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簫，你該懂的，一雙手對于彈鋼琴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我問過醫生，知道那樣的結果后，我就不打算再回華爾。我不可能再為一名導師，既然這樣，就更沒了告別的必要。”

陌笙簫并未從陶宸的語氣中聽出毫抱怨，他好像已從那種痛苦中走出來，“陶宸，對不起。”

他當初不告而別還有個原因，他倘若那樣回去，所有人都會知道他不能再任教，那麼，那些譴責都會落在同樣無辜的陌笙簫上。

“那你該補償才是。”

“你說，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會做。”

陶宸不由揚笑，陌笙簫還是老樣子，固執認真的時候就連神都擰著。

“笙簫，我載你的時候你不許再客氣，還有，我們反正住一個小區，周末你有空就幫我做做飯好嗎？我父母不在邊，想吃頓好的都不行，你給我當免費的保姆怎麼樣？”

陌笙簫沒有多想，點頭應允，“好，沒問題。”

陶宸開車很慢，笙簫全‘武裝’，也不覺得多冷，“陶宸，兒園快放假了吧？”

“對，就這兩天，你呢？”

“估計要到過年前三天。”

“我記得你還有個姐姐吧？會過來和你一起過年嗎？”

陌笙簫雙手放在前輕呵氣，湘思的案子還沒有判決，過年前必定要回白沙市去探，笙簫細致的眉頭不由蹙起，“不會，我姐有事。”

“那，的……”

“痊愈了。”

“真好。”陶宸不由替開心。

陌笙簫神略帶苦，掩飾得極好，若湘思真一輩子坐著椅，說不定，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失去一雙，總比失去自由來得好。

陶宸將笙簫送到公車站前，恰逢125路到站，陌笙簫急急忙忙摘下帽子，陶宸見狀，蹲下將上的護膝拉開，笙簫有些尷尬，卻見他面如常，將帽子遞給他，“謝謝。”

陶宸眼見笙簫上車，他收拾好東西，這才回去。

第二天就是周末，陌笙簫想在過年前去探湘思，買好車票，一早就回到白沙市。

好說歹說，才準許和湘思見面。

陌湘思并不知道笙簫離婚的事，初見笙簫，只是吃了一驚，“笙簫，你怎麼瘦這樣？”

陌笙簫右手捂住臉，“是嗎？可能是最近減的緣故。”

“看你，也不知道照顧自己，是不是有演出？”

笙簫眼簾微垂，放在桌面上的右手不由回去，含糊其辭，“嗯，姐，你在這有沒有吃苦？”

“沒有，你放心吧，笙簫，我自從進來后到現在，心由當初的歇斯底里到如今的安于平靜，我其實很多事都看開了，看守的人告訴我，不出意料的話，我應該是判無期。”

陌湘思眼見笙簫潭底晦暗，“沒事的，我到時候好好表現，肯定能減刑，等我出來的時候，你的孩子估計都結婚了，笙簫，其實一眨眼，時間會過得很快。”

對呵，時間是治愈傷口最好的良藥，咬咬牙，不信有什麼事是不過去的，“姐，我帶了些吃的和用的過來，你可別省啊。”

“笙簫，下次別準備東西……”

“姐，我就要。”陌笙簫揚眉淺笑，帶給湘思的每件東西都是心挑選的，如今能為湘思做的，也只有這些微薄小事。

“笙簫，聿尊對你好嗎？”

陌笙簫下意識向右手腕，掌心只要，那種痛就會記憶猶新，“好的啊。”

“好，那就好。”湘思面欣，陌笙簫仿佛也能察覺出湘思的變化，臉恬靜，就連說話的語調都比之前慢出不。

笙簫離開時尚早，不打算在白沙市作毫逗留，站在公車站臺前，手里著個手機，是充話費送的。

猶豫再三，還是沒有給舒恬打電話。

等徹底安頓好，再告訴舒恬吧。

陌笙簫上車，習慣地坐到最后一排。

馬上就要過新年，白沙市最繁華的步行街早就呈現出一派熱鬧，巨大的充氣球高高掛在進出口，來置辦年貨的人將路堵個水泄不通，

聿尊食指敲打幾下方向盤，將茶墨鏡摘去丟在邊上。

陌笙簫也和所有人一樣，先前很喜歡過年，爸媽在的時候，每逢年前，一家子都要去逛街，買些煙花炮竹和對聯，將個小家裝扮得喜慶熱鬧。

可如今只剩下自己，不知道這個年還怎麼去過。

合租的兩個孩都回家去過年了，笙簫向窗外熙攘的人群，仿佛只是被忘的一個，孤零零也沒有人陪。

“尊。”莫伊坐在邊上，神小心翼翼，討好地挽住男人的手，“這個年，我是留下來陪你，還是回家？”

“隨你。”

莫伊上半挨過去，“我爸媽知道我放假，早就催我回去，我若過年都不回家，他們肯定會起疑心的……”

“我不是說隨你嗎？”男人放下些車窗，外面空氣盡管冷冽，可雪后的覺很是清爽。

笙簫視線輕落，很偶然地便看到莫伊挽住聿尊的那只手。

白沙市那麼大，竟然偏偏就在這個時刻，這個地方，讓遇見聿尊。

“謝謝你，尊。”莫伊難掩笑意，湊過去在聿尊臉上輕吻下。

笙簫心底驟然，別開視線，眼圈不爭氣地會泛紅，控制不了，只能咬著牙將雙眼睜大。

其實，痛一下也就那樣，疼痛散去后，反而覺得心更能平靜下一些，說過，終有一天，的心會不再知道什麼是疼痛，也終有一天，會將聿尊完全從心里面剔除。

目前還做不到面對的時候不痛，但至，已能做到轉時，讓自己盡快地不痛。

公車等過紅綠燈提速，聿尊視線不經意瞥過，他握住方向盤的手不由握起，那個側臉，同陌笙簫很像。

他想要細看時，公車已起步。

聿尊繼而輕搖下頭，不可能，笙簫有一頭齊腰長發，可他方才見到的子，卻是短發。

陌笙簫將臉靠在車窗上，窗明幾凈，能從里面倒映出一張下尖細的小臉，發質很好，適合留長發，可工作后為節省那麼點趕公車的時間，剪了個波波頭。

聿尊發引擎，印象中，笙簫該是很惜的頭發，不可能會剪這麼短。

他只是不知，如今的陌笙簫，正窩在一個小城鎮，過著比平常人還平常的日子，一日三餐尚且要考慮，又何來的余力去打理那頭頭發？

莫伊滿載而歸，不止幫爸媽買了不新服，還有彩電冰箱都讓人送上門，家里的早該換了。

小小的房間幾乎被擺滿，床上也都是名牌，莫媽媽開心地在鏡子前試，“小伊，你哪來那麼多錢買服啊？”

“媽，我平時在學校做兼職能賺錢，”莫伊走過去端詳莫媽媽上的羽絨服，“再說，我談了個男朋友，很多東西都是他給買的。”

“男朋友？”莫媽媽臉微垮，“什麼人啊？靠得住嗎，再說你還這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