的看上去理智又友好，而且確確實實庇護了普蘭德城邦，反省的原因則更簡單——

意識到自己在與鄧肯船長的流過程中漸漸減弱了警惕心。

這是不該有的弱表現，從未想過這況會出現在自己上。

歸結底，這是因為自己陷了搖與自我懷疑，失去了信念的純粹，從而導致心靈中有了。

凡娜很是自省了一番，到最后，輕輕嘆了口氣。

無論如何，這座城市已經平安幸存，會將今天晚上的事告訴瓦倫丁主教，包括……自己的搖。

年輕審判的嘆息聲隨著熄滅的燈一同消于黑暗。

……

下城區古董店的二樓，鄧肯收回了向普蘭德大教堂的目，看著遠遠近近萬家燈火的城邦夜景，他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表。

他不知道凡娜上發生了什麼，但有一點很明顯，那位年輕審判的神狀態剛才出現了短暫且危險的搖——這種搖甚至直接了他的知，讓他不得不直接在現實世界進行了一次投影，去查看凡娜到底出了什麼況。

現在回憶起來，當時他在凡娜上覺到的氣息其實有一點悉——那氣息藏在的神世界深，圍繞在的周圍，仔細辨別的話，有點像是……

像是在失鄉號船底，過那些裂隙觀察船殼外的混沌影時到的那種奇妙覺。

是亞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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