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將為稀缺的維生資源。

但對于目前仍舊停留在輕風港的鄧肯而言，這些事還很遙遠。

一則意想不到的報從法厄侖送到了鄧肯手上——報來源是白橡木號的船長勞倫斯，報容則與那位神的異常077“水手”有關。

巫宅邸一樓，勞倫斯的影出現在墻上的橢圓鏡中，他的聲音則從鏡子里傳來：“……他說他曾經是海歌號的大副，他們越過了邊境六海里的臨界線，那是1902年1月21日發生的事……”

鄧肯站在橢圓鏡旁，聽到勞倫斯船長的講述之后他立刻皺起了眉頭：“現在才是新城邦歷1902年1月22號，你的意思是……那個名‘異常077-水手’的干尸，在昨天這個時候還是深海教會的一名神，并且在執行穿越邊境的任務？！”

“他是這麼說的，”勞倫斯一臉嚴肅地說道，他顯然沒在開玩笑，“他說他的船長名卡拉尼，還詳細描述了那艘船起航時的細節，他說他知道現在其實僅僅是海歌號越過邊境六海里的第二天，但他告訴我，卡拉尼船長和的水手們在越過邊境之后徘徊了半個世紀之久……”

鄧肯皺著眉沒有吭聲，倒是旁邊的克蕾西婭聽到了這邊的靜，頓時驚訝地瞪大眼睛：“半個世紀？！”

“也可能……更久，士，”鏡子中的勞倫斯皺著眉，謹慎說道，“如果按照‘水手’的說法，他們只是在開頭的半個世紀里還能依靠清醒的理智來記錄日子，隨后便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他們在無邊無際的迷霧中漂流，既沒有活著，也沒有死掉，就好像神醫師們在給人做治療的時候不幸墜了夢境邊緣的‘虛無斷層’，海歌號也墜了世界邊緣的斷層里，于是……”

勞倫斯停了下來，似乎是被旁邊的靜打擾，而后有一個沙啞的含糊聲音從鏡子邊緣傳來，那是“水手”的破鑼嗓子：“于是我們就被‘忘’了，船長先生，啊哈……我們被死亡忘，又被大海忘，最后連時間和理智都忘記了我們，于是我們便不老不死，不朽不滅，幾乎要永恒地飄在世界盡頭……但最后……嗝兒，神垂憐，還得神垂憐，我們突然被祂記了起來……于是我們又漂到了正確的航路……嗝兒！”

鄧肯眉頭鎖，他很快理解了“水手”的意思，開口道：“正確的航路指的是……”

“我們找到了祂！一個巨大的……”水手突然拔高了聲音，但接著又像被誰掐住脖子一樣猛然停了下來，發出一連串含糊的咕噥之后才繼續說道，“記不得了，我記不得祂是什麼模樣了，但我們確實找到了……找到了呼喚的源頭，那就是我們的任務——教皇讓我們去找祂的，因為祂向教皇傳達了啟示……

“我們中的大部分就都留在那了，他們不想再回去，不想回去面對那已經沒救的世界，他們漂了太久，所有的榮耀和堅定信念都已經被那無邊的霧給消磨干凈，而且我們還遇到了……遇到了……

“遇到了什麼來著？我記不清了，船長，我記不太清了……我就記得我和卡拉尼船長從霧中返航，就剩下我們兩個，嚴格來講是就剩下我一個——卡拉尼船長那時候只剩下個皺的影子，已經記不得自己長什麼模樣，所以連掌舵的事兒都得由我來完……”

水手說到這，聲音又變了一連串含含糊糊的咕噥，似乎他的思維并不清晰，而剛剛出現的混記憶就像破碎的拼圖般盤旋在他那已經枯萎的大腦里，讓他時而清醒時而糊涂。

鄧肯則沒有在意水手后續的咕噥，他短暫沉了一下，又開口道：“但你現在是異常077——一個在許多年前便被城邦收容的‘異常’，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幾百年了，而你第一次面，是出現在一艘失蹤了三年之久的探險船上。”

水手安靜下來，很長時間沒有開口，過了不知多久，勞倫斯才突然打破沉默：“他說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并不記得自己最后是怎麼回到這個世界的，也不記得海歌號最后去了什麼地方，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最終會變這副模樣，變一個到掀起風暴的‘異常’，他說他眼中的世界發生了錯位，現在所看到的世界與他記憶中的已經大不一樣……卻無法向我解釋這一切。”

鄧肯沉默片刻，輕輕呼了口氣。

“我知道了，你先照顧好異常077——有事我會再聯系你。”

“好的，船長。”

鏡子中的火焰漸漸消退，又重新變了一面平平無奇的玻璃。

勞倫斯收回向鏡子的目，扭頭看向坐在房間角落的干尸——異常077有些發愣地坐在那里，手里的大酒瓶已經倒空，但他還是時不時拿起那玻璃瓶，在自己上方毫無意義地倒兩下。

“酒對你其實本沒有影響，”勞倫斯終于皺了皺眉，起來到那干尸旁，“你喝不醉，也不可能靠這東西昏睡過去——酒不行，毒藥不行，連左手槍的子彈都不行——最后這個伱試過了。”

干尸怔了一下，隨手把酒瓶扔到一旁，有些遲鈍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老船長，愣了兩秒才咕噥道：“那十二磅炮呢……”

“如果直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你還醒著，那我倒是不介意你試試——你甚至可以試試碼頭上那門六十四磅炮，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勞倫斯隨口說著，來到干尸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但既然世界都要末日了，你也大可不必嘗試那些東西——我們遲早都會長眠的，雖然你比我們多走了一些彎路。”

“水手”轉過頭，愣愣地看著勞倫斯。

他那枯萎干癟的眼球轉了一下，依靠自我催眠而來的醉意終究沒能維持多久，片刻呆滯之后，這個失去了安寧的干尸終于慢慢低下頭，用骸骨般干枯的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

“我把日志弄丟了……”

干尸含混而絕地咕噥道。

“什麼？”

“日志，卡拉尼船長的日志，在消散之前寫了很多東西，讓我把那本日志帶回去，那是我們的任務……”干尸咕噥著，他似乎很想來一場痛哭，然而他似乎已經忘記了這種獨屬于活人的應該怎樣流，“我弄丟了，我把船長的日志弄丟了……我記得當時我把它塞在上來著，在海歌號重新穿過濃霧的時候，它就在我上，但我不知道它現在在哪……都不一樣了，我記不清……”

勞倫斯怔怔地聽著干尸的自白，而在他旁的鏡子中，悄然浮現出了瑪莎表復雜的影——他們安靜著，靜靜地注視著這位“水手”，房間中只剩下了后者含混低沉的咕噥……那聲音就像一已經忘了如何流淚的尸，在努力學習該怎樣慟哭。

……

鄧肯轉過頭，看到大家都已經來到自己后，許多雙眼睛或看著自己，或看著自己后已經恢復原狀的鏡子。

“……那個干尸竟然有這麼大來歷啊？”雪莉小聲嘀咕道。

凡娜若有所思：“昨天才越過六海里臨界線的海歌號……我記得之前海琳娜冕下提起過這件事，提到各大教會已經開始派先遣船去沖擊六海里邊界，以期能帶回‘世界之外’的報。”

“但一艘昨天才越過邊界的探險船，為什麼它的大副會變在兩百多年前就已經出現在世界上的‘異常077’？”妮娜困不已，“而且還有那‘半個世紀’……”

“……或許，這是因為‘時間’這個概念已經開始失效，”鄧肯輕聲說道，“也或許，這正是邊境外部海域的特征——海歌號全員用生命驗證了這邊境之外的第一條特。”

莫里斯聞言皺了皺眉，似乎立刻想到了什麼。

但在這位老學者開口之前，一陣突然從玄關方向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有客人來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穿的歷史

當大門打開的時候，有兩個悉而又令人意外的影正站在門口，其中之一是穿海藍長的海琳娜，另一人則是材格外高大，皮帶著宛若巖石般質的弗雷姆。

兩輛不帶任何標識的蒸汽車停在不遠的路口，車燈刺破了夜幕，幾名教會守衛的影則安安靜靜地站在車旁，仿佛夜幕中沉默的雕塑。

克蕾西婭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微微皺起眉頭：“怎麼現在你們都這麼喜歡‘登門拜訪’了？”

“抱歉打擾，但有很重要的事，”海琳娜完全沒在意克蕾西婭臉上明顯的嫌棄表，一邊說著已經一邊自來地往屋里走，“我們先進去——我和弗雷姆這次是來訪，我不想讓太多人注意到……”

克蕾西婭還沒反應過來，那位代表著深海教會最高權威的教皇已經靈活地鉆進了大門，弗雷姆則尷尬地笑笑，一邊跟著往里走一邊跟這座宅邸的主人道歉：“抱歉抱歉，海琳娜一向有很強的行力——而且確實發生了不尋常的事，‘船長’應該會對此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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