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發生的事極為兵荒馬。

    宋祈年看到他那緣上的“父親”慌不擇路地抱著哥哥去找大夫，而他被踹在地上蜷著子彈不得，意識慢慢昏沉。

    等下次醒來，他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柴房裏麵，劉婆婆也不見蹤影。

    宋祈年再怎麽也隻是一個未滿四歲的孩子，驟然遇到這種事，心中充滿了慌不安，他很想爬起來跑出去，卻提不起任何氣力。

    那一腳的力度帶著一個年人的憤怒焦急，哪是他能承得了的。

    宋祈年痛得臉煞白，渾冷汗直流，努力大半天也隻在地上挪了一小段距離，堪堪手到門檻而已。

    門被關得嚴嚴實實，他自然是出不去。

    夜漸濃，宋祈年蜷在暗的角落，耳邊傳來老鼠猖獗的吱吱喳喳聲，心中的恐懼如水般翻湧。

    牙齒不控製地打，口中喃喃自語，“不要吃我，我的不好吃……嗚嗚，哥哥你騙我，明明都沒有好吃的……”聲音微弱而抖，仿佛是在夢境與現實的邊緣徘徊。

    宋祈年意識逐漸模糊，分不清自己是睡著還是昏迷。

    再次醒來時，他到渾無力，腦袋昏沉，如同置於一片混沌之中。

    他咬牙關，努力息著，像一隻傷而垂死掙紮的。

    不知何時，一個充滿憤怒的掌重重地扇在他的臉上，因長久哭泣而沙啞的聲音中充滿淒厲的控訴。

    “你個禍害！為什麽要去招惹季兒，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那聲音如同利刃般刺宋祈年的心中，讓他到一陣尖銳的疼痛。

    “我沒有……”反駁的聲音是如此微弱，小得幾乎無法聽見。

    我沒有。

    宋祈年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到如此委屈，他明明什麽也沒做。

    他竭盡全力睜大眼睛，試圖看清那個麵容扭曲的人。

    這是夫人，他見過的。

    那時的渾散發著溫的芒，說話的聲音也是那麽輕和緩，就像天上的仙子。

    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母親。

    的形象在宋祈年的心中瞬間崩塌，化作一片恐懼的影。

    好可怕，和“父親”一樣可怕……

    宋夫人氣得膛劇烈起伏，厲聲喝道，“你還敢說沒有！你為什麽要出現在季兒麵前，為什麽要去刺激他！全府的人都知道他虛弱，你怎麽敢的！”

    在下一個掌即將落下之際，宋祈年已經嚇得抱住了自己的頭，咬的牙關裏泄出一聲抖的嗚咽。

    他什麽都沒做，他隻是看到哥哥不好，關心了一句，他沒有想過來找老爺質問的。

    他沒有。

    哥哥也不好，沒有好吃的，他好痛好，他們都是一夥的！

    “住手！咳咳——”宋季青拖著虛弱的趕來，就看到了這一幕，當即喝止道。

    宋夫人看到他蘇醒，臉上浮現出大大的喜，毫不留地把宋祈年扔在地上，關心道，“季兒你醒了！現在覺如何，難不難，你快回去歇著……”

    宋季青深呼吸好幾口，還是沒能製住心的怒火，他掙掉小廝的攙扶，一字一頓摻雜著失。

    “娘，你在做什麽？”

    宋夫人不想被拆穿為母親的溫麵，故作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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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幹什麽，娘隻是為你出口氣罷了，這個小畜生如此可惡，必得好好教訓一頓！”

    宋季青聽著這些言語，突然覺一陣頭昏目眩，仿佛好的世界從外麵被無打破，傾瀉出遍地的不堪。

    他們究竟是怎麽了！

    對一個子如此惡劣對待，甚至還是自己的親子，何其荒謬！

    “他是小畜生，那我這個做哥哥的是什麽，大畜生嗎？您和爹又是什麽？”

    宋夫人臉上閃過一驚慌，“季兒，你都知道了……娘可以解釋的，都是他……”

    “出去！”

    “季兒，娘也是為了你……”

    宋季青蒼白的臉上不複溫，盡是寒芒，“娘，我說了，出去！”

    “好好好，娘出去，你千萬別怒……”

    等到所有閑雜人等都離開，宋季青才將滿腔的憤怒藏於心底，竭力不讓他被嚇到。

    可宋祈年還是在他手的瞬間飛快抱住了頭，蜷的子抖不已，“不要打我，你們都是壞人……嗚嗚，婆婆你在哪兒，我好害怕……”

    宋季青聽得一陣心酸，他蹲在宋祈年的邊，將他牢牢抱懷中。

    “都是哥哥不好，別怕別怕，哥哥發誓，從今往後，沒有人能打你……”

    記憶中甚有過的溫話語衝破霾黑暗，直直進宋祈年的心中，大顆大顆的眼淚尤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混雜著無盡的恐懼和委屈。

    “嗚嗚，哥哥我好害怕，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哥哥都知道，你沒有錯。”

    宋祈年想，我原諒哥哥了。

    如果他能一直這麽好的話。

    ……

    有了宋季青的一力嗬護，宋祈年在宋府度過了他人生中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也擁有了他的名字。

    “哥哥為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好啊。”宋祈年吃得肚子圓滾滾，搖頭晃腦地極為可。

    宋季青著小家夥圓圓的腦袋，聲音溫，“就……宋祈年，祈願你歲歲年年平安康健，小名便喚作小安。”

    “宋祈年……”

    他非常開心，一遍遍重複著這個名字，“我喜歡這個名字，謝謝哥哥！”

    縱然還是瘦弱，但能吃飽穿暖，宋祈年同先前已經是判若兩人。

    他那時想，如果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他願給哥哥獻，隻要他能好好的，他不需要父母，隻要哥哥在就好了。

    可他這樣的人，總是不上天的眷顧。

    沒過多久，宋季青就病倒在一場風寒中，咳昏迷，比先前更加嚴重，昏迷數天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滿城的大夫都讓他們著手準備後事，這對宋義康夫妻倆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

    一個仿佛看到自己辛苦積累的財富和家產即將付諸東流，捶頓足都不能解他心中的愁悶。

    另一個則是想到兒子沒出生之前，被那些狐小妾騎在頭上的憋屈日子，再也不想重來一遍！

    母家不顯，無法幫襯，隻有季兒，唯有季兒才是這輩子的指！

    夫妻倆心中各有籌算，他們迫不及待請來了當初那個巫醫。

    焦心不已的宋祈年也高興哥哥終於有救了，殊不知這才是兄弟二人噩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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