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嘗口米酒都能倒的人撐到這會兒,也是難為他。
“行。”胤奚低頭蹭了下,話音未落,單膝一跪了下去。
口裏還喃喃,“我行……”
謝瀾安已經見怪不怪,低頭睥視著嫣紅,眨眼遲緩的小郎君,扇面有一下沒一下在他頸側的雪白上流連。
“對方可有關于萬斯春他們還活著的口風?”
胤奚,只覺舌更躁,遲鈍地想了一會兒,迷迷眼波含又純:“沒有……不過他答應引我見上面的管事……”
“娘子,醒酒湯熬好了。”
這時,一個小婢端著醒酒湯送進來。
看清屋一站一跪的景象,小婢眼皮驚得一跳,連忙低頭,放下後退了出去。
正好謝瀾安也問完了,胤奚帶回的進展已經超出的預期,指了指還冒著熱氣的湯盞,“事辦得不錯,去喝了,回房好好睡一覺。”
“什麽臭東西,”胤奚含蓄地皺皺眉,“我不要它。”
謝瀾安眉梢輕揚,好麽,這是徹底迷糊了。
“你香,”腹誹,鼻子又嗅到一點混著艾草的春花香氣,仿佛每次喝醉了,他上都浮出這若有似無的味兒,狐疑嘀咕:“莫不是背地還往上抹香吧?”
紆尊拉了胤奚一把,人沒起來,反倒耍賴似地歪在柞木地板上,“要你喂我。”
謝瀾安瞇眸:“胤衰奴。”
被警告的胤奚老實了一會兒,又窸窸窣窣地探手懷一陣。
最終給他出一只錢袋,臉上就出滿足來,拉過謝瀾安的手心,輕輕放上去。
低噥:“我掙的工錢,給娘子。”
謝瀾安輕怔,低頭看著那只織線老舊卻頗有分量的布袋。
尋常百姓家,求的是食生計,養家糊口。有那憨厚漢子,在外辛苦一日,回到家會把掙來的錢悉數給婆娘。
胤奚從小耳濡目染,他爹對他娘便是這樣。
是在廟堂心計公卿爭衡之外,能讓人口氣的,煙火溫。
謝瀾安斂著眼皮,無聲半晌,拿指尖撥了撥他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