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便是笙簫共奏。”

“笙簫……”聿尊恍惚出神，這個名字，他有多久不曾喚出口過？

“曹的短歌行不是有一句嗎？我有嘉賓，鼓瑟吹笙。笙多是形容一種奢靡的生活，而簫，多用于離別，所以這兩種樂合奏，收尾時，不免聽著有些悲涼。”

“你聽過，有人以笙簫命名的嗎？”聿尊抬起頭問道。

子初聞，有些詫異，不知道聿尊是何意思，“沒有，不過，這名字倒真是不錯。”

聿尊離開茶室時，天空籠罩在灰蒙蒙的霾中，那種令人不過氣的暗沉，仿佛就聚攏在頭頂手能及的地方。

他開車回到皇裔印象。

何姨做好晚飯端上桌，莫伊在這，也沒有招待，連杯水都沒有倒給。

聿尊走進客廳，莫伊哭得雙眼通紅，眼見他回來，忙起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腕，“尊，何姨騙我，說你讓我搬出去。”

聿尊有些頭疼，將車鑰匙啪地丟向茶幾，“你怎麼還在這？”

“尊，你到底什麼意思啊？”莫伊雙手掐住聿尊的手腕，急得只差沒跺腳。

“是給你的錢不夠嗎？”他撇開的糾纏，坐在沙發上，海貝見他回來，蹭得起，大步跑到他腳邊不住撒。

“這不是錢的問題。”莫伊眼淚淌過下，雙手不知所措地提起又放下。

“那是什麼問題？”

“尊，我你，哪怕有一天你不再有錢，我也照樣你！”莫伊信誓旦旦。

“是嗎？”聿尊挑起眉峰。

莫伊重重點頭，“尊，我是真心你，”將手里的卡還給聿尊，“別再說讓我搬出去的話好嗎？”

聿尊兩手指夾起那張銀行卡，“你憑什麼和我說？莫伊，你妄想的恐怕太多了。”

“你是不是有了別的人？”他寵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那和你毫無關系。”

他的冷漠正一寸寸燒灼著莫伊的心，挨聿尊坐下來，“尊，我們之間先前明明都好好的，你這樣疏遠我，我毫無預兆，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可以改。”

莫伊哭的小臉擰在一起，聿尊神冷冽，他一揚手，掙開莫伊抱住他的雙臂，“我玩膩你了，就這麼簡單。”

“我不信……嗚嗚……”

“別不信，”聿尊別過俊臉，狹長的目直視莫伊，“我和你在一起就是玩玩的，這都是遲早的事，趁著現在拿些錢離開，我相信，你也是聰明人。”

妄想和他談，不自量力。

他想起當時的陌笙簫，走的時候將所有該得的東西一并拿走，多麼干脆。

莫伊從一開始跟著他就是沖著錢的目的而來，這點，聿尊看得分外徹，這種人該是最好打發的。

“尊，我不走，現在華爾所有人都知道我跟著你，我倘若這樣回去，哪還有臉繼續讀書，你看在我向來聽話的份上，最多……你出去找人的時候，我裝作不知道，行嗎？”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管我出去的事？我只給你一句話，一，拿錢走人，二，凈離開，”聿尊睨著莫伊逐漸蒼白的小臉，“我勸你還是把錢拿著，至也算撈到些好，走！”

男人最后的一個字冷冽落定，莫伊嚇得一跳。憋著口氣只顧在那哭。

聿尊覺得煩躁，起就要離開。

“尊，別走……”莫伊抱住他的手臂，聿尊將甩開，手里的銀行卡丟至腳邊。

男人起上樓，海貝守在沙發跟前，仿佛莫伊敢隨便，就要張開利給一口。

何姨將行李拖到莫伊邊，“走吧。”

“我不走，嗚嗚……”

“莫小姐，你知道聿的脾氣，再說，作為人，你不覺得這樣丟臉嗎？”

“我有什麼好丟臉的？”莫伊抹把眼淚，兩條跪在地毯上，“他想這樣就把我甩了嗎？憑什麼啊——”

“莫小姐，我記得我提醒過你，海貝是聿的寶貝。”何姨彎下腰，在海貝頭上輕輕。

“你想說什麼？”

“那次你被海貝咬，就是因為你踢打它，聿下樓時注意到海貝傷……”

莫伊邊哭邊拭眼淚，“你……你說，我就踢了這死狗幾下，尊就不要我了，荒謬！笑死人，怎麼可能！”

何姨見一口一個死狗的，也不由生氣，轉回到廚房，才懶得管這些破事。

海貝搖著尾跟在何姨后，留下目瞪口呆的莫伊坐在地上。

到了晚上也不見聿尊下來，任怎麼哭鬧都無法挽回，莫伊沒法，只得拿起銀行卡先回去。

陌笙簫經過小區兒園時并未見到陶宸，旁邊的老師說他一早就有事回家。

捋起短發，致小巧的耳垂上是陶宸親自給戴的珍珠耳釘，他知道笙簫喜歡這些東西。

時荏苒，炎熱的夏季從指間悄然流逝，陌笙簫整日在工地，皮卻依舊白皙如常，讓王姐一個勁地羨慕。

這些日子的努力總算有所回報，這次競標，王姐放手給做，再加上陌笙簫膽大心細，最終以高出底標2000不到的預算拿下這個工程，經理高興不已，當場就給2萬塊錢獎金。

原先比先進公司的幾名助理及文職羨慕不已，笙簫知道王姐兒在學古箏，拿出大半錢給買了個古箏，再給自己添置臺筆記本電腦。

終于嘗到，什麼是苦盡甘來。

日子也在朝著規劃中那般逐漸好起來。

陌笙簫手里拿著陶宸給的鑰匙，打開門，就聞到一菜香飄溢過來，趕忙換上拖鞋進去，“我們的陶老師，今兒做什麼好吃的呢？”

“是笙簫回來了嗎？”從廚房走出來的，卻是陶媽媽。

“阿姨？”陌笙簫不自覺咬下角，陶宸從旁邊的臥室出來，一個勁笑，“丟臉了吧？”

“這孩子，說什麼呢！”陶媽媽上前拉住笙簫的手，“才下班吧？”

“嗯，阿姨，我來幫您。”

“不用，馬上就好。”陶媽媽見到笙簫只顧歡喜，陶宸忙推推，“媽，廚房還在炒菜呢。”

“笙簫，快坐著歇會，還有兩個菜，炒好就能吃飯。”

“阿姨，還是我幫您……”剛要跟進去，就被陶宸拉著走向客廳，笙簫想起還有東西要給他，從包中掏出個盒子，“送你的。”

“什麼？”

“打開看看。”

陶宸一看，原來是只黑手表，當時他買給笙簫的時候就見過，配在一起，正好是表。

“我幫你戴上。”

“真好看。”陶宸握住的手。

笙簫湊近他耳畔，“你怎麼不早和我說叔叔阿姨會過來，我都沒有帶禮。”

“傻了吧，你就是最好的禮。”

陌笙簫如今在陶宸家里已完全放下拘謹，端茶倒水，幫陶媽媽擺碗筷，當初的也褪去，儼然半個主人的樣子。

陶媽媽也很喜歡，一個勁給夾菜，“笙簫，過年的時候我就在想，這要是我兒子的朋友，那我真得回去燒高香呢。”

“阿姨，您過獎了。”

“笙簫，你還有個姐姐是嗎？什麼時候，讓也來家里玩玩。”

陌笙簫筷子撥幾下米粒，“阿姨，我不想瞞你們，我姐，還在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