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夕剛轉要走時，后傳來廖雪義憤填膺的謾罵：“宋晚夕，沒有尤瑾，你只是失去了，但薇薇姐失去的是生命，孰輕孰重難道你分不清嗎？你怎麼這麼自私？”

宋晚夕腳步一頓，僵住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口依然悶堵難。

好一句失去了生命。

宋晚夕也沒再慣著，雙手服口袋里，轉著廖雪，從容不迫道：“吳薇薇自殺是因為的病，別什麼都往上扯。不自己，也不父母，更不尤瑾，純粹是因為占有得不到滿足，導致心郁結。一個人不是希他幸福嗎？強迫得來的軀殼，談何幸福？”

“難道你不是占有嗎？”廖雪不悅。

宋晚夕沉冷道：“我尤瑾，所以我尊重他的任何選擇，包括他最后選擇吳薇薇，我也會祝福他們。”

放下話，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廖雪氣得握拳，跺了跺腳，轉頭沖著宋天佑吼道：“你怎麼不幫我說說？”

宋天佑為難地嘆息，“我覺得妹妹說的沒有錯，而且我妹妹的三觀才是正確的，吳薇薇…”

廖雪打向宋天佑的口，氣急敗壞地吼道：“難怪你前妻不要你，原來你是這樣護著你妹妹的。你這麼偏心，跟過吧，咱們分手。”

語畢，轉往前走。

宋天佑急了，慌忙跟上去，低聲下氣哄著：“阿雪，我沒有偏心妹妹，你別因為這種小事提分手啊。”

“是小事嗎？我朋友現在還躺在醫院里，危險期都沒有過。”廖雪邊走邊甩著宋天佑的手。

宋天佑卑微道，“我妹妹也是你朋友啊，你就不能站在的立場想想。”

“朋友。”廖雪冷哼，“宋晚夕高高在上，冷傲得要死，是跟我絕的，不是我。”

“阿雪…”

“什麼也別說，只有你不站在我的立場，不跟我統一戰線，那麼我們就分手。”

“你是我的朋友，我肯定會跟你統一戰線，你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

“下次你再偏心宋晚夕，咱們就分手，記住了。”

“絕對不會再有下次。”

——

夜朦朧的深夜，靜謐的房間傳來開門的聲響。

宋晚夕約聽到客廳有靜，緩緩睜開眼，抹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凌晨一點半。

房門推開了，男人健碩高大的影在深夜里顯得很模糊，但聽腳步聲，宋晚夕已經猜到是尤瑾回來了。

他沒有開燈，徑直到床沿邊。

似乎沒發現已經醒來了，俯下，在額頭上輕輕一吻，灼熱的呼吸噴在皮上。

他的吻極其溫輕盈，上有醫院那種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宋晚夕閉上眼，假裝沒有醒來。

尤瑾的吻離開的額頭，起走到柜旁，輕輕打開柜門。

宋晚夕睜開眼，接著臺進來的月，看著他的背影。

以為他是拿睡去洗澡，沒想到他是把之前拿到這里的行李袋拿出來，整個包拎著轉離開。

“尤瑾。”宋晚夕喊住他。

尤瑾腳步一頓，僵住幾秒，轉看：“我把你吵醒了？”

宋晚夕沒心回答他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緩緩坐起來，兩人相隔一米遠的距離，在暗沉的房間里對視著，看不到對方的神，氣有些低沉。

宋晚夕抑著心中的難，從容大度地問：“吳薇薇度過危險期了嗎？”

“嗯，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但還沒有醒來。”

“你要去醫院照顧？”

尤瑾放下包，走到宋晚夕的床沿邊坐下，大手握住的小手，輕輕著，垂下頭略顯愧疚：“對不起，夕夕。吳薇薇是因為我跳樓的，如果死了，叔叔阿姨都活不下去，我也會過意不去。醫生評估過之前的狀態，是重度抑郁，如果醒來的時候見不到我，估計會緒不穩定，很容易再次發生意外。叔叔阿姨都給我下跪了，我也做不到那麼冷無。”

“你也不用跟我道歉，你這樣做是對的。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我和吳薇薇的區別在哪里？”

尤瑾手勾住的后腦勺，把懷抱，沙啞的嗓音低喃：“你是人，是親人。”

“和命，只能二選一，你會選擇什麼？”

尤瑾沉默了，臂彎收得愈發的。

宋晚夕心沉甸甸的，苦地淺笑著，緩緩推開他的膛，從他懷里出來，“你去吧，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

“你不生氣？”尤瑾輕輕上的下，把的頭輕輕抬起。

宋晚夕轉頭，躲開他的手，略顯無奈：“吳薇薇都命在旦夕了，我若還為這點小事生氣，不就是在為難你嗎？”

尤瑾很是不安，雙手捧住的后腦勺，把的頭固定住，氤氳朦朧的夜中，對視著：“夕夕，我是很為難，但我希你能生氣，能吃醋，能跟我吵架，這樣至證明你在乎我。可你現在讓我覺得，你太平靜了，平靜到本不在乎我。”

宋晚夕心口酸，不言不語。

尤瑾苦一笑，自嘲道：“我到底在期待什麼？你若是在乎我，就不會跟我離婚。”

宋晚夕繼續沉默，可心尖在作痛。

從來都是一個不愿意把說出口的人，更何況完全沒有把握是否能跟尤瑾走下去。對于尤瑾，看不到任何未來，也不想把整個真心掏給他。

害怕傷害！

“等吳薇薇醒了，病穩定些，我就會回來。”尤瑾細聲細語地說著，捧著的臉，在瓣上輕輕吻了一下，“睡吧。”

“把大門鑰匙給我吧。”宋晚夕格外冷靜，心湖卻泛起陣陣酸的漣漪，艱難地說出每個字：“你不會再回來了。”

“我會。”尤瑾的嗓音發，很是著急：“我只把吳薇薇當做妹妹看待，我的是你，夕夕。”

“我沒有懷疑你的。”宋晚夕手上他的服，從口袋里掏出鑰匙。

尤瑾一把握住的手腕，垂下頭，呼吸變得急促，氣場逐漸變得抑。

宋晚夕握著大門鑰匙，眼底發熱，心房像被刀割著，滴著。

他的手掌愈發用力，握得手腕有些疼。

宋晚夕從來沒有怪過尤瑾。

如今他的非得已，無可奈何，又何嘗不是當初離婚時的心呢？

“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夕夕，我會回來的。”尤瑾嗓音沙啞低沉，格外的痛苦。

宋晚夕著微笑，眼底卻被淚水模糊了，故作淡定：“你來我這里一次，吳薇薇就死一次，殺人兇手只會被認定是我，所有人都來指責我，報復我。”

“對不起，夕夕。”尤瑾深深呼氣，聲音哽咽：“是我的錯。”

“我們都沒有錯，只是不合適而已。”

“夕夕…”尤瑾將擁懷里，靜靜抱著：“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你的。”

宋晚夕生氣地推開他，“尤瑾，你放不下吳薇薇，那就只能放下我。既要又要，我只會為那個最可憐的炮灰。”

“你在胡說什麼呢？”尤瑾仿佛理解不了這句話的含義：“我…”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他遲疑了幾秒，掏出手機，接通放到耳邊。

“好…”尤瑾聽著手機，站起來，走過去撿起行李包，“我現在就過去。”

掛斷通話，尤瑾站在房門前僵住了。

宋晚夕著他的背影，眼淚在打轉，手掐著被單在發抖。

誰說不在乎了？

現在就難得要命。

可無權無勢，怎麼跟吳尤兩家大財閥斗，怎麼跟吳薇薇這種連命都不要的瘋人斗？

“吳薇薇醒了。”尤瑾沉重的語氣代著：“等緒穩定下來，我就會回來，你別胡思想。”

放下話，他離開房間，帶上房門。

宋晚夕緩緩躺下，拉來被子蓋上。

靜謐的房間沒有半點聲息，閉上眼盡量平復心，讓自己睡。

腦袋像漿糊似的，一團糟。

早就接現實了，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悄然而至，從眼角緩緩落。

——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都過得很平淡，上班做實驗，回家休息，偶爾會跟安曉在網上聊聊天。

尤瑾經常給發信息，問的問題也簡單。

“早上好，起床了嗎？”

“在干什麼？”

“為什麼不理我？”

宋晚夕覺得回了又能怎樣？一不小心讓吳薇薇看見，又引得要死要活，自己反倒了罪人。

倒不如選擇忽視。

中午時分，宋晚夕剛午休回到崗位上，莫教授帶著一份文件過來，激不已：“晚夕，好消息，茂宇集團看過你給他們的資料，對我們這款新藥非常有興趣，想要談談合作的事。”

宋晚夕喜笑開：“那就太好了，莫教授，你跟銷售總監去談吧，我不擅長談生意。”

“那不行。”莫教授態度嚴肅：“這必須由你出面，茂宇集團能從這麼多競爭藥企里看中我們的藥，那肯定不單單只是我們的藥好，肯定是因為你。”

“因為我？”宋晚夕錯愕，但回想起來，若沒有顧皓澤的幫忙，確實一點機會也沒有。

“好，我知道了。”宋晚夕微笑著點點頭，向他出手：“把文件給我吧。”

“好好干，若是能跟茂宇集團合作，我們研究所是蓬蓽生輝啊，欣欣向榮啊！”

宋晚夕輕笑。

回到實驗室里，宋晚夕打開文件看完，隨后給顧皓澤發了一條信息。

“顧學長，謝謝你，茂宇集團愿意給我們一次談合作的機會了。”

接著又把文件封面拍了照，發過去。

信息發過去一會，顧皓澤回：“我只是替你轉而已，跟我沒多大關系，你不用客氣。”

“不管怎麼說，你都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是要好好謝你的。”

顧皓澤：“那就請我吃飯吧。”

宋晚夕看著這條信息，遲疑了。

只是想口頭上的謝謝，沒想過要請他吃飯的。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自己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那顧學長什麼時候有空？”

“安曉什麼時候有空？約上吧。”

宋晚夕抿微笑，發了一個問號表。

這男人表現得太過明顯。

顧皓澤：“沒來復診。”

宋晚夕：“臉皮薄，如果給知道看病的主治醫生也在，是不會去的。”

顧皓澤：“那就別告訴。”

宋晚夕：“我問問吧。”

顧皓澤：“謝謝。”

宋晚夕轉頭撥通了安曉的手機。

“晚夕。”安曉的聲音輕快而溫和，“你有什麼事嗎？”

“下班請你吃大餐，有空嗎？”

安曉激：“那必須得有空啊！你那摳搜又節儉的子，難得主約我出去吃大餐呢，國家大事都沒你這頓大餐重要，地址發我，我下班就飛過去。”

“好，等會見。”宋晚夕有些心虛，覺對不起安曉。

可怎麼辦呢？

手頭上的大合同以后還可能需要顧皓澤的幫忙，只能犧牲一下閨的臉面了。

宋晚夕定了一家離醫院比較近的中式餐廳，里面的裝修致優雅，風格獨特。

大廳里，宋晚夕見到顧皓澤邁步走來，連忙站起來向他招手：“顧學長，這里。”

顧皓澤溫淺笑，走過去，看了看四周：“安曉呢？”

“六點下班，過來可能還要十分鐘左右。”宋晚夕客氣地請他坐下：“要不先點菜？”

顧皓澤坐下，“不用，再等等吧。”

“好。”宋晚夕著顧皓澤的短發，跟上次在活現場見面時不太一樣。

雖然長得很帥，但那時候他隨的。

今天，他的短發好像特意整理過，有種隨的致，淡淡的香水味撲鼻而來。

醫生一般不噴香水吧？

宋晚夕想笑，但又不敢笑，抿著低下頭忍著，心里多有些為安曉開心。

畢竟被顧皓澤這種優質男看上，應該是一次機會吧。

總好過抱著不婚主義的心態，得過且過吧。

顧皓澤：“你靦腆想笑的模樣，跟我有點像。”

宋晚夕一頓，“我有這麼老嗎？”

顧皓澤頓時慌了，“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說你老，我…”

宋晚夕輕笑，“沒有關系的，你是覺得我很有親切吧？”

“嗯，很親切。”顧皓澤連忙點頭，拿起溫水喝上一口，“我是法醫，我媽以前是外科醫生。”

“你們是醫學世家啊？”

“我爸是商人，不過也是做醫藥生意的。”

宋晚夕想起安曉之前說的話。

一個大男人，去學婦產科，多有點心理病吧？

宋晚夕問：“你為什麼會學婦產科？”

顧皓澤苦抿，沉默了片刻，呼一口氣，說：“我媽生我妹妹的時候，因為醫生的不負責任，導致大出死在產房里，我剛出生不到半小時的妹妹也被弄丟了，不想讓這樣的悲劇再發生，我選擇了這個專業。”

宋晚夕全皮疙瘩都豎起來，一陣悲涼掠過心頭，愧意不安：“對不起。”

“沒關系，都過去了。”

此時，悉的聲音傳來。

“阿瑾，我要吃這里的東坡和烤羊排。”

聞聲，宋晚夕看了過去。

不遠，尤瑾正推著椅走進來，吳薇薇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坐在椅上。

在視線看過去的同時，尤瑾也看到了。

四目相對，兩人都僵住了，眼波流轉間充斥著抑低沉的氣場，覺世界都安靜了，那樣的令人窒息。

吳薇薇順著尤瑾的目看過了，顧皓澤也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