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巖的聲音從后傳來,棠許腦子里卻只有嗡嗡聲,本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只是看著眼前的燕時予,一時間,竟仿佛連呼吸都忘卻了。
眼前的燕時予讓到陌生。
那個一貫從容沉著,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的燕時予,竟然能出這樣痛苦的神。
那該是有多痛?
棠許想象不到。
因為的腦子幾乎已經轉不了。
此時此刻,什麼都想不到。
看似一片空白,實則卻更像塞滿了東西,重重疊疊,卡住所有思緒和畫面,紋不。
“棠小姐?”眼見棠許許久不,高巖忍不住又喊了一聲,隨后繞到前,用近乎祈求的眼神看著,“求你了……”
棠許只看見高巖的一張一合,與此同時,那近乎宕機的大腦終于轉了些許。
像是終于想起了自己為什麼來這里,張了張口:“我來這里是想……”
高巖卻同樣只看見張合,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棠許本就發不出聲音。
高巖疑地盯著棠許看了片刻,終于意識到什麼,他一把抓住棠許的手重重晃了晃,“棠小姐!”
棠許目落在他臉上,隨后又一次看向躺在床上的燕時予,終于一點點清醒了過來。
“他怎麼了?”棠許低聲問道。
“有人設了個局。”高巖低聲道,“燕先生最近狀態……不太好,所以一時不防,險些連命都搭進去……”
棠許聞言,子繃得更加厲害。
依舊看著燕時予,“那設局的人原本就是沖著他的命去的嗎?誰這麼恨他?是——”
心頭有一個答案,可是話到邊,卻又生生頓住。
“現在還不清楚。”高巖低聲回答,“這幾天我也顧不上其他,只希燕先生能熬過去……可是他況一直沒有好轉,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棠小姐,你幫幫他吧!”
棠許終于移開了視線,近乎茫然地看著他,“我能怎麼幫他?”
“讓他知道你在這里。”高巖說,“讓他覺到你在這里!”
棠許似乎有些恍惚,與他對視了片刻,才道:“僅此而已嗎?”
“這很重要。”高巖無比肯定地回答,“至對燕先生而言,很重要。”
這是高巖第二次對說對燕時予很重要。
棠許并不知其中真假。
又或者,只是不能、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重要?
從何而來的重要?
拋卻江家兒媳的份,還有什麼對燕時予而言是重要的?
心頭明明滿是對這一陳述的否定,可是跟高巖對視片刻之后,最終卻還是留了下來。
拋卻其他所有因素,終究是欠了燕時予的。
該還的時候,得還。
只是棠許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最終,還是高巖將拉到了床邊的椅子里坐下,并且將燕時予的手放進了手中。
他的手滾燙。
比以往接他的每一次都要燙。
棠許的手輕輕了。
依舊僵得厲害,虛虛地托著他的半個手掌,最終卻也沒有收回自己的手。
;高巖見到這樣的形,微微松了一口氣,卻依舊不滿足于此般,“棠小姐,你跟燕先生說說話吧,隨便說點什麼都好,讓他聽到你的聲音……”
說完這句,高巖沒有再多作停留,飛快地轉離開了這個房間。
而棠許安靜地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幾十分鐘,一不。
直到全上下趨于麻木,才終于微微傾向前,看向了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男人。
“說什麼都可以是嗎?”
棠許終于開了口,聲音喑啞,“可是我們之間,到底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躺在床上的男人神依舊繃著,仍舊什麼回答都給不了。
……
這一夜格外漫長。
燕時予的狀況不容樂觀,早有一等一的醫療團隊隨時候命,幾乎每隔一個小時就會有專業人士進來查看他的狀況。
每一次有人進來,棠許就會起避開,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
饒是如此,卻依舊在這間臥室里度過了整夜。
凌晨三點之后,燕時予的況似乎在一點點好轉。
到了清晨,棠許站在衛生間里,聽到外面醫生慶幸的聲音——
“終于退燒了,如果發燒不再反復,況就能穩定下來。”
“真的?”高巖也是長松了口氣,一邊帶著醫生往外走,一邊詢問著一些別的。
直到房間里沒有了別人的聲音,棠許才又一次從衛生間里走出來。
回到床邊,又站了片刻,才出手來,輕輕探上他的額頭。
這一晚上,這個作棠許反復做了無數次,一直到這一刻,的心境才算穩定了下來。
看著燕時予。
雖然已經不再發燒,可是他眉頭卻依舊擰著,似乎有什麼化不開的愁緒。
可是那些愁緒,終究都是他自己的事。
棠許又待了片刻,終于聽到外面沒有靜,這才起拉開門走出去。
高巖正好從外面進來,手里還拎著幾個食盒,大概是因為燕時予況穩定,他神也松泛了許多,“棠小姐,辛苦你了,熬了一晚上你肯定也壞了,吃點早餐吧。”
“不吃了。”棠許回答,“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高巖一聽要走,當即就變了臉,丟下手里的東西就走了過來,“棠小姐,燕先生還沒有醒——”
“燕先生醒或者不醒,不是你跟我說了算。”棠許回答,“有那麼幾位醫生在,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你好好看顧燕先生吧。”
棠許說完便準備徑直離開,高巖急,一把拉住了。
偏在此時,燕時予所在的臥室里忽然傳來一聲響,像是杯子掉到地板上的聲音——
而那個房間里,此刻就只有燕時予一個人!
高巖驀地瞪大了眼睛。
棠許也怔忡了片刻,卻很快回過神,一把掙開高巖的手,轉頭就快步走向了門外。
高巖本想拉住,可是此刻怎麼都是燕時予那邊更重要,他急得跺腳,卻也顧不上許多,快步推門走進了臥室。
大床上,昏迷了三日的燕時予果然已經醒了過來。
此時此刻,他正看著床邊那張空空如也的椅子,不知所思何。
“燕先生,你終于醒了!”高巖快步上前。
燕時予卻依舊只是看著那張椅子,一開口,只是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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