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俏跟李小星坐一邊,紀淮獨自坐另一邊,中間隔著熱氣氤氳的火鍋,還有鮮翠綠的青菜。
“這個構圖好看,”許枝俏起,“哥哥你坐這邊,我給你和小星姐再拍張合照。”
紀淮懶得:“吃飯呢,拍什麼照。”
許枝俏由上而下盯著他:“當然是你的蠢照。”
“......”
多說一句就開始上火罵人,孕婦脾氣就這麼古怪嗎。
紀淮喪氣地移走,換到許枝俏騰出的空位上。
當前場景就變了許枝俏單獨坐一邊,紀淮和李小星挨著。
“你們高中那張合照就很好看,”許枝俏用手機找角度,碎碎念,“誰給你們拍的,現在是不是為攝影師了,能不能讓他教教我...”
說到這,腦袋微側,從手機上移開:“哥哥,你往小星姐邊靠靠。”
紀淮沒耐心:“你拍不拍?”
許枝俏視線一挪,換到許小星上,諂道:“小星姐...”
不等說完,李小星畔彎出笑,朝紀淮的方向移了些。
照片定格。
餐廳線和布景氛圍足夠,照片不用理,許枝俏直接發給他們。
“你們那張合照是高幾拍的?”
“高二,”李小星開始燙菜,“下半學期開始一人一位。”
一幫子同學哭天抹淚,就好像格開的不是座位,而是他們的生死。
幾十厘米的過道,足以讓這幫中二年紀的孩子來一場聲嘶力竭的道別。
紀淮倚著墻壁,朝前桌踹了腳,暴躁:“別嚎,老子要睡覺!”
“誒!”前桌回頭,“你更慘了,學霸被老師支使學習委員,把換到第一排,你倆這山水相隔的距離...”
紀淮看死人的表:“我、要、睡、覺!”
恰好李小星過來搬東西。
桌面已經空了,還有屜里的習題冊和試卷沒拿。
“紀淮,”前桌突發奇想,“我給你們拍張照留念吧?”
紀淮撇臉,眼中殘留著暴躁,不知在問誰:“拍嗎?”
李小星收拾試卷的手頓了頓,回眸,與他目對上。
年臉頰睡覺時留下的痕還在,頭發蓬松凌,青春氣息滿到棚。
兩秒后,紀淮忽然移開視線:“不拍算了。”
“......”李小星抿了抿,“拍。”
“來來來,”前桌興道,“紀淮你坐好!你把學霸的高知氣質都給污染了!”
紀淮皮笑不笑:“我馬上就讓你回娘胎重造...”
前桌立刻認慫:“好了沒,我按快門了啊!”
那天是下午放學,窗外樹枝蕭條,卻擋不住十幾歲洋溢的青春。
紀淮和李小星都穿了校服,只是李小星校服拉鏈拉到鎖骨,而紀淮敞著懷,坐姿歪歪扭扭,手肘幾乎橫到了李小星的桌子上。
像極了他平時的格。
拍完照,前桌說洗出來給他們,李小星點頭道謝,繼續移的東西。
紀淮嘖了聲,有些嫌棄,起,兩只修長有力的手直接抓住的桌沿,輕輕松松將整張桌子提了起來。
“給你送去,”他吊兒郎當的,“來來回回跑十幾趟了你。”
李小星著他和桌子離開。
以為被紀淮的壞脾氣傷到,前桌幫忙解釋:“他不是沖你,他平時就這樣,只是今天格外煩躁,過兩天就好了。”
李小星沖他禮貌道:“照片謝謝你了。”
座位分開后,李小星便極跟紀淮有集了,只是紀淮進教室時,會偶爾在桌面敲兩下,惡作劇似的:“嚇到了沒?”
-
一頓飯結束,許枝俏幫忙收拾餐桌,李小星不讓:“你去看電視,再吃點水果。”
“那我哥哥,”許枝俏支使人,“小星姐你監工就行,他洗碗,洗仨摔倆。”
紀淮抱著一摞碗盤:“你先下樓,你對象急了。”
許枝俏嘟嘟囔囔:“你干完活再走,小星姐幫你照顧妹妹已經很累了。”
“......”紀淮忍到出門,“李小星你別慣,這丫頭最會蹬鼻子上臉。”
李小星沒理他。
津湖屬于安置小區,住戶大多是塘新拆遷后搬來的,小區設施不夠完善。
廚房洗碗的水是冷的。
紀淮皺眉:“沒熱水?”
“熱水壞了,”李小星說,“還沒空讓人來修,你放著,我來洗吧。”
紀淮打掉過來的手:“有老爺們在,要你逞什麼能?”
“......”李小星緘默,“你會洗嗎?”
“洗碗誰不會,”紀淮擰開水龍頭,在刺骨的冷水下抓著洗碗布,“熱水在哪里,待會我看看。”
李小星指了指:“你會嗎?”
紀淮氣笑了:“喂,你是不是認為學渣一無是啊?”
“不是這個意思,”李小星靦腆,“怕你沒做過。”
紀淮垂睫,將洗完的碗遞給:“我爸工作忙,我跟李姐長大,家里東西壞了都是我修,練著練著就會了。”
“所以,你能練的關掉電閘,”李小星問,“然后嫁禍給俏俏?”
“......”
水聲嘩嘩。
紀淮瞇眼,沉沉的:“我真想揍。”
李小星眼睛一彎,笑起來時面龐溫婉,看起來極好欺負。
紀淮:“閻茜跟你說什麼了?”
“......”這話題轉得快,李小星頓了頓,“打了個招呼。”
“原話復述。”
“...很驚訝,”李小星語速很慢,“說要結婚了,我說了句恭喜。”
“沒了?”
“嗯。”
“那你怎麼不上樓?”紀淮盯著,“不是跟我妹約好了?”
李小星:“公司有急事。”
不知道紀淮信沒信,他關掉水龍頭,水聲止歇。
“你別跟來往。”他淡聲。
李小星抬睫,著他:“跟來往的,是你。”
“......”紀淮角漸直。
“麻煩你了,”李小星目一收,輕聲,“不耽誤你時間,回去陪朋友吧。”
紀淮冷冷的:“我哪來的朋友?”
李小星:“我也不知道,就看你朋友圈,蔣山他們幾個的回復。”
“......”
草。
就是那條被他刪掉的,什麼約不約的朋友圈。
“沒有朋友,”紀淮嗓音不明,“我懶,別人要來釣我,我興許會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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