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從那艘疑似位于亞空間的“殘破失鄉號”返回現實維度，只需要通過失鄉者之門作為中轉即可？

他若有所思地回過頭，看到自己正站在船長室前，而失鄉者之門正靜靜地佇立在中，門框上的幾個單詞在天下閃閃發亮。

鄧肯的思維瞬間活躍起來。

失鄉號上有很多門，但其中只有三扇門是特殊的，第一便是“失鄉者之門”，第二則是船艙深通往底艙的沉木門，那上面標注著“最后一道門”的標識，第三，則是位于艙底中央，那扇憑空佇立的大門，它連接著亞空間與現實維度，或許可以被稱作“亞空間之門”。

而在“殘破的失鄉號”上，不管是通往底艙的“最后一道門”還是那扇“亞空間之門”，其門框上都被抹去了標記，而唯有船長室前的“失鄉者之門”，不管在現實維度還是在亞空間中，都保持著完全一致的模樣。

現在看來，這種“一致”或許從一開始就標注了真正的“出口”！

心中有了答案，鄧肯又松了口氣，隨后便上前推開了船長室的大門。

過大門之后，他確認了對面并非一片黑暗，而是自己的單公寓——房間里一切正常。

接著他又回到船上，這次拉開了船長室的大門。

悉的海圖室，悉的考究陳設，悉的桌子，還有桌子上悉的山羊頭。

生平頭一次，他在看到山羊頭仍舊好好地待在桌子上的時候竟油然而生了一種踏實。

山羊頭則在聽到門口傳來的靜之后立刻轉過腦袋，脖子傳來一陣木頭的吱吱嘎嘎聲：“姓名？”

“鄧肯·艾布諾馬爾，是我，我回來了，”鄧肯立刻說道，他早已猜到對方一定會向自己確認——這山羊頭能夠知到自己是否離開了失鄉號，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知到自己的某種“變化”，它這種“姓名確認”表面看起來有點隨心所，但似乎有著規律在里面，“我去了很遠的地方。”

“啊，船長！您終于回來了！”山羊頭立刻發出了夸張又殷勤的聲音，它一如既往的聒噪，“您突然就徹底離開了船，我可真是嚇了一跳！您平常靈界行走的時候起碼還會把軀殼留在這兒的！但剛才您的所有氣息卻都不見了……而且您現在又從甲板回來？您是去了什麼地方？”

所有氣息都不見了？徹底離開了船？

鄧肯眼神瞬間微微變化了一下。

自己果然是以本進了那個疑似亞空間的地方，而非一開始認為的“意識投影”！

他抬起頭，看著山羊頭黑黢黢的眼睛，略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我說出來你別嚇到。”

“啊，您放心，您的大副不但忠誠又勇敢，而且勇敢又忠……”

“我去了趟亞空間。”

山羊頭：“……？！”

足足半分鐘之后，這家伙才突然發出嘎嘣一聲，脖子仿佛都要扭斷：“船……船……船長？！您說您……”

“我去了趟亞空間，如果我沒走錯的話，”鄧肯一邊說著，一邊走進船長室，隨手拿起了放在旁邊架子上的那盞提燈，“你先等我一下。”

說完，他也不等山羊頭開口，便直接拎著提燈離開了船長室，隨后幾乎是風風火火地穿過了甲板和層層船艙，直奔失鄉號最底層。

他穿過了“最后一道門”，來到了支離破碎的艙底。

艙底船殼的隙間，仍舊是那副晦暗混沌的模樣，在有限的視野范圍看不到太多細節，唯能看到混沌的影流和偶爾的閃在黑暗中跳躍流。

而那扇最危險的“亞空間之門”則靜靜佇立在船艙中心。

大門閉，一點隙都沒有。

第二百四十四章 面紗一角

鄧肯靠近了那扇門，不放心地又確認了一遍它的狀態。

這扇“亞空間之門”真的關閉了——自己之前確實是到了門的對面，而那輕而易舉的一關，也確實是將這扇在現實維度難以撼的大門徹底封鎖了起來。

他輕輕呼了口氣，抬頭看向大門上方。

那行神古老的文字仍然清晰地印在門框上：“此門通往失鄉號。”

“通往失鄉號……”鄧肯心中不由回憶起了門對面的況，回憶起了那艘在亞空間中航行的，看上去不知已經荒廢腐朽了多年的失鄉號，突然對門框上的這句話有了一領悟。

這扇門上的文字是真的，門對面真的通往失鄉號，另一艘失鄉號——現實維度的失鄉號在亞空間中的扭曲投影。

鄧肯抓起提燈，轉離開了底艙，毫不停留地穿過影反相的貨艙和上層結構，回到了船長室中。

“啊！船長您回來了！”山羊頭還在這兒懵著，看到鄧肯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叨叨，“您怎麼突然就走了，剛才您說您去了一趟亞空間？這可不能開玩笑！您……”

“我把船底那扇‘亞空間之門’關上了，”鄧肯一邊把提燈放好一邊隨口說道，“剛才又下去從‘這邊’確認了一下。”

山羊頭的話頓時被噎住，腦袋跟桌子中間又傳來“嘎嘣”一聲。

鄧肯不由得看了它一眼：“你悠著點，別跟麗落下一樣的病。”

山羊頭卻沒有在意船長語氣中的調侃，它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驚愕之：“您把那扇門關上了！？您的意思是，您從亞空間那邊……把門關上了？”

“不然呢？”鄧肯反問了一句，“那扇門不是從‘這邊’關不上麼？要不我能費這個勁？”

“您……您就因為這個？”山羊頭這時候竟然有點語無倫次，“您進亞空間，又返回現實維度，就是為了從對面把那扇門關上？那……那可不是倉庫或雜間的普通木頭門啊，您就這麼……給它關上了？！”

鄧肯的心愉快起來。

他就這麼愉快地看著山羊頭，看著這個平常叨叨能把人念叨的腦漿子都沸騰起來的家伙竟然陷了語無倫次的境地，看著這貨跟開了震模式似的在那“嘎嘣嘎嘣”晃個不停，他臉上表還算鎮定，心里都樂得快不行了。

鄧肯知道自己還沒把事說明白，讓山羊頭產生了一些誤解——但他主要就是想看看這貨皮子轉筋的樣子，這就是無垠海上第一樂子人的快樂。

快樂之余，連帶著在“殘破失鄉號”以及那黑暗空間中探索所帶來的些許抑也減弱了不。

但鄧肯最后還是開口了，畢竟事關亞空間，有些事說明白了才能規避以后的風險，而且山羊頭懂得不知識，它的見識或許能幫上些忙：“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聽我說完——那扇門我確實是關上了，但這次進亞空間是個意外，我正好也需要聽聽你的看法。”

“意……外？”山羊頭頓時一愣，語氣瞬間就從之前的驚愕變了極度的嚴肅認真，“您請說，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鄧肯便將自己在淺睡之后一睜眼便進亞空間的事告訴了山羊頭——當然，他去了在那漆黑空間中的探索細節，而將重點放在了船底的那扇門，以及在甲板上眺混沌時所見到的種種景象上。

畢竟，現如今除了自己的“真名”和“來歷”之外，他也沒多需要對山羊頭瞞的東西了，而瞞自己的真名和來歷，更多的也不是因為這個有多重要——純粹是因為失鄉號的穩定必須建立在“鄧肯船長”這個“錨點”上而已。

山羊頭一言不發，極為認真地聽完了鄧肯的講述。

然后表示它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依您的描述，那確實是亞空間，”山羊頭坦然說道，“但我從未聽說過像這樣的況，您在睡夢中就直接……‘進’了那里，然后還安然無恙地回來了……要知道，雖然亞空間對現實維度的威脅很嚴峻，但這并不意味著它就是一個很容易‘抵達’的地方，它的危險更多地現在其污染防不勝防。

“心靈的，信仰的搖，錯誤的獻祭，這些都有可能導致亞空間力量的滲，但‘滲’和像您那樣進去……‘探索’一番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說到這，它停頓了一下，接著轉過頭，空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鄧肯：“船長，您在那邊真的沒有到什麼影響？您真的……沒有覺腦袋里殘留些什麼東西？”

“沒有啊，”鄧肯攤開手，一臉坦然，“你看我像是神志不清的模樣嗎？我正常得很。”

山羊頭一下子沒話了。

鄧肯則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平常一直見你擔心失鄉號再掉進亞空間里，我還以為掉進去很容易呢……”

“這……是個相對的概念，”山羊頭有點為難地解釋著，“從現實維度向下墜落是很危險，但哪怕是失鄉號，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會‘掉’下去，‘掉下去很危險’和‘很容易掉下去’并不是一個概念，而且……怎麼跟您解釋呢，一般況下，不幸墜亞空間的害者……他們進亞空間的流程和跟您是完全不一樣的，這是個極為痛苦而恐怖的過程，而且往往很難簡單地以死亡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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