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予逐漸嚴肅,遞眼給家庭醫生。
醫生識趣出去,幫忙關上門。
臥室里只剩母子倆,他正質問:“鹿晚星之前遭遇綁架,這中間是不是有你的參與?”
韓妍面一僵,抓住他的手:“鹿晚星告訴你的?還跟你說了什麼?你到底是信你前妻,還是信你媽?”
季司予扯回手,“什麼都沒說,甚至連我的聯系方式,都見一個拉黑一個,如果你也不說,我會去查,但我要是真查出點什麼,就是你親手斷送了你我之間最后的那點母子親。”
他轉要走,韓妍紅著眼圈,聲淚俱下,“我確實知……但我只是想讓滾出京都,我沒有想要的命……”
綁架那件事因的一句話而起。
有錯,知,但沒有參與。
還因此害季司予傷,差點跟著沒了命,愧疚得不行。
事后找那個男人發過火,告誡過他不要再殺心,所以這段時間,都沒有人去找鹿晚星的麻煩。
季司予回頭,語氣慎重:“想殺的那個人是誰?”
韓妍垂下頭,悶不作聲,也不打算說。
季司予有點窩火,“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居然要替一個差點弄死你兒子的兇手瞞?”
韓妍深深閉上眼,淚珠落面頰,“你放心,以后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況了。”
他冷笑,薄勾得諷刺,頭也不回地離開臥室。
權勢地位,名譽面子,都是些看不見不著的東西。
但這些東西,在韓妍心里,都比他這個兒子的命更重要。
他徑直去了老爺子的房間,陪老人家待了一會,親自喂藥。
只有老爺子的房間能讓他覺到片刻的寧靜,老爺子從小對他很嚴厲,但也是真心護他。
傍晚,天漸暗,整片京都如蒙上一層黑紗。
季司予跟老爺子道別,離開時看了看腕表。
六點四十五分。
這個時間點,鹿晚星應該跟溫硯禮去吃晚餐了。
他心不在焉,走出別墅,正好跟一個端著東西的老傭人撞個正著。
盒子里的東西散落一地,老傭人鞠躬道歉,連忙收拾地上的狼藉,“對不起爺,我沒注意……”
“沒事。”
正要繞過老傭人離開,余卻被地上的一個大紅福娃娃吸引。
那小玩意之前好像在爺爺的房間里看到過。
季司予彎腰撿起那個福娃娃,是手工制,底部繡了長命百歲四個字。
果然是爺爺房間里的擺件。
“這些東西,你要拿到哪里去?”
老傭人恭恭敬敬地回:“二爺說,您和鹿小姐已經離婚,讓我們把老爺子房間里所有關于鹿小姐的東西全都清理了,放到閣樓上去。”
季司予又瞅了眼福娃娃極其丑陋蹩腳的針線活,沒忍住嗤笑一聲,“這是鹿晚星做的?”
老傭人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這好像是……前年的時候,爺和前一起制,送給老爺子的生日禮。”
季司予拿著福娃娃的手一頓。
老傭人指了指底部【長命百歲】那四個字,“聽說這四個字是繡的,其他都是爺的手工。”
“……”
季司予笑不出來了。
因為只有那四個字繡得還不錯,整個福娃娃得巨丑。
還是第一次將爺爺房間里的擺件拿在手上把玩,這種覺有點奇妙。
他又看了看地上其他東西,有水母燈、紙塔什麼的,“這些都是鹿晚星和……之前的我一起做的?”
“基本都是。”
他是一個幾乎沒有年的人,季德在外養小三,常年不回家,韓妍起初經常把怨氣撒在他上。
小時候很喜歡做手工,做各種飛機豪車的模型,韓妍知道后發了大火,怪他不好好學習,不能替攏住丈夫的心,把他親手做的模型全部砸爛。
在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手工了。高中之前,家里都沒有人管他的學習,他記好,很多課本看一次就記住了,那時候很叛逆,上一天學便撕掉一頁書。
后來老爺子知道了,一頓好打才把他喜歡撕書的病改過來,高中之后的學習都是老爺子親自嚴厲教導。
他沒有過年,但那個傻子好像活在他得不到的年,活得很快樂。
那個傻子可以肆無忌憚做自己喜歡的事,老爺子沒有責罵,還把他做的手工當了寶貝擺件。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真的好嫉妒那個傻子。
可以做所有他不敢做的事,可以得到鹿晚星毫無保留的。
“爺?”
老傭人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您……要不要把這個福娃娃給我?”
他遞過去,正問:“我前幾年的東西呢,我怎麼從來沒在房間里看見過?”
“您剛恢復心智那陣,有人拿著您之前的視頻敲詐,您之后就對前幾年的事特別反,那時候二太太讓我們把您之前的東西全部收起來,扔到閣樓上,免得您看了不高興。”
全都在閣樓上?
季司予接過老傭人手里的紙箱,“你下去忙別的,這些東西我親自拿去閣樓。”
莊園很大,閣樓在以前陳舊的復式老宅,祠堂也在那棟復式老宅里,除了讓傭人日常清潔,幾乎沒有人住在那棟別墅。
季司予已經記不清有多年沒踏足過閣樓,吱吖——
推開閣樓的紅木門,他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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