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祿沒敢告訴老板。

他在簡明慧的朋友圈看到曬的照片，翻白眼的山羊，倒塌的羊圈，集市的切糕，超大鍋冒熱煙的羊包子，地攤的狼牙……

看來是玩得樂不思蜀。

秦祿婉轉說道：“簡小姐的回程機票……還沒到時間。要告知簡小姐，回來嗎？”

肖神：“……”

男人了角，半天沒說話。

秦祿再看他一眼，觀察他的臉，但還是拿不定主意。

老板沒示意，秦祿沉了口氣，安靜退下。

病房里又只剩下肖神一個人。

他看著自己傷了的左臂和右手，再冷的人這時候也惱火。

金主都這樣了，卻在外玩得毫無負擔。

他放了的鴿子，還玩得起勁？呵，想來，是因為不在邊，放飛自我了吧？

男人拿起手機。

看不到簡明慧的朋友圈，但他看得到陸臣的。

陸臣發了新照片。

倒塌的羊圈，在屋頂往下拍攝的角度，有一張照片出現了一只手，在扯山羊胡子。

肖神瞇了瞇眼睛，把剛出門的秦祿又了回來。

“手機。”

秦祿愣了愣：“先生……”

他看了看他手，紗布包這樣子，還能看嗎？

肖神睨著他，秦祿只好掏出手機，解鎖，遞給老板。

肖神一眼看到簡明慧曬的朋友圈，那些跟陸臣相似的照片……男人目沉，浮起了戾氣。

“讓回來！”

秦祿馬上給簡明慧訂機票，只是剛打開通訊錄，電話還沒撥通，就聽到男人又說：“別打了。我倒要看看……”

看什麼？

秦祿一眼看出老板生氣了，暗自為簡明慧一把汗。

同時又為簡明慧喊冤。

您自個兒放了人家鴿子，又不肯跟聯系，怎麼會知道您出了什麼事呢？

秦祿覺得，這完全是老板自己給自己找氣。

不過秦祿只能做第二特助，而不是第一助理，是有原因的。

他的眼力見跟秦巖相比，還是差了一些。如果是秦巖，不用老板說一個字，早就夸張渲染一番老板傷得很重，快死了之類的，簡明慧立刻馬上，回來！

這不就是上說著不要不要，其實心里想著就要嗎？

秦祿第二次離開病房，再次只剩下肖神一人。

他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看著手機，牙關咬繃，眼神更沉了。

他就要看看，簡明慧能放飛到什麼程度！

……

明慧的飛機晚上十點才抵達機場。

卻發現機場的車相比以前要了很多，好些人在議論著什麼。

“這是怎麼了？”明慧嘟囔，但也沒太在意。

了接送服務，但沒有人接單，陸臣一臉帥氣地朝搖晃手機：“你還真是沒朋友，找個接機的人都沒有。”

“還是等我的人來接吧。我讓吳劭過來了。”

明慧干地咧了咧：“嗯，大冷天，半夜還肯出來接你，你們一定是真。”

陸臣皺眉，什麼話。

明慧現在還昏昏沉沉，有點暈機的覺。

陸臣去取行李，等了一會兒才全部接到。

他用了一輛板車才把兩人的行李箱都帶上，堆得高高的，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完全被行李箱蓋住。

“也就你，能把我搞得一點形象都沒。”

“你可以不做。”明慧才不理會他的抱怨，要是他沒灌那麼多酒，自己也能拿行李。

陸臣挑了挑眉，側頭對嬉皮笑臉：“愿為太后服務。”

太后？

明慧怔了怔，狐疑地瞧著陸臣，只覺他的笑容古怪。

像是看了什麼，怪氣著什麼，讓人心里發。

明慧微微皺眉，正要說什麼，旁邊經過他們的人說：“嚇死了，連環撞……要不是我臨時改簽，我也在那個時間段……”

明慧扭頭看著那個拍脯一臉后怕的，又來一個旅客說著同樣的事。

“……你說這飛機跑道上應該是安全的吧，不會出問題吧？”

“別自己嚇唬自己，不是一回事……”

明慧看了看陸臣：“出什麼事了嗎？”

“我怎麼知道，我跟你同一班機。”陸臣這次回答得落落大方。

明慧回想起剛才約車困難，難道是出車禍了？

沒多想，在機場大廳等著吳劭的車來。

吳劭果然是好兄弟，開著商務車來的，而且是風馳電掣，從市區到隔壁市的機場，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愣是到一個小時出頭就到。

吳劭是趕著來跟陸臣戰的那位姑娘，要不然他才不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接人。

到了機場一看，傻眼。

“？”

他看看簡明慧，又看向陸臣，皮子都不靈活了，只能用眼神詢問：“是？是？？是？？？”

他眼睛越瞪越大，陸臣視而不見，反而指使起人來：“沒看到這麼多東西，還不快些弄車上去。沒看到小周太太累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吳劭腦子里又產生許多不可描述的廢料。

他跟著陸臣一起抬箱子，簡明慧已經懶得說什麼了。

那些照片發出去，解釋只會越描越黑。

坐在車里，打開手機上網。

熱搜第一條就是蘇城高速連環撞。

下面跟著的幾條以其他角度報道，說的都是這場車禍的嚴重程度，起因，各部門的反應。

明慧往外看一眼，下雨了嗎？

夜很濃，看不到雨的跡象，但高空的云層很厚。

天氣預報顯示，現在是零下三度。

明慧探出腦袋，吩咐吳劭一會兒好好開車。

吳劭不是來干活的，是來吃瓜的，回頭欸了一聲，就懶洋洋地倚著車尾，瞧著陸臣賣力往車上送東西。

那麼沉。

“二，你是不是把新疆塞行李箱回來了，有這麼重嗎？”

陸臣掃他一眼：“你要不要看看？”

吳劭掀著角笑，往車掃一眼：“這麼甜呢，買這麼多紀念品……”他低了聲音，“之前就覺得你對小周太太殷勤，原來是裝大尾狼，這就弄到手了。”

陸臣正在搬最后一個大件，半彎著腰。吳劭的手按在他的肩膀，陸臣順勢抓著他的手往下，抓著行李箱把手：“我看你的有點酸，手也運運唄。最后一個，給你了。”

他拍拍手上灰塵，往車門走去。

剛進去，就發現簡明慧慘白著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