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得早，隔天起的也很早。

景城冬，早上亮的晚。

江萊起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

但池湛已經收拾完畢，把祭祀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想來比早起了至兩個小時。

凌晨就起來了。

“謝謝。”

池湛笑了，抬手重重了下的臉。

“怎麼，剛辦完婚禮的第二天，就跟我不了？”

“跟我說什麼謝謝。”

江萊十分認真的看著他，“即便我們很了，這件事還是應該和你說謝謝。”

“行，我收到了。”

池湛看眼里明顯難過，也沒多說什麼。

另一邊，霍清淮也比紀錦起的早。

還跟池湛通過電話，同步一下要買的東西。

兩人分開準備。

特意還問了姜南蕭。

想必他也睡不著。

也怕，帝都和寧城還有景城的習俗，有些特定的區別。

紀錦爬起來，作利落地洗漱穿。

從臥室出去的時候，正好撞進霍清淮懷里。

男人大掌了的腦袋，說：“喝點粥墊墊。”

紀錦確實沒什麼胃口，但昨晚喝了酒，早上胃里空，不吃點，胃痛。

淺淺喝了兩口，還吃了霍清淮塞到里的蛋。

與此同時，池湛也跟霍清淮的做法差不多。

只不過，江萊那時丟的時候，差不多三歲左右，有些記憶，只是在后來的苦日子里磋磨，忘記了。

經姜南蕭提醒，能回憶起爸媽帶著幸福的樣子。

紀錦則是剛生下來沒多長時間，就被帶走去了霍家，一點記憶沒有，甚至父母都沒來得及抱一下。

所以江萊比紀錦更要難過。

池湛看難也沒強塞，喂了兩口粥，就給穿上外套，出發了。

一行人在機場面，坐的是池湛的私人飛機。

阮南枝慢了一步過來，跟江萊說：“抱歉，安排了一下孩子的事，晚了些。”

“你跟我說這個，不是罵我麼，你還安排了我的孩子，幫我的忙，跟我道什麼歉。”

江萊握阮南枝的手，一起上了飛機。

“以后這話我不想再聽見了。”

今天的日子特殊，阮南枝沒多說，連連應下，“好。”

們三個生在一起坐。

幾個男人也沒往跟前湊，吩咐人倒了喝的，在另一邊坐下。

說點其他的事。

景城到帝都不遠。

一個多小時的航程。

只是因為帝都今天報的有雪，天氣昏沉，降落時出了些小問題。

耽誤了會兒。

機場，姜南蕭提前安排了車，下了飛機坐上車就去了陵園。

到達的時候，天空已經開始飄小雪了。

姜南蕭跟江萊和紀錦說：“這里是姜家的祖墳，但現在只住著叔叔嬸嬸，我的母親，還有老祖宗們。”

“外公已經給自己留了位置，其余的，都是以后給晚輩的。”

“放心，我放了信任的人看著，絕對不會擾了姜家任何人的安寧。”

江萊說：“哥哥你費心了。”

“應該做的。”

姜南蕭領著他們到了父母的墓前。

他先跪下，將吃食擺好，磕了三個頭。

道歉之后才一手拉著江萊，一手拉著紀錦，說道：“叔叔嬸嬸，我不負所托，找到了兩個妹妹。”

“你們可以好好安眠了，日后們會經常來看你們的。”

他說完讓開位置，留給江萊和紀錦。

紀錦參加過霍老爺子的葬禮，也在霍家幫助下，理了自己爺爺的喪事。

多有些經驗，可真的面對父母，卻有些無措和手忙腳。

甚至跪下的時候，還差點摔了。

一只手穩穩托住，隨后跟一起跪下。

“霍清淮……”

雖說跟霍清淮結婚了，但也沒想到霍清淮能跟一樣雙膝跪地。

“應該的。”

“……”

旁邊，江萊比紀錦早跪下。

池湛隨著也跪下。

兩人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已經一起磕完了頭。

江萊再直起的時候，淚流滿面。

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喊了聲爸媽之后，久久沉默。

池湛率先開口。

但他看了眼霍清淮，霍清淮點點頭。

他畢竟是大婿，理應他先說話。

池湛嗓音一如既往的偏淡，但說出來的話，字字句句都是真摯的。

“爸媽你們好，沒想到第一次見就是這樣的方式，不過你們放心，雖然你們未曾見我，了解我，但我能絕對保證，我會讓江萊一生幸福開心，絕對不會讓再一點苦，一點罪，除去看你們難過流淚，我不會讓再流淚。”

“這次來的匆忙，未能準備的妥當，還爸媽不要怪罪。”

“下次，等我和江萊的兒子大一點，再帶來給你們看。”

他握江萊的手，自己又磕了三個頭。

接著說道，“我以前也做錯過事，想必爸媽在天上也看見了，所以才冥冥中指引，我也及時改正，以后爸媽繼續監督。”

他將江萊擁懷里，輕輕拍著的頭。

示意霍清淮說完了。

霍清淮有點無語。

池湛說了很多他也想說的。

先說的占了主權，他臨時還要想話。

但這會兒的況下，他也不能說什麼。

先問紀錦，“你要先說點什麼？”

他們已經磕完了頭。

紀錦雖然對父母沒有印象，沒有江萊的深。

但真的跪在這里，還是很難過的。

本來就淚失，眼淚本止不住，更別說說話了。

回應霍清淮也只能搖頭。

霍清淮按按的腦袋，看向墓碑徐徐說道：

“爸媽好，我霍清淮，是紀錦的丈夫。”

“抱歉這麼晚才來見兩位，而且沒有通知二老就娶了你們的小兒。”

“之前我犯過錯，想必二老在天上看著也為果果著急。”

“在此，我先跟二老誠摯道歉，是我不對，讓果果傷心難過了。”

說到這里，他磕了頭。

隨后接著說道，“未來的事我即便保證，也可能計劃趕不上變化，就請你們監督，如果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或者果果因為我傷心難過，或者到傷害，請你們托夢給我，不吝教訓。”

他再次磕頭，起后輕輕拍著紀錦的背。

溫聲安。

紀錦也說不出話來，就跟江萊一起，跪了會兒，燒完紙，又磕了頭才起

隨后，就是阮南枝和周放，一起鞠了三個躬。

周放是沒話說，阮南枝簡單說了幾句。

自報家門，作為江萊最好的姐妹，未來也會跟江萊繼續幸福開心下去。

并且也會作為監督者，讓他們可以放心江萊和紀錦。

這里的祭祀完。

姜南蕭帶著他們回姜家看看。

“外公昨天沒能和你們說上話，也是愧疚，不想在大喜的日子，在你們面前不小心說出以前的事，惹大家都不愉快，所以今天已經一早到姜家等著了。”

江萊擔心的問：“一早是多早？你怎麼也不勸著點？”

“跟我們一起走不是更好麼？”

姜南蕭說：“外公這個年紀，勸的就勸，勸不只能安，怕一著急，出問題。”

“不過也可能是他看夠我這個臭小子了吧，你們兩個可的外孫到時勸他，他應該都會聽的。”

江萊站住了腳步。

姜南蕭問怎麼了？

江萊說：“我想去看看，大姨。”

“……”

其實，他的母親也是害者。

但他沒提及，是因為他的母親畢竟曾是他父親的妻子。

是害死江萊紀錦父母的兇手的妻子。

即便他母親沒有錯，江萊和紀錦去祭奠的話，勢必會想起父母死亡的過程。

而且，也確實沒絕對祭奠的必要。

“沒事……”

“哥哥。”

江萊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我們是一家人。”

“大姨沒有錯，也沒有超能力，能知道誰是壞人。”

“我們該恨的是害死父母的壞人，而不是大姨。”

“……”

姜南蕭帶們過去。

原本，他母親應該是挨著們的母親，在一排的。

因為出了那樣的事，最后他是安排母親在上層角落，遠離們的父母。

雖然是偏了些，但他有空就要過來打掃，換上新鮮的花。

干凈荒涼但也點綴了一點溫。

“媽。”

姜南蕭是準備了鮮花的，知道今天會來陵園。

他換上鮮花后，介紹江萊和紀錦。

“我的妹妹，你的外甥，來看你了。”

江萊和紀錦把祭祀的東西擺放好。

也送上了鮮花。

姜南蕭說：“我的母親喜歡各種花，不像你們母親，只偏梨花。”

“說，鮮花會讓覺每天，都有鮮活的力。”

“也會在空閑的時候，跟姐妹一起，去采摘鮮花，再一起花。”

們本該是活的開心而幸福的，攜手相伴一直到老。

卻不想都死在了三十五歲上下的時候。

江萊和紀錦一起鞠了三個躬，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只道：“大姨，您安心，我們和哥哥會好好相，扶持到老的。”

“您不必覺得愧疚，這些事和您都沒關系，我們有空來看父母的時候，也會來看您的。”

們留給姜南蕭一些空間，先下去坐到車里等。

阮南枝跟江萊說：“看過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

“你跟小錦可以在姜家這里多待些日子，跟家里人多說說話。”

“池恒我會幫忙看好的，你別掛心。”

江萊問：“你不跟我去看看我的家人嗎？咱們這關系，不至于避開吧？”

“不是。”

阮南枝說，“我過些時候再來見，再一起吃飯。”

江萊抱住了，“謝謝你。”

“好了，還讓我說別跟你抱歉，那你也別再跟我說謝謝。”

“好。”

江萊看著上車，跟道別。

紀錦有點沒懂，問江萊：“姐姐，阮阮姐為什麼提前走了？”

江萊說：“是想先讓我們跟家里人悉了，再讓我們作為實實在在的姜家人，接待來做客。”

“但不是客人啊！”

“是啊，這就是你阮阮姐討人喜歡的地方，很有分寸。”

……

姜南蕭從陵園出來，坐到最前面的車，帶著江萊他們回到姜家。

姜老爺子帶著姜家人已經在客廳坐好，等著了。

聽到院子里車子的靜，老爺子激的站起來，走到門口迎接。

正好跟江萊和紀錦上。

老爺子也曾是大殺四方的大人，卻在自己外孫面前，無措的像個孩子。

“來、來了……”

江萊和紀錦在車上都商量好了，兩人一起上前挽住外公的手臂，扶著他轉走進去。

在沙發上坐下，們一起了外公。

姜老爺子眼淚瞬間就落下來了。

江萊了紙巾給他眼淚，紀錦在旁邊給他輕輕拍背。

姜老爺子甚至哭出聲了。

姜家人都沒見過老爺子這個樣子。

姜南蕭養在姜老爺子膝下，當初兩個兒一個婿去世的時候，他都沒哭今天這樣。

“是外公對不起你們兩個。”

“別這麼說。”

江萊道，“您做的已經夠了，也不可能事事都能清楚，防備住所有人。”

“壞人也不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

姜老爺子哽咽，“不是的，我當初是看出那畜生心思不正的，只不過是你大姨喜歡，又門當戶對，我就沒仔細防備他，讓他做出這樣的事，也苦了你們。”

江萊心里完全沒計較，是不可能的。

但事都已經過去這麼久，外公跟哭著懺悔，而這事跟外公也不是直接的關系。

誰殺了們父母，們就該恨誰。

現在非常計較這些也沒意義了。

“外公，這件事不提了，我們知道您努力過了。”

姜老爺子搖頭，滿臉哭愧疚，“我還不夠努力，否則也不會這麼久才找到你們。”

紀錦是被托付給信任的人送到霍家的，怕衛家和姜家的敵人殺滅口，就一直瞞著，連姓氏都跟姜家沒一點關系。

再有霍家出手幫著瞞，不好找在理之中。

但江萊就不應該這麼長時間才找到。

“你了太多苦了，那些視頻外公都看見了。”

要不是看到網絡上姜海發的那些視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將這個苦命的外孫找回來。

“是外公無能，居然查不到你的蹤跡。”

江萊有記憶的時候，就幫家里干農活兒。

那個時候，即便是天生的皮好，也在歲月里風干了。

吃不飽飯又被打，整個人骨瘦如柴沒個人樣。

姜家認不出來也正常。

況且那時候偏僻的村鎮也沒有信號沒有監控，想查沒那麼容易。

否則怎麼會有那麼多被拐的孩子都找不到。

“外公，您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