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后，林唯月很久違地夢到高考完的當天，很多同學高喊自由萬歲，試卷紙張滿天飛。

心異常平靜，大抵因為這次考試考得很順利，幾乎都會寫，語文題目上也沒有卡頓，是從來沒有過的順暢。

回到宿舍，收拾著自己的復習資料，全部整理好放進箱子。

那個有關三年青春的筆記本，被在最底下，像是晦，難以昭示的，以一種極其笨拙的方式藏起來。

想起還有東西留在之前的自習室，林唯月把東西收拾好以后，又去了自習室。

拿上落下的資料，順著樓梯往下走，正好撞到往上走的年，一好聞的皂角青檸味傳鼻間。

急忙出聲，“對不起。”

他扶著的手，語氣很淡，“小心點。”

旁邊跟著的男生混不正經地調侃，“可以啊，阿白，都畢業了還有人撞懷里呢。”

林唯月心里怔愣片刻，抿著沒有出聲。

此時，陳江白已經和拉開距離，直接罵一句，“你大爺的，好好說話。”

男生擺擺手，語氣倒是多了幾分愧疚，“不好意思啊，說話沒注意。”

道歉以后，陳江白這才注意到林唯月的模樣，覺得有點臉，“你是不是林……”

他說不出名字，沒什麼印象。

林唯月只想讓自己不那麼難堪，及時出聲，“我還有事，剛剛謝謝你。”

“祝你…們畢業快樂。”

話語落下，的心也隨之落下，不再看兩人，抱著書轉。

男生也回了一句“畢業快樂”，隨即一起上樓，同行的男生里還喃喃談論著剛剛考完的英語題。

林唯月已經不想繼續聽下去，抱著書下樓。

孩往下走，男孩往上走，似兩道分開的平行線，不會相，也不會有任何的集。

回家以后，林唯月攤開自己的筆記本，里面記載著很多關于他的事。

從初遇的場景到一共說了幾句話，和他之間的所有集，高中三年事無巨細。

像是的心事，從來不能示之于眾的。

最后，娟秀的筆跡落在筆記本的落尾：

【喜歡他這件事，一個人演了三年的獨角戲，應該收場了。】

【陳江白，愿你前程似錦，永遠熱烈自由！】

【而我，不要再喜歡你了。】

【——2019年6月8日】

……

做了兩周的志愿者，還有五天時間就到除夕，這次的救助活也在過年前結束。

林唯月又閑下來，接下來的日子打算看一些法醫解剖視頻，為下學期的課業做準備。

然而在結束的第二天，溫灼跟說，高中同學有聚會，就是大家伙兒聚在一起，聊聊天。

即便如此，下意識還是拒絕，在班里沒什麼朋友，背景板一般的存在，更不用說他們對長期以來的言語欺辱。

應該算不上霸凌，只是他們認為一句綽號對的傷害不大，于是了很久。

可溫灼有讓答應的原因，語文老師胡老師會去。

林唯月想到胡老師對自己的照顧，很多次都單獨給輔導作文，否則的語文績不可能增長這麼迅速。

思索幾秒，同意了。

同學聚會當天，林唯月沒怎麼打扮，穿著最常見的和牛仔，臨城天氣多變，如今氣溫算不上冷，這麼穿剛剛好。

參加同學聚會總不能戴口罩，給自己化了淡妝，痘痘則用厚重遮瑕蓋住。

不知道是不是用了祛痘產品的緣故，覺自己臉上的痘痘了很多，之前明顯紅腫的面中如今已經恢復如常，白皙得毫無瑕疵，仿佛從未長過一般。

當然，并沒有到很歡喜，或許過幾天又會死灰復燃。

在生病吃藥的時候，就已經預知過這種結果，并不會覺得很驚訝。

化完妝以后，重新看向鏡子里的自己，紅齒白，總算是有些氣。

收拾好自己，林唯月拿上手機就出門，剛走出小區就收到了溫灼的信息，問要不要來接。

林唯月給他回消息：【不用，我認識路。】

地點就在之前畢業聚餐的酒店，離的小區很近，走路大概十幾分鐘。

溫灼：【他應該會來。】

這個“他”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林唯月溫吞地回他：【沒事的，我見到老師就行了，不會停留很久。】

溫灼沒再說什麼，只囑咐注意安全，一一應下，思索幾秒鐘，又給溫灼回了個信息：

【溫灼，我得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之前在京大的時候，我…利用了你，我知道這種行為很可惡，可我別無選擇，真的很對不起。】

【另外，我還想跟你說一聲謝謝，這段時間一直照顧我，幫助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謝你！】

【小兔子低頭畫圈圈 jpg.】

發完信息，林唯月便將手機放進包里沒看，有些話只適合在網上說，現實中說不出來。

在之前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他說明這些事，只是苦于自己不善言辭，以及實在難以啟齒。

一口氣說出來以后，覺心里都輕松很多。

走過兩個路口，林唯月才把手機拿出來看信息，剛剛回的，距離發過去，隔了十分鐘。

溫灼：【忽然說這些，我還以為你要跟我絕。】

溫灼：【我們是朋友嘛，朋友之間，互相幫助很正常。】

溫灼：【我永遠不會怪你。】

連發了三句話，之前覺得有些沉重的事，被他三言兩語解決，心中似涌進清泉，舒服自在。

很多時候，林唯月經常以到這麼一個好朋友而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又過了五分鐘，終于走到聚餐地點，溫灼就在門口等著。

“我還以為你迷路了。”

林唯月輕笑了下，“怎麼會，我又不是路癡。”

兩人都很識趣地沒有提信息的事，朋友間的默契不言而喻。

溫灼示意走前面，“胡老師已經到了，你是跟說幾句話就走，還是再坐一會兒？”

林唯月：“說幾句話就走，我和他們不。”

想起高中那些不堪的事，對于班里同學都沒什麼好，特別是一些上長刺的…人。

溫灼知道這些，嘗試過阻止，只是效果不佳，有些人只愿意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不會顧及給其他人造影響。

在他們看來，或許一兩句話不算什麼，一兩個綽號也不算什麼。

然而，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幸好，并沒有造雪崩。

林唯月還是那個林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