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劇痛,暈眩隨著傳來。
季司予倒地。
啪嗒——
什麼東西掉到地上。
季司予半睜著眼,看到是那個被他拆解得剩一半的蘭博基尼模型。
季三歲用那個模型,砸他?!
他費力抬眼,想去看那個自己,視線順著對方的一點點往上瞧。
卻在即將看到季三歲臉上表時,視線徹底模糊,暈了過去。
他是驚醒的。
沒有回到現實世界,回到了那個最開始的走廊。
心跳加速和后腦勺的痛都提醒著他剛才暈倒前的一幕。
季三歲不僅能看見他,還砸他。
他窩火,“這小傻子,簡直倒反天罡。”
居然敢在他的神世界里,砸他?!
季三歲明明只是他神經傷時,缺失的那部分人。
醫生檢查過他沒有雙重人格,為什麼后面幾扇門都出現第二個他,還能看見他,還能砸他??
心越來越想得到答案,季司予著火,趕去往下一扇門,找那個傻子算賬。
這次在是季家老宅的走廊。
嗖啪——
祠堂的方向傳來狠厲的責打聲。
季司予循聲找過去。
不用他親自教訓了,季三歲正在挨家法。
季家家法,是由三韌勁十足的細黃藤織而的藤鞭,傷皮不傷骨,但藤鞭帶來的劇痛,足以使所有季家子弟畏懼。
季老爺子坐在上首,怒目圓睜。
季三歲跪在中間的大理石地磚上,沒給團,上被傭人按在板凳上,掙扎不得。
執家法的傭人沒留面,藤鞭攜著凌厲的破風聲,往季三歲脊背上招呼。
每一記責打,都是一聲痛苦的哼哼。
季三歲全都在抖,疼得滿頭冷汗,卻咬著下,執拗倔強,一滴眼淚都沒掉。
季司予悠閑,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左腳搭右腳,姿態慵懶。
觀看另一個自己挨揍,這種覺很奇妙,但他不用親自驗家法帶來的劇痛,這很好。
老爺子跺了跺拐杖,家法暫停,眉宇間有心疼:“知道錯了沒?”
季三歲紅著眼圈,倔氣的不掉眼淚,“我沒錯。”
“他弄死了我的魚,他該打,我不道歉,我不服。”
季司予嘖了一聲。
原來是這件事,為了一條魚差點把季一宸打死,挨上家法也不算冤枉他。
老爺子顯然也是這樣想的,怒不可遏,“一宸才十歲,他貪玩很正常,打碎你的魚缸也不是故意的,你把一宸打進重癥監護室,還覺得自己沒錯?”
“他就是故意的!他還沖我做鬼臉!我就是要打他!”
“魚沒了還能再買,有什麼大不了的。”老爺子氣壞了,“今天非得把你這個死腦筋給掰正,繼續,打到他肯認錯為止。”
破風聲不斷,整個祠堂氣氛嚴峻。
季三歲在狠辣的家法下痛苦輾轉,但死活都不肯服個。
季司予起走過去,蹲到他前,看著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也問出心里的疑。
“一條魚而已,死了就死了,你到底在堅持什麼?”
季三歲依然沒有理他。
不知打了多,襯上浸了,季三歲的掙扎幅度也越來越小。
季司予表嚴峻,爺爺一向說一不二,不認錯不停手。
但季三歲顯然也是個倔脾氣,認死理,不會服,這件事最后到底是怎麼善了的?
他琢磨著,就聽見祠堂外傳來一聲悉的聲,“阿予!”
鹿晚星不顧門口保鏢的阻攔,沖進祠堂,一把抱住那個傷痕累累的季三歲。
執藤鞭的傭人及時住手。
鹿晚星轉而跪下,替季三歲認錯,“爺爺,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把阿予看住,導致他犯下大錯,您打我罵我吧,等一宸出了重癥監護室,我親自帶阿予去道歉。”
老爺子嘆息,半帶責怪的語氣,說了鹿晚星幾句,揮手撤了家法。
季司予單手托腮,黑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鹿晚星漂亮的臉蛋,呢喃慨:“小傻子,你該慶幸自己娶了個好老婆。”
如果沒有鹿晚星,這三年他依然活在任人踐踏的沼澤里,或許也沒有恢復心智的機會。
但是這樣好的老婆,現在已經是前妻了。
有點扎心,季司予笑不出來了,盯著此刻被鹿晚星抱在懷里的季三歲,神凝重。
那個挨家法一滴眼淚都沒掉的小傻子,此刻將臉埋進鹿晚星的脖頸間,突然就緒崩潰,無助極了,噎大哭。
“晚晚……魚沒了,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它,我真該死。”
鹿晚星著他好的短發,溫聲哄著:“沒關系,不是你的錯,改天我再陪你去買一條?”
季三歲搖頭,很堅持,只認那條魚。
想到什麼,他哭得眼尾紅,緒越發崩潰,“魚缺水死了,我是不是也會失去晚晚?”
“求求你,別不要我,別丟下我……”
季司予在旁邊聽得有些不是滋味。
不管是第一條魚,還是后來他親自喂養的第二條魚,都死了。
他也確實……失去了鹿晚星。
鹿晚星扶著緒崩潰的季三歲回房間,季司予跟上。
很奇怪,這次他離開祠堂,周圍景象并沒有因此坍塌。
似乎是他不能離另一個自己的視線?
五花琉金魚翻著肚皮,躺在小魚缸里,被擱在床頭柜上。
季三歲趴在床上,雙眼空無神的盯著魚缸,毫無生機。
鹿晚星要他服,檢查他的傷,他不肯。
鹿晚星問他不,他不吃。
明明的疼痛使他不停冒冷汗,他抱著枕頭,一副要給那條魚陪葬的架勢。
鹿晚星滿臉心疼,細聲細氣的哄著勸著。
季司予揣著手倚在床頭,吐槽:“要為一條魚陪葬,你別太離譜。”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他的戲謔,季三歲將臉蒙進枕頭里,憋悶。
他帶著哭腔的聲線,執拗喃喃:“那條魚是我,晚晚是我的水,我們說好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沒保護好魚,我該死……”
鹿晚星沒聽清,季司予明明隔得遠一點,卻能聽清。
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他彎腰湊近,了小傻子的耳垂,“別裝了,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也能看見我。”
很古怪,這個小傻子在他的神世界里,好像擁有著獨立思維?
耳垂的力道重了點,他質問:“為什麼在上一扇門里拿模型砸我頭,你想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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