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嗎?”周蕓說,“但是店里面都是管理,要不你給打電話——”
“那個手機號碼一直打不通,占線,我想,現在可能在忙,”葉洗硯說,“不知道能否先加您的微信?”
過上兩分鐘,周蕓才念出了的手機號碼。
葉洗硯隨意扯下一張紙,寫下服裝店地址,拍照發給周蕓。
對方核對的時候,葉洗硯點進朋友圈。
翻了一下,翻到了。
周蕓昨天下午七點發的朋友圈,配圖是一碗豬腳飯。
「姑娘一個人去深圳拿貨吃的飯」
葉洗硯一頓。
他點開豬腳飯照片,放大,再放大,清楚地看到碗上印著的字。
“楊全,”葉洗硯說,“幫我找找,南油市場附近附近有沒有’州湯’的店。”
一共三家州湯。
和圖片一模一樣的碗、飯的店,在第三家。
葉洗硯拿了千岱蘭的照片問老板,老板看了一眼,就認得。
“這個姑娘啊,又高又瘦又白的,昨天過來吃了,”老板說,“今天也來了,差不多半小時前吧,剛走沒多大會兒,背著個雙肩包,還染了、卷了頭發,……哎?”
他狐疑地看著葉洗硯:“你們是什麼人啊?”
葉洗硯平靜地復述了一遍這幾天復述過好幾遍的理由。
高中生妹妹鬧脾氣,離家出走。
“不對吧,”老板皺著眉,開始趕人,警惕極了,“不對不對,那小姑娘可不是什麼學生,是來這里進貨的……不是你們要找的,走走走。”
葉洗硯心平氣和地從錢包中了一疊紅彤彤的一百元,輕輕放在滿是黏膩油漬的桌子上。
老板眼睛直了。
看厚度,說也得一兩千。
“現在可以說了嗎?”葉洗硯說,“關于我妹妹。”
“可以……”老板飛快地把錢拿走,死死塞兜,“哎,這小姑娘昨天和今天一直在打電話,我聽是給個’小樹’還是’yin shen yan’的人打——”
葉洗硯問:“殷慎言?”
“對對對,就是這個調調,”老板發現男人的臉很難看,小心說,“聽起來,好像是花了殷慎言一萬,說啥等他回家一塊吃飯,還讓他來自己家住啥的……后面忙起來,我就沒怎麼聽了。”
葉洗硯問:“去了哪兒?”
老板出門,指給他看:“諾,沿著這條街一路走,就是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
葉洗硯說聲謝謝,和楊全按照路線走;楊全都有點泄氣了:“算了,洗硯哥,咱別找了,反正一個聰明姑娘,也丟不了……”
想找都找不到呢。
還能瞞過找的專業人士。
楊全都懷疑千岱蘭是不是故意躲著他們了,怎麼又染頭又燙頭的。
“洗硯哥,你現在這麼找,真找到后,想干什麼?”楊全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洗硯哥?”
葉洗硯停下腳步。
楊全順著他的視線看,看到了一個還亮著燈的理發店。
理發店的玻璃門口,是來回旋轉的紅、藍雙燈帶,燈帶旁,是各種各樣、打印后放大的發型照片,最終間,赫然就是染亞麻棕頭發、燙漂亮卷的千岱蘭。
再抬頭,葉洗硯清楚地看到,理發店門頭稍下的位置,裝著一個監控攝像頭。
冷風吹襯衫,葉洗硯的汗是熱的,涼風一激,寒意更重。
他聲音沉沉,對楊全說:“去車上,拿我的西裝外套過來。”
破舊小旅館。
前臺收了小圓牌,按照小圓牌上的數字,去找對應的寄存。
“阿嚏!阿嚏!阿嚏!!!”
千岱蘭連續打三個噴嚏,覺自己真的要被凍冒了。
這晝夜溫差也太玄乎了,晚上怎麼這麼冷。
只穿短袖的用紙鼻涕,把鼻尖都紅了。
眼地看著前臺慢吞吞地拿來的東西,慢吞吞地讓登記。
千岱蘭從小旅館前臺拿走花五塊錢寄存的服,裝進雙肩包里,在的夜晚離開,去公站臺,打算坐車去深圳火車站。
前臺慢悠悠地關上門,慢悠悠地坐回去,慢悠悠地看柜臺上的電視。
半小時后,這破舊小旅館的玻璃門被大力推開,一個高大的男人微微躬進門——若不躬,他的頭十有八九會撞到門框。
前臺慢悠悠地嗑瓜子,視線從電視上移走,欣賞這個比電視上偶像劇男明星還好看的男人:“大床——”
“我妹妹未年,離家出走,”葉洗硯將從理發店門口完整裁下的照片遞給,“來過你們這里嗎?”
前臺湊近了看,慢悠悠:“來過。”
葉洗硯了一疊錢放在柜臺上,繃臉:“現在在哪個房間?”
“嘟——————嗚————”
“哐且哐且哐且哐且————”
一輛滿載著貨的綠皮火車往前奔走,鐵軌和碎石碾,連帶著周圍的土地都在震撼。最近的一幢房子里,千岱蘭關閉老式的開玻璃窗戶,費力地將生銹的銷塞進變形的卡扣中,拉窗簾。
打算掏出耳塞堵住耳朵,這樣就能舒舒坦坦地睡過今晚。
剛洗過澡,穿上服,千岱蘭就聽見床頭那發黃的座機叮鈴鈴鈴鈴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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