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青沒有見過這樣的燕時予。

他一時有些呆滯，腦子似乎也不怎麼轉了，喃喃地重復了一句：“舅，我不是故意的……”

而燕時予依舊只是冷眼看著他，連聲音中都淬了寒氣，“不是故意？”

他冷冷地重復了這幾個字，隨后手上作卻愈發加重了，直卡得季時青不過氣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你被綁架？你以為你的一舉一真的能瞞得過我？”

在燕時予的一字一句之間，季時青控制不住地掙扎起來。

他雖然年，可是個子卻已經到了1米78，這個年紀的這個個頭，真要起手來，也是極力量的。

可是此時此刻，在燕時予的一只手的力量下，他卻毫無反抗的能力。

或許不僅僅是因為那只手的力量。

更因為燕時予周沉寒涼的氣息，實在是太懾人了。

季時青艱難地跟燕時予對視了片刻，雙眸之中逐漸泛起紅之際，忽然放棄抵抗一般，撒開了手腳。

高巖就是在這個時候沖進門的。

一看見這形，高巖心頭瞬間大不好，連忙撲上前來，什麼也不顧，只是死死拉著燕時予的手。

“燕先生，你冷靜一點！”

“燕先生，他是季時青！”

眼見著季時青已經快要陷昏厥，燕時予依舊不為所，高巖頓時也顧不上其他，張口便道：“燕先生，棠小姐其實只是到了驚嚇，并沒有傷，你不用這麼擔心！”

聽到棠許相關，燕時予手上的作驟然停頓。

高巖見狀連忙繼續道：“棠小姐這次這樣豁出去幫忙，為的就是希季時青安全回來，其他的事都是小事！”

季時青猛然深吸一口氣，緩了過來。

“等事件平息，去探一下棠小姐吧……”

燕時予緩緩收回了卡在季時青脖子上的手。

季時青立刻背逃開，卻又被床腳絆了一下，跌倒在地板上，拉著床角，一邊防備地盯著燕時予，一邊劇烈地氣。

燕時予眸依舊森冷，看著他，仿佛是在等待他主代什麼。

高巖一邊攔著燕時予，一邊回頭去看季時青。

正常況，在燕時予這樣的威之下，季時青應該早就扛不住了。

可是此時此刻，高巖卻清晰地看見，季時青在緩過來后，臉上不僅沒有害怕的神，相反，他眼眸之中，竟然升起一興。

隨后，季時青一點點站了起來。

他同樣看著燕時予，輕笑了一聲之后，才道：“我也知道瞞不過你。不過三舅，你既然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導自演，那為什麼還要眼睜睜看著棠許姐姐摻和進來？為什麼要讓去送贖金？到頭來，你又覺得所有事都怨我……有這樣的道理嗎？”

高巖聽到這番話，起初是震驚，到后來，便幾乎是憤怒了。

“季時青你瘋了嗎？”高巖看著他，“你這麼跟你舅舅說話？”

季時青聳了聳肩，臉上的笑容反而愈發明顯。

“反正事已經這樣了，我是死是活，也不過就是三舅一句話的事。”季時青一屁坐到了床邊，雙手向后，懶懶地撐住自己的子，不以為意地說，“那我還不想說什麼說什麼，干嘛還要委屈自己？”

說完，他再次看向燕時予。

原本以為燕時予會因此然大怒。

;可是目之所及，燕時予原本森冷的目，竟一點點變得蒼涼起來。

那是一種近乎悲愴的蒼涼。

可是季時青看不懂。

他是燕時予，是所有人艷羨的燕家繼承人，可以掌控風云，為所為。

他有什麼可悲的？

而燕時予不會給他答案。

他甚至沒有再多看他一眼，扭頭就離開了這間臥室。

季時青愣了一下，隨后看向高巖，問了句：“我是不是死定了？”

高巖同樣目睹了燕時予轉離去的姿態，安靜片刻之后，才低聲道：“放心吧，你不會死。”

“哦？”季時青又道，“那他會怎麼折磨我？”

“他也不會折磨你。”高巖說。

季時青顯然不相信，嗤笑了一聲。

“因為你像他。”高巖說，“所以，你余下的人生肯定都是一番坦途。”

“什麼意思？”季時青愈發聽不懂了。

他像燕時予？

哪方面像？

雖說外甥多似舅，可是無論從外表還是格上來說，季時青都沒有和燕時予相似的地方。

所以，哪兒像？

“不要再刻意挑釁了。”高巖心頭仿佛著什麼，沉甸甸的，“你再怎麼折騰，折磨的都是心疼你的人。”

季時青靜靜看著他，一時沒有再說話。

而高巖也隨即轉離開了。

他匆匆下了樓，樓下已經不見了燕時予的影。

高巖追出門去，便見到燕時予坐進了他的車，車子已經啟，燕時予卻只是坐在駕駛座上，近乎凝滯。

“燕先生！”高巖快步上前，“他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許久之后，才聽到燕時予的回答——

“因為不懂事，才會說真話。不是嗎？”

高巖心頭赫然一沉。

……

因為耳朵聽不見，棠許這一天過得極其清靜。

但也是因為聽不見，心頭總有一種不安縈繞，連覺也睡不好。

到了第二天清晨，約覺得自己聽力似乎恢復了一些，正想要打開手機驗證一下時，卻好似聽見了門鈴聲。

棠許剛站起，宋白就打開門從屋子里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有些疑，“你聽到了？”

棠許卻只看見他張合。

或許那門鈴聲也是自己的錯覺。

有些喪氣地坐回了沙發，卻見宋白徑直走向門口，拉開了門。

所以剛才那鈴聲并不是錯覺？

的聽力真的開始恢復了？

棠許這麼想著，站起來，原本帶著喜悅的心，卻在看見門外站著的高巖之后赫然收斂。

宋白同樣沒有好臉，“你來干什麼？”

“我來接棠小姐去復診。”高巖回答，“棠小姐怎麼樣了？聽力有恢復嗎？”

宋白懶得回答他，撇開門就回到了客廳里。

棠許本不想再有過多牽扯，可這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沒辦法推太過。

下樓的時候，高巖通過手機打字告訴了季時青平安回來的消息。

棠許只是點了點頭，并不多過問。

就這麼上了車，棠許安靜地坐在后座，任由車子平穩向前，始終轉頭看著窗外。

車窗外的世界熱鬧非常，可是的世界里，除了“嗡嗡”的細聲，什麼靜都沒有。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一路。

直到離醫院兩條街的時候，旁邊忽然有車輛“叭”了一聲。

那聲音猝不及防地闖棠許耳中，那陣“嗡嗡”聲忽然就消失了五六，取而代之，竟是一把人聲——

“……我不知道個中原因，但是我知道，你對他而言，很重要，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