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樣問,鹿晚星反而將手機息屏,不再看直播。
“不去,他鬧出再大的靜,也跟我這個前妻沒什麼關系。”
“怎麼會沒關系。”溫硯禮說,“你是這件事的主角,你不到場,有想過今天之后,要如何面對網絡上鋪天蓋地指向你的輿論?”
他嘆氣,“人總是會對而不得的癡人多幾分憐惜,季總那個樣子,連我看了都不免有點容。”
鹿晚星跟他對視,很快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大家憐惜癡種,自然會覺得鹿晚星鐵石心腸、不識好歹,放著那樣有錢有又癡心一片的優秀前夫不要,裝什麼搞事業的獨立。
大家越是憐惜季司予,就越要罵鹿晚星,剛發布AI機貓這個產品,說不定也會遭到不抵制。
鹿晚星了耳發,有點煩。
那些人怎麼罵都行,影響到賺錢不行。
心里原本對某人的一,此刻消弭殆盡。
偏偏在開發布會這個時候搞出這種事,季司予這是想用輿論力,復合。
理清了思路,但對溫硯禮也是差不多的態度。
“季司予想用輿論力我,你剛才當著那麼多記者的面,說追求我,不也是在用輿論力我。”
溫硯禮豎起三手指,做發誓狀,笑得隨和,“天地良心,我剛才假意說追求你,只是想把所有輿論都引到我上,溫氏公關部很快就會解決自家總裁的花邊新聞。”
溫氏太子爺主勾搭季家前,涉及到兩大財閥,這話題就是給那些新聞社白送業績,確實能替轉移不現場輿論。
而且,注意到他說的是‘假意’,鹿晚星莫名松了口氣,“抱歉了溫總,我的私事好像搞砸了這場發布會。”
“誰說的,我覺得你表現得很好,最后一個記者提問環節出了岔子,并不能抹掉前面進行的圓滿。”
他微微彎腰,笑容和煦好看,又轉了話鋒說:“如果晚星想向我賠罪,那就陪我去真清寺看看。”
鹿晚星不說話了。
“被前夫纏上可不得了,你逃避,問題始終放在那里,既然遲早都要解決,不如就現在。”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作為項目投資人的要求,沒法再拒絕。
鹿晚星坐溫硯禮的柯尼塞格去真清寺,將發布會的善后事給了兩邊的助理。
枝頭掛滿潔白的雪花,沒多久,整片山脈銀裝素裹,真清寺的臺階上也積起一層薄薄的雪。
景是真的,冷也是真的冷。
池良看到直播后,第一時間到真清寺吃第一線的瓜。
跟季司予好的那些富家公子們,幾乎全來了,嘰嘰喳喳陪著季司予,鬧麻了。
“你們看我說什麼來著,予哥果然對嫂子是真。”
“上次是誰說予哥恢復心智就做不出這種事啊,臉都打腫了吧。”
有人滿眼佩服,也有人滿眼擔憂。
“予哥,下大雪呢,今天太冷了,真清寺三千多步臺階呢,真能跪完,天都黑了吧,你膝蓋也得廢,咱們做做樣子,讓熱度炒起來就行了。”
“是啊,直播攝像頭一關,咱們晚點從旁邊的車道開車上山頂,嫂子又不知道……”
季司予認真屈膝叩首,連余都沒瞟他們一眼,被吵得有點煩,“都走。”
“予哥……”
池良立刻幫著說話,“你們比蚊子還煩人,趕走吧,回家吹著暖氣看看直播就行了,別瞎出餿主意,污了予哥對嫂子的一片真心,快點,滾滾滾。”
平時來真清寺拜月老求姻緣的人不,今天真清寺全部通道封路,除了季司予這邊的人,外人上不去,一堆記者也只能眼在山腳下候著。
這會,池良將閑雜人等全部趕走。
自己單獨陪季司予上山,只留了一個正在用攝像頭直播的特助李齊,遠遠跟著他們,從季司予的好友們出餿主意開始,就從拍正臉改遠遠拍背影。
季司予全沾滿雪花,連睫上都是雪點,蒼白冰冷的臉龐沒有一。
池良看得有點擔心,主給他打傘遮雪,“予哥,要不然咱們等開春了再來?”
他被雪凍紅的雙手撐著地,越來越艱難地站起,側目冷了池良一眼,“你是上次跪行真清寺的完整見證者,連你也要勸?”
池良連連嘆氣,“這次不一樣,雪天室外況惡劣,我聽李齊說,你是從醫院沒打完點滴就拔了針跑過來,你吃不消的,還是命更要吧,沒命了你拿什麼追老婆?”
季司予沉默。
上臺階的速度越來越慢,膝蓋每一次磕到地上,都像有數萬鋼針往骨頭里扎,整個小都跟著又僵又痛。
抬眼一瞧,滿是白雪的臺階,像沒有盡頭一般。
——“我想加一個永久期限,我想得到神仙的祝福。”
——“我想讓那上面全是我和晚晚的名字。”
越是艱辛艱難,越是替當初那個傻子心酸委屈。
三千多步臺階,那個傻子因此膝蓋疼了一個多月不能下地走路。
那個傻子盡辛苦,才換來生生世世的姻緣祝福,被他全部搞砸了。
一波波涌上腔的愧疚,比這場雪還要狂冽。
他眼圈深紅,著沒有盡頭的臺階,聲音哀哀抖:“對不起……”
膝蓋緩緩放到地上,他叩首,盯著雪低喃。
“鹿晚星是季司予的全世界。”
滯起,走上一步臺階,的力使他的膝蓋直接砸到地上,但他像是已經覺不到疼,重復一句當年許諾的誓言。
“鹿晚星和季司予,生生世世不分離。”
“鹿晚星和季司予,白頭到老,永不離婚。”
“……”
永不離婚?
池良是他們意最濃烈時的見證者,頗深,在旁邊聽得都要心梗了,甚至有點跟著想掉眼淚。
他不想讓季司予白辛苦一場,又想悄悄聯系鹿晚星了。
但這事都鬧上了新聞,鹿晚星就算不看直播,也不可能不知道新聞。
到現在都沒出現,他不確定自己一通電話能不能把鹿晚星來。
他出手機猶豫,山下負責攔路的安保率先打來電話。
“池,溫先生帶著鹿小姐來了,我們要放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