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決心將喜妹之死查得水落石出，伯英與想到一去了，在出英武殿的路上等著，一見就作個長揖。

    “好姑姑，卑職等你許久，求姑姑賞臉，幫卑職出個主意？”

    “你不打算放過他？”

    兩人心領神會“他”指的誰。

    “勞某接的案子哪有不破就放下的理？”伯英苦著臉，“皇上真沒給任何哪怕一句暗示？”

    皇上給了，明示。要立李慎為太子。

    藥沒吱聲，現在這個消息還不能說。

    隻得說，“皇上沒說不能查，我們隻管查，查到實證放在案上，咱們的事就結束了，萬歲想怎麽置那是他的事，到時你可進諫。”

    “現在姑姑有何主意？”伯英走在藥邊，眼珠子打轉，一副猴相。

    藥停下來好笑地看著他，“伯英，你何苦跟我耍心眼子？明明心裏已有主意，連在哪條道上等我都知道，裝什麽？”

    伯英堆起笑，“那咱們想到一了。”

    “先去修真殿吧。”

    長公主向來不早起，此時早朝已經結束，還沒梳妝，穿著長袍，鬆鬆綰了頭發，正烹茶，滿屋馨香。

    “真是好口福，剛燒的竹葉雪水。”公主懶洋洋給幾人擺上茶盞，練準備三盞茶。

    “歸兄還沒來？”

    “怎麽不用梅花雪水？”

    “梅花水不合適烹此茶，這茶本味重，梅花水香氣也重，竹葉最好。”

    茶一衝雪白盞中，淡雅的香氣一下就飄出來，連勞伯英都忘了自己問的話，瞪眼看著公主執壺。

    “好香，聞之提醒。”

    公主端起杯，先閉眼聞了聞，放下杯子問，“找我有事吧。”

    藥飲了一口淡金清澈茶湯，慢悠悠道，“嗯，想請你出山，對付你那好侄子。”

    “皇上態度含糊，結果放在那，他什麽也沒說，我看還是查實的好。”藥說的話含糊，意思卻明了。

    李珺一下就明白，皇上沒給瓷實話，但不反對繼續查，態度已算給到了。

    “長公主提到過，大約就被恭王藏在王府裏了，公主能不能弄來他家的建築圖？”

    “想來藏就算在自己府裏也得進行。若有暗室建築圖上都會注明，恐怕不好要。”

    長公主出一條玉臂支著自己腦袋，斜倚在桌邊，實在算不得姿態優雅，卻有種散漫又慵懶，對一切不放眼裏的態。

    “本宮出手，他敢不給。”不當回事。

    “那也算我一個。”歸山從外頭進來，還穿著服。

    “我也想去看看。”伯英低聲道。

    “不行！”三個聲音異口同聲否定他的提議。

    長公主想到什麽似的，坐直道，“我要提前和這小崽子提一，不但要圖紙，我還要遊一遊他家的宅子。”

    “我看歸大人還是別去的好，你是命，私下接皇子。”

    藥意有所指，歸山聽進去了，點頭道，“姑姑想的細，的確不去為好。”

    此時正是推舉太子之時，歸山是朝廷重臣，他要去了恭王府，不知要惹出多猜測。

    長公主揮手，“你們走吧，本宮更，去會會我的好侄兒。”

    伯英與歸山退出主屋到廂房去說話，藥卻沒走。

    “還有話說？”李珺喊來宮為自己更，一邊稔地問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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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走到跟前低聲說，“皇上有意立李慎為太子。”

    李珺一把打掉宮過來的手，厲聲說，“出去，方才聽到的話傳出一個字，你就沒命了。”

    宮嚇得快速退出去，李珺疑地盯著藥，“我不信。”

    “我隻說皇上有意立他為太子，沒說他一定登基。”

    “這條消息，你自己知道，連歸大人也別說。”

    “我怕李慎防著你，你白跑一趟，現在你有和他講價的條件了。”藥抱臂看著李珺。

    李珺佩服地領會了藥的意思，連連點頭，“論起機敏，我一直自詡為宮中子翹楚，看來這宮裏多了個你。”

    “唉，既生瑜何生亮。”歎著。

    藥笑了，“我可不敢當，再說瑜亮要是放一起，豈不無敵？”

    長公主迅速打扮好，又到歸山書房拿了一份不知什麽奏折揣懷裏，匆匆向宮而去。

    這時辰幾個年長皇子該在書房聽皇帝過問功課和對政務的意見。

    皇子們也要對政務寫奏疏，皇上讀過會在第二天給出意見。

    李珺就在去書房的路上等著。

    不多時，隻見李嘉與李慎一前一後走出來。

    李嘉像解開韁繩的野馬，一出來就跑得飛快，路過長公主大喊一聲“姑母好。”

    李慎慢悠悠走來，向李珺規矩行個禮，“給姑母請安。”

    “陪姑姑走走？”李珺歪頭瞧著這個比自己還高的侄兒，心中慨萬千。

    占著個嫡子的份，卻這樣不如意，整日和幾個兄弟比高低，想必心不會好。

    “聽歸大人說前幾日去你府裏，你的恭王府造得致，不比姑母的公主府差多。”

    李慎一怔，沒想到姑母和自己說的是這個。

    因回道，“姑母那麽得先帝爺疼，所住所用都是頂尖的也不奇怪，侄兒的府宅與姑母怎麽相較？雖說也用了能工巧匠，但終歸不是大師所建。”

    李珺樂了，“還是你會說話，怨不得這幾個孩子中，姑母心中最看重你。”

    “就如姑姑從前看重你父親，我的九弟一樣。”

    說笑間就把話拉到了政治上。

    李慎眉頭一挑，用詢問的目看向自己的姑姑。

    他也聽過那個傳聞，說自己父親上位不正，是這位膽大妄為的姑姑矯旨才令他父皇——

    當時最不起眼的九皇子坐上龍椅。

    他自然不願相信這傳聞是真的，若是置疑父親皇位來路不正，他的嫡子份自然也不做數。

    “說起來，你可是正經嫡子。”

    公主漫步間說了句紮心的實話。

    李慎心裏一直對大臣上折子推舉太子不服，他是嫡子，太子之位本該屬於他。

    姑母的話正中心思，他不由歎息，“父皇大約不滿意我，是侄兒愚鈍不得父皇喜。”

    “姑母認為你是個能擔大任的好孩子。”

    李珺看向李慎，眼神讓李慎心跳加快，隻見姑母從懷中拿出一份折子在手上拍一拍。

    “你看這是什麽？”

    李慎不吱聲看著眼前明豔的人。

    “是我保你為太子的奏疏，過幾天，歸大人也會保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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