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予掉服側著，胳膊疊放在椅扶手上，輕輕枕著下，俊臉傲，一言不發，乖乖等上藥。

鹿晚星手法嫻，沾了雙氧水的棉球幫他清理快流到腰窩的跡，繃帶快速包扎。

不僅作麻溜，還特別輕，比醫院那些護士還專業似的。

季司予回眸，單手托腮，看向那張漂亮的臉蛋時，眼神帶了點欣賞。

“這麼會上藥，從哪兒學的？”

鹿晚星原本面無表，聽他這話，終于有了點不一樣的眼神。

曾經那個傻乎乎的季三歲，總是被欺負，總是傷。

結婚之前，幾乎沒人管過。

結婚之后，專門去學了各種皮外傷的醫療理方式，買了最好的去疤藥膏，天天為他涂抹。

——“晚晚，你是老天派來拯救我的小仙？”

——“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晚晚啊。”

如今，這壯強悍的，恢復潔無瑕。

曾經那些傷痛早已散去，季司予那些刻骨銘心的，也隨之散去。

心里諷刺，沉默不語。

季司予被的眼神盯得有點不自然，見不接話，繼續說：“不管怎麼說，這次都是為你的傷，對待救命恩人，鹿大小姐以德報德，肯定愿意做個護工，照顧至病人痊愈？”

給戴高帽？

鹿晚星眼睫未掀，眼神冷清，“沒空，停靈結束后，還要忙下葬的事。說起來，這三年我為你上過無數次藥，應該足夠抵這次的照顧了。”

季司予微怔。

原來這嫻輕的手法，是之前給他上藥得出來的經驗。

見收拾好醫藥箱，又要出去，季司予攥住的手腕，正問起來：

“你剛才說你知道了我家韓士的，是什麼？你爸上次被打，你這次被綁架，你懷疑，我會去查，如果真的有錯，我不偏私。”

鹿晚星是理智的，“我只是懷疑，在沒有證據之前，我不會輕易泄別人的，但是季司予，如果韓妍真的跟這一切有關聯，我不會放過，而你……”

沒繼續往下說。

如果是害鹿家的兇手的兒子，絕不原諒。

后退一步，試圖回手腕。

季司予卻將的手攥得更。

“我說不偏私，就絕對不會偏私。”他挑眉，“知道你不喜歡欠人，不愿意當護工就算了，我也不用你以相許，先把微信加回來。”

拐彎抹角說了這麼多，就只是想要個好友位？

鹿晚星莫名其妙地凝視他一眼，“我還是覺得季總比較適合做黑名單的常住戶，你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以后還是盡量不要往來。”

這次用了點力，態度強地回手腕，轉離開房間。

著某個人無離去的影，季司予眼神微沉，“我是前夫，不是亡夫，更不是仇夫，怎麼就不能往來。”

這次鹿晚星離開后再也沒回來。

他穿襯，系紐扣，冷不丁瞧見鹿晚星綁的繃帶是在他前系結。

系了個秀氣好看的蝴蝶結。

不太符合他的氣質，但腔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覺。

以前給他上藥也喜歡系蝴蝶結？是那個傻子要求的？

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給繃帶蝴蝶結拍了張特寫。

從客房出來的時候，李齊和鹿子眠是一起過來的。

對比鹿晚星的冷淡，鹿子眠的不滿都寫在臉上。

“我鹿家的飯塞牙，怕招待不好季大總裁，我們也不配與季大總裁同席，就不留客了，請季總從哪來回哪去。”

鹿子眠之前一口一個姐夫，他得有多親熱，現在就有多厭惡他。

自從知道他出軌，冷落鹿晚星，跟他打了一架差點被他送去坐牢過后，鹿子眠對他的好直線變負數。

見他半天都無于衷，年揣起手，甩了好大一記白眼給他。

“我姐讓我要有主人家的氣度，好言好語把你送走，我已經很克制火氣了，你識相的話，就自己趕滾。”

季司予從來不是識趣的格，更喜歡火上澆油。

“鹿子眠，你現在是鹿家唯一一個男人，要支棱起來，做那兩個人的靠山，而不是拖油瓶。”

鹿子眠火，“這還用你說，以后誰敢欺負們，我就跟誰拼命。”

“愚蠢。”季司予毫不客氣的罵，“命只有一條，你能拼命護幾次？你這沖易怒的子不改，將來進社會，遲早要被別人送進牢里。”

提起坐牢這茬，鹿子眠一點就燃，“你他媽的王八蛋，小爺忍不了了。”

李齊攔住他，語重心長地勸：“鹿爺，冷靜，起手來吃虧的是你啊。”

“……”

季司予現在是病號，肯定打不贏他，但畢竟有個幫手李齊，真打起來，他心里還是有點發怵的。

萬一又打輸了，還被季司予像上次那樣擺一道送局子，他得冤死，氣死。

他重重一哼，拳頭得死，只是炮：“命只有一條，所以你這種自私薄的渣男，怎麼可能會為了救我姐豁出命，果然是你的苦計。”

季司予蹙眉，“你想做那兩個人的靠山之前，先去醫院裝個有用的腦子。”

他將鹿晚星給他系繃帶蝴蝶結的那張照片點開，給鹿子眠看，“鹿晚星親自包扎的，手藝好不好？”

“……”

話題被轉移到猝不及防，鹿子眠盯著那張照片，無語死了。

一個蝴蝶結，瞧把他嘚瑟的，還拿出來炫耀。

“我姐偶爾腦上頭，會被你騙，我可不會。”

季司予手機息屏，正說：“你姐不是腦，比你聰明多了，是相信我的清白。”

鹿子眠不接話。

“有些證據和破綻，或許是對方想讓你們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你現在是個年人，要學會理判斷和分析。”

鹿子眠徹底啞了火，但面對季司予，他還是非常不爽，“就算你沒有要害鹿家，作為老婆的娘家，你袖手旁觀，你也好不到哪去，忘恩負義的渣男！”

他越想越氣，連自己都罵，“草！我也是蠢，當年怎麼就因為一張保證書，信了你這個渣男的鬼話。”

季司予眼瞼微抬，“我親自寫的？”

鹿子眠咬牙切齒，“垃圾袋都沒你能裝。”

連季司予自己都沒察覺，他對前三年的過往越來越好奇，“保證書，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