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死了，我就出不去了。”

聿尊角輕勾，拿出手機，卻發現并沒有信號，“這會，誰也別想出去了。”

兩人坐在地上，高速上頭的車輛來來往往，卻喊破嚨也不會發現他們二人。

陌笙簫想要起，被聿尊拉坐回去，“馬上就會有搜救隊下來，他們也不是傻子。”

出了這麼大的車禍，又是在高速上，不愁會有人能讓他們在這過夜。

笙簫只顧著急，自然沒有想到這點，“萬一以為我們死了怎麼辦？我們不就要死在這？”

聿尊出手，著他探過來的手掌，陌笙簫下意識將臉側開。

聿尊攫住的下，另一只手掌按住前額，陌笙簫這才覺得疼，嘶得又要后退。“出了。”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覺得能活著都是奇跡。

聿尊按住前額的手沒有松開，他靠在一棵矮小的樹干上，讓笙簫的腦袋枕住他肩膀，“你說有人要害我，是嚴湛青吧？”

笙簫眼里藏不住慌，忙閉起了眸子。

聿尊深邃的目在暗夜中出一種狠戾的鷙，陌笙簫，“怎麼還不見有人來？”

“不是讓你別嗎？”

“你才別，當心下輩子都要坐在椅上。”

“和你姐姐一樣。”

陌笙簫右手‘不小心’往他方才被卡住的地方重重按去，聿尊上半傾起，疼痛難耐，使得他一張俊臉微微扭曲。

笙簫角不經意泄出笑意，雙目輕抬，卻發現向遠的視線模糊的厲害，了下雙眼，“好黑，怎麼一點點都看不清了？”

聿尊將手機打開，線足能充斥這窄小的空間。

陌笙簫出手，卻驚駭地發現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面霎時慘白，“我的眼睛看不見，真的看不見了。”

聿尊聞言，忙坐起，陌笙簫滿面驚恐，不住將頰邊的頭發往兩邊撥，“是不是天黑了？聿尊，你在哪？你走了嗎？”

聿尊握住的手，順勢抱住，“我在這，沒事，天黑了。”

“真的嗎？”陌笙簫茫然地眨著一雙眸子，“為什麼這麼黑，你也看不見我嗎？”

“笙簫。”

“你看得見我，是不是？”陌笙簫開始覺得頭疼，方才沒有覺，這會疼得厲害，“我瞎了嗎？我不要，我不要。”

笙簫在他懷中不安地掙扎，惶然無措，雙目氤氳出懼怕。

聿尊只是抱了，他出手掌捂住陌笙簫的眼睛，“放心吧，等你睜開的時候，又能看見了。”

“我不信。”陌笙簫哭出聲，滾燙的眼淚過男人指流出來，“你松開手。”

“不信也要信，”聿尊語氣霸道，“我說你能看見，你就是能看見。”

“可我明明已經瞎了。”陌笙簫雙手使勁握住男人的手背，力氣很大，是要將聿尊的手拉開，笙簫急切地想要睜眼，眼皮了下，聿尊彎下腰，將吻落在眼睛上。

眉頭微皺，睜不開眼。

男人的吻繾綣霸道，是吻在眼角不肯散去，笙簫雙手攀住聿尊的后背，“真的嗎？我睜開眼就能看見了？”

“別人的話你都可以不相信，但我的話你不得不信，”聿尊在閉起的眼睛上輕輕吻著，“我說要你，你不是乖乖上了我的床嗎？”

“聿尊，我都這樣了……”

男人淺笑出聲，眼眸輕瞇，臉上卻藏不住擔憂。

“好，那我不睜開。”陌笙簫不敢睜，害怕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鼻翼間是聿尊上淡淡的古龍水香味，雙手拉住聿尊的袖口，將側臉靠在他肩上。

嚴湛青維持著一個作睡了幾個小時，他從來沒有睡得這麼安穩過，手下意識往前摟去，卻了個空。

他睡眼惺忪地睜開眼，邊除了有褶皺的痕跡外，并沒有人影。他睡意全無，雙眼睜大，撐起上半坐起來，房間除了他，哪還有陌笙簫的影子。

“笙簫……”

他手掌在前額重重敲打，走到門口，一擰，才知道門被反鎖了。

嚴湛青不由懊惱，他什麼時候睡得這麼沉過？

手機在此時響起，鈴聲回在空曠的房間，偶有回音，嚴湛青掏出后接通，“喂？”

“喂，嚴，您給我們的事辦妥了，”對方聲音興地趕來邀功，“車子被我們撞下了懸崖，估計連尸首都很難找到。”

嚴湛青松口氣，臉稍稍松懈，“做得好，”他剛要掛上，視線瞥過房間，又帶了句，“車還有別人嗎？”

“噢，有個人，是半路上的車，不過運氣不好，穿得倒是漂亮，好像是件鵝黃禮服……”

“在哪上的車？”

“現代大道。”

那，就是陌笙簫參加比賽的地方，肯定是回到了現代大道去等聿尊。

“嚴，您放心吧，我們做得干凈利落……”

嚴湛青腳底一陣冰涼，整個人仿佛被空，他握著手機的手不住抖，使了半天勁，才吼出幾字，“他媽的，給我去死！”

“笙簫！”嚴湛青眼前一黑，差點跌倒在地。腔迸出陌笙簫的名字后，就被堵住了，再也吸不進一口氣去。

陌笙簫安靜地靠在聿尊肩上，遠傳來汽車喇叭聲，陡地被驚嚇般直起上半，眼睛閉著看不見，雙手便不由四瞎，“聿尊你在哪，你是不是走了？”

“我在這。”聿尊握住胡揮舞的小手，他掌心很暖，合在一，令陌笙簫無比的心安。

搜救隊很快就巡著出事點找到山下，畢竟這是高速，經不得時間的馬虎。

陌笙簫臉埋在聿尊前，人真是脆弱而又可笑的，當初最恨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雖然他救了自己，又給湘思足夠的條件去治療，可笙簫骨子里認定，他算得上是個卑鄙的人。

如今，置在最黑暗的恐懼中，邊卻只有他。

“聿尊？”

聽到自己的嗓音空落落回在風呼嘯的山谷間，陌笙簫有些害怕，肩膀被男人用力摟過去，“怎麼了？”

“沒什麼。”笙簫只是想聽聽聲音，這種覺，就像是小時候聽了鬼故事，總覺有人藏在背后，恨不能將嗓子扯得最大聲和自己說話，才能掩去這種恐懼。

“在這……快過來……”

腳步聲紛至沓來，聿尊撐起上半，很快就有人看到他們，抬著擔架急促走來。

笙簫被抬上去時，兩只手不住揮舞，只是約覺到手電的強打在眼皮上，想到聿尊的話，便乖乖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怕一睜開，就發現自己真的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