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憋屈了一會，陪在公站臺等末班車。

“喂，”他問，“你是不是瞧不起學渣？”

李小星搖頭。

紀淮最沒耐，恨不得把話遞邊，讓立刻說出來。

地面映出兩人的影子。

年高大的軀彎著，雙手支在膝蓋，跟平視：“咱們坦誠點，你是不是討厭我？”

“......”李小星怔住，“沒有。”

紀淮撓頭：“你這‘沒有’后邊，是不是該補充說明一些，舉個例，或者闡述一下‘沒有’的理由。”

太簡單，像敷衍。

李小星想了想，認真道：“你是第一個愿意跟我當同桌的人，我會記一輩子。”

那晚沒有月，路燈也不夠亮。

許是的錯覺，仿佛看見紀淮的耳朵紅了。

-

桌面的球清掉，紀淮收了桿，懶洋洋道：“不玩了，回家。”

“才幾點啊，”蔣山無語，“你不是夜貓子嗎。”

紀淮：“這不都十點了。”

“so？”蔣山吐槽，“十點夜場都還沒開始。”

紀淮往球桌上一坐，喚道：“李小星，包拿著，先送你回家。”

蔣山瞬間閉。

“瞧見沒，”紀淮意味不明，“這姑娘睡得早，別給人家生鐘弄了。”

“......”

幾人送他們出門，蔣山客氣道：“學霸，有空常出來玩。”

李小星點頭。

有人搭腔：“要不留個聯系方式吧，聽說過年時有同學聚會，到時候拉你進群。”

李小星在包里翻便簽紙：“我寫給你們。”

蔣山：“...報一遍就行...”

紀淮似笑非笑的一個眼神，蔣山心有靈犀的把話咽回去。

記憶中，李小星好像是有這麼一個習慣，用筆寫。

眾目睽睽，李小星右手握著那瓶溫熱的本地牛，左手順勢在便簽紙上寫下一串數字。

紀淮睫了下：“你會用左手寫字？”

“......”不知為何，李小星明顯頓了幾秒，不大自然，“數字可以的。”

紀淮沒說話。

“對了淮，”蔣山狐疑，“你沒有學霸的號嗎，推給我們就行了啊，何必讓人家再寫一次。”

紀淮：“我懶。”

“......”

你娘。

懶得這麼理直氣壯，這麼厚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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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李小星送回小區，紀淮晃晃他的手機，爽朗道：“你號碼我存了啊。”

李小星點頭。

紀淮往小區樓上看了眼，隨口問：“你自己住？”

李小星還是點頭。

“......”紀淮像是無奈的笑，“同桌，你說當初我把你當啞有錯嗎？”

“嗯，”李小星彎出笑，“自己住。”

“行吧，”紀淮啟車子，“常來常往，我妹在這邊沒什麼親近的生朋友，你倆玩得來就多聯系。”

李小星點頭，似是忽然想起他的調侃，又臨時加了句：“好。”

車子調頭開走，紀淮手探出窗，在半空跟晃了晃。

回到家，那瓶牛已經涼了。

李小星放下包，挲著玻璃瓶的。

這牛喝了兩年，高二、高三，是剛轉到附中時，姑姑給訂的。

牛場在深城郊區，當地的牧場，本地老一輩的喜歡買這個品牌，價廉。

有時候來不及吃早飯，整個上午就靠著這一瓶牛堅持。

每次喝牛，紀淮都要盯著瞧。

李小星不好意思，就帶了一瓶給他。

紀淮不要，將牛還給：“同桌，想長個要好好吃飯，喝牛不頂用。”

“這牛很好喝，你嘗嘗，”李小星說，“加熱后會有一層皮，我鄰居阿嬤每天都端著盆去買新鮮的。”

紀淮懵了會：“你會說這麼長的句子啊？”

“......”

“同桌，打個商量唄，”紀淮賤兮兮的，“你以后每天正常出點聲，不然我總下意識把你當特殊人群對待，怪張的。”

李小星：“你喝不喝？”

紀淮嘿嘿笑：“下次作業能借我抄下不？”

李小星把牛收了回來。

紀淮默了默：“喝了能像你一樣考年級前三嗎？”

“這是牛，”李小星平靜道，“不是覺醒劑。”

紀淮這一秒格外靈：“你認為我是沒覺醒，而不是天生就蠢，對吧？”

李小星：“我客氣的，你別當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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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到這里，李小星忍不住笑了出聲。

其實紀淮不笨，更不蠢，他就是不愿把功夫用在學習上，他總是在睡覺，一下課又神百倍，仿佛有用不完的力。

相比李小星上的死，紀淮才是個活人。

屋外起了風，臺沒收的服似乎掉下來一件，吧嗒一聲響。

李小星起，想去把服收了。

放在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李曹的電話。

問有沒有安全到家。

李小星：“回來了，哥你別擔心。”

“行，”李曹穩重，“要不小紀總的電話你記一個吧，你們倆是同學，該禮貌的來往。”

李小星彎：“好。”

李曹報了紀淮的電話號碼過來。

李小星將服收了，輕聲：“我記下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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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淮去了七里公館，著腦袋往門瞧，極重：“我們家那個祖宗睡了吧？”

周琮想給他踹出去：“深更半夜造訪，有何貴干。”

“特麼拽文，”紀淮推開他，“給你送宵夜來了，陪兄弟喝點。”

周琮額角了下：“你妹這兩天就饞這些垃圾食品，讓聞到味要鬧！”

“你小點聲！是什麼彩的事嗎？”紀淮著嗓音，“咱著吃不行？”

“......”

怕搞出靜，兩個大男人連客廳都不敢待，去了廚房。

“你瞧瞧，”紀淮掏出一張便簽紙，還有那封書，“這兩個人的字跡像不像？”

便簽紙上是一串號碼。

周琮氣笑了：“你妹把我狗使，你也是對吧？”

“當都當了，”紀淮不客氣，“盡其用，發揮你當狗的最大價值。”

周琮掃了眼便簽紙，又掃了眼書：“號碼里面的1、5和書里15號樓的1、5筆跡相同。”

“......”

“但兄弟我想問問你，”周琮眉骨一提，“書主人聰明這樣，是怎麼出這個破綻讓你看出來的？”

紀淮惱了：“你什麼意思？”

他就不能自己聰明一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