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基地，便是困住他們和培育他們的牢籠。

從那天起，聿尊便再也不知道，眼淚是個什麼東西。

他跟在郭勝后面，經過一個地方時，聽到有人在彈鋼琴。

這，是一個怎樣的煉獄啊？

一間大的房間，不是住，而是滾滿了和男孩差不多年齡的孩子。

每個人落腳的地方不足一平米，他們要想睡覺，只能蜷著子，周邊彌漫著腥及的死亡味道。

從這天起，他有個新名字，1402。

冰冷的地面著臉，沒有溫暖的被褥和枕頭，一人一條被子。

男孩蜷，半條被子枕在下，另外半條裹住瑟瑟發抖的。他不敢閉上眼睛，腦里面全是繩子被打斷時候，爸爸和媽媽沉到海底去的畫面。

爸爸說過，媽媽的頭發最好看，可他看見的最后一眼，卻是媽媽的頭發漂浮在海面上，逐漸沉下去。

他想回去，他想去找爺爺，不想留在這個令人恐懼的地方。

周邊寧靜無聲，只有一道道纖弱的呼吸聲。

男孩疲倦無力，雙肩不知不覺也睡過去。

“咣咣——”

準時的六點，一道刺耳的鐘聲響起，震破人的耳。

男孩猛地驚醒，看到周邊的孩子們全都掀開被子爬起來，他跟著起，發現旁邊的孩子沒。

“喂，起來了。”男孩喊了聲。

對方還是沒，不大的棉被，只出個小腦袋。

孩子們排著隊一個個走出去，郭勝拿著長鞭站在門口，看到男孩未，他舉步走去，“出去！”

男孩抬起頭，他記得這個壞人，他兩手握拳頭，郭勝見狀，大掌推著他的肩膀猛一個使勁。男孩畢竟不是他的對手，瞬時栽下去，摔在旁邊的孩子上。

這麼大的力道，對方卻還是沒一點反應。

郭勝蹲下，一把拉開孩子上的棉被。

男孩近距離地看見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他嚇得仿若遭一道悶雷，沒有發出尖，只是瞪大一雙黑亮珠圓的眸子，他著氣，白皙的小臉近乎灰白。

郭勝左手掌擒住男孩的頸子，把他往下，他和孩子的臉近在咫尺，眼看就要，“怕什麼？我告訴你，在這兒只有強者才能生，他就是不夠強，才會被同伴給撕裂！”

男孩眼里出驚懼，難道，這孩子是昨晚被人給殺死的，可他睡在旁邊，卻毫未察覺。

他嚇得直搖頭。

郭勝松開擒住他的手，“出去。”

郭勝率先站起，朝外面喊道，“來個人，把他拖出去。”郭勝用腳踢了踢旁邊的尸，他走過去，拎住男孩頸后的服往外拽。

男孩再次被帶到訓練場。

一個個鐵籠子反鎖著，里面正廝殺得歡。

有些孩子來得早，可能是被這種殘酷腥的訓練給同化了，地下訓練場不止有慘聲，還有勝利者興的吶喊之音。

他們都還是孩子，卻能明白，只有贏了，才能過得好些。

郭勝站在門口，推了把前的男孩。

見他不，郭勝索夾起他，走過石階，來到最后一級時，他停住腳步，因為再往下就是海水，會沾污他的腳。

他隨手一丟，男孩整個子栽腥臭的海水，連嗆好幾口。

站在鐵籠子前的另一名男子走過去，不待他息，直接拎著男孩把他塞就近的一個籠子。

“953，起來！”

里頭的孩子同他差不多高，今年也才六歲。

953，手背有漬，他才贏過一仗，只要再打垮對面的男孩，他今天就能安全地出去。

男孩靠著鐵欄桿，沒。

媽媽教過他，不能對別的小朋友手，只有到欺負的時候，他才能保護自己。

“來啊，來啊！”953擺出攻擊的姿勢。

男孩雙手放在后，攥拳頭。

他是跆拳道班績最好的一個，老師常夸他作敏捷，反應快。

站在外面的男子見他們不，一鐵鞭打過去，鐵籠子發出抖的響聲，953知道這兒的規矩，倘若僵持不手，勢必會招來一頓毒打。

他掄起拳頭揮過去，男孩一個側閃躲，著欄桿轉過幾步，來到953方才站立的方位。

953畢竟還未經過專業的訓練，靠著蠻力也打過不贏的仗，他一拳正好砸在欄桿上，疼得上蹦下躥，哀號不斷。

郭勝令人搬來一把椅子。

他索坐定，饒有興致地觀賞。

他料得沒錯，男孩是塊好料子。

可他現在還不會主出擊，幾個來回后，953靠著欄桿大口氣，男孩則握拳頭在籠子的角落。

郭勝見毫無進展，他推開椅子起。

長皮靴污水，水沒過他腳踝以上，他走到鐵籠跟前，“你不會還擊嗎？是不是像被揍死？”

“我不想打架。”男孩的聲音清脆有力。

“哈哈——”站在籠外的幾人高聲揚笑，“聽到他說什麼了嗎？不想打架？哈哈——”

“啪——”

呼嘯的蛇皮長鞭竄欄桿間的隙，男孩躲閃不及，肩膀的服撕開，出一道紅的鞭痕。

953趁機養足神。

“啪啪啪——”一連串的鞭子聲敲打在鐵欄桿上，男孩蜷著雙肩，953見機，猛地撲過去！

男孩的撞到后方的角落，953面兇，男孩怔神，他們都只是孩子，他從來沒見過同齡段的孩子會有這種眼神。

他臉部被953一拳擊中。

“好，打得好！”外面的男子囂著鼓掌。

953到鼓勵，越發拼了命似地使勁，他右手狠勁揪住男孩傷的肩膀，抓著人的痛楚，便要下死手！

男孩不得已，屈起膝蓋頂向953腹部。

這一擊，痛得他彎下腰。

男孩手掌捂住傷口，二人四目相峙。

953緩過氣后，又要再戰。

眼見他即將撲過去，郭勝手里的長鞭揮在他上，“住手，今天到此為止。”

鐵籠子大門打開。

男孩鉆出去。

953跟其后。

郭勝面帶微笑地把手落在男孩肩膀上，他眼神似有深意地瞥向953，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故意揚聲說道，“你功夫是不錯，加油，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下次你要能把953揍得只剩半條命，我立馬讓你通過第一關訓練！”

男孩抬起頭，倔強地甩掉郭勝的手。

郭勝卻不以為意，反而表現得越加親昵。跟在后面的953雙拳，眼里出與這般年紀不符的狠戾。

吃飯的地方是個大廳，千名孩子聚在一起，用餐時不讓談，否則便要罰。

鈴聲響起，必須準時放下筷子，多吃一口都會挨鞭子。

男孩跟著回到住的房間，他找到自己的落腳，卷起被子窩進去。

肩膀上的傷好痛，火辣辣的。

他鼻子酸，想起爸爸媽媽，從來沒吃過的苦，全在一天讓他承。他兩只手相互，放到邊呵氣，這里面冷得能令人四肢僵。

一整天的訓練，累到他眼皮子抬不起來。

男孩闔起眼睛，他陡然想起今早發生的事，他咻地睜開雙眼，旁邊的位子早已睡了別人，那個孩子被丟出去后，誰也沒問過他究竟是誰，好像從來就沒有這個人在邊過。

男孩將被子拉高于頭頂，約莫個把小時后，終究抵不住睡意，沉沉眠。

睡夢中，他只覺呼吸蹙，仿若被人勒住脖頸般的難。

男孩睜開眼，卻發現953正騎在他上，兩手兇狠地掐住他脖子，他起反抗，這才驚覺，他的手被953兩條著，他的，則被另一人給擒住，無法彈。

男孩雙眼圓瞪，眼見953的力氣越來越大，他嘶啞地發出喚聲，旁邊的同伴醒來，腦袋從被窩鉆出來，卻只是了一眼，又繼續睡去。

這究竟是個怎樣吃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