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幺拉著我,在我耳邊小聲道,“阿姨,大姐問你能不能帶走?” 我愣了一下,不知該怎麼回答,我畢竟不是這村子里的人,若是貿然帶著走了,鐵定是不行的,可若是悄悄帶著走了,只怕我們沒有走遠就被擋住了,強龍不過地頭蛇。
見我蹙眉,小幺有些傷心,但還是悄悄的去找王傳花了,我知道會和王傳花說什麼,但是還是沒多說了。
我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我不能不為自己的孩子考慮,若是一旦因為這里惹出什麼事來,單單靠林申,只怕他也沒辦法顧到我,所以我不能輕舉妄。
沒一會,王寶貴就騎著托車回來了,他后帶著一個個頭一米七的男孩子,看著有些黝黑,目冷漠猥瑣。
我不由蹙眉,我從一個孩子上看到這些,不由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一時間收起了思緒,王寶貴扶著那男孩子下了托,人如同寶貝一般跑到男孩邊,彎腰順其自然的將男孩子背起,里叨叨道,“我的心肝寶貝啊,醫生看了怎麼說?有沒有事啊?” 王寶貴蹙眉,有些不太高興道,“王傳花這是要老子斷子絕孫啊,下手太重了,好在醫生說沒事,回家讓兒子好好養養就行了,你背著他進屋,好好照顧,我去找王傳花,那小賤蹄子,是活久了。”
這話是出自一個父親的口中,我愣住了,我從沒有聽過一個父親可以如此辱罵自己的兒,如此惡毒,如此無下限。
那人很是贊同,開口惡狠狠地道,“要不是一會李家接親的就來了,你就該打死那小賤人。”
王寶貴打開牛圈門,沒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大罵,“王傳花,你差點讓你老子我斷子絕孫,那好歹也是你弟弟,你怎麼下得去手?” 里面的王傳花笑了,聲音有些凄涼,“我怎麼下得去手?你們怎麼就不問問我,我為什麼會把他弄這樣?他是你們的兒子,我就不是你們的兒了嗎?我在你們眼里就那麼輕賤嗎?王寶貴,你養了一個兒子,不是養了一個皇位,你為了你的兒子買兒,一個又一個,你會遭報應的。”
王寶貴對于他的話,就沒放在心上,愣愣道,“你給老子乖點,好好跟著李家那傻子去,你去了給他們李家生個兒子,你這輩子也算是沒白活了,不然,你就是死了,都別回來。”
這是一個父親說的話嗎? 牛圈里的王傳花幽幽地笑著,格外的悲涼,我聽著都覺得心寒。
罵完了人,王寶貴也沒多說了,直接回了屋子里,路過我們時,笑瞇瞇的打招呼客氣,我已經沒有辦法形容自己的心了,總歸并不是很好。
看著其他的幾個孩子,他們被王寶貴唬得站在一邊,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再幫忙,我似乎能意料到他們可能是第二個第三個第無數個王傳花,他們長大后的命運,也一樣逃不掉的。
我能救一個王傳花,還能救第三個,第四個嗎? 說真的,我不能,我不是圣人啊! 村里為數不多的幾戶人家都來了,兩張桌子流坐著吃,沒有什麼菜,就是一些白菜煮和清水煮四季豆,村子里的人們帶著孩子站在一起聊天,王寶也回來了。
有人主找上他,問,“王總,你看你這還有什麼客戶需要嗎?我家還有五個娃呢,都健健康康的。”
王寶貴微微蹙眉,開口道,“目前暫時沒有,有的話會通知你們的,不要著急。”
這是為了錢,完全沒有底線嗎?都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啊! 我緒有些沒辦法控制了,林申站在我邊,小聲道,“別多想,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也許是不得已,也許是理所當然,都不重要,你只要顧好自己就行了。”
我抿,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吃了飯,迎親的就來了,說是迎親的,不如說就是來接人的,來的是一輛白面包車,車上落滿了灰塵,如果不是車上后視鏡上面綁著的紅大花,只怕也沒有人知道這是來迎親的話。
王寶貴從牛圈里把王傳花拖了出來,混臟兮兮滿是污垢的新娘子,令人震驚的同時又令人無奈。
被拖進了屋子里,王傳花看著我,沒有開口求救,也沒有任何抱怨的話,只是用那雙清秀的眸子看著我,讓我整個人如坐針氈,心的自責折磨著我。
林申看著我,開口道,“別多想,小姐,我們這一次來的目的已經完了,那是別人的事,不要手。”
我抿,突然想,這個時候,如果傅景洲也在,我是不是就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了,可我能就一個王傳花也沒辦法就千千萬萬個王傳花啊,這一切,想要改變的唯一辦法就是們只能自救。
王傳花從屋子里出來的時候,上穿了一件洗得發白的紅外套,子是一條黑的子,凌的頭發被梳過了,頭發上了一堆有些土的大紅花。
那人和王寶貴一起扶著,將給來接人的兩個男人,隨后就被駕著帶上來車了。
周邊看熱鬧的人,笑容滿面,都各自用自己的方式表示著結婚這件好的事是值得高興的,似乎沒有人注意到王傳花的悲哀,或者應該說,沒有人會在意。
面包車將人接走,那人讓的其他幾個兒吃飯,隨后讓們收拾賓客們留下的殘局,而這一對父母則是拉著我和王寶開口說一些可有可無的客氣話。
臨走前,王寶給了王寶貴一個紅包,看樣子大概也就一兩萬左右,他開口道,“這些錢你先拿著,孩子要是手功,時小姐一定會好好謝謝你們的。”
兩個人拿著紅包,高興得不樣子,連連道謝。
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說,手心微微暖和了一下,我低頭見小幺已經主拉上了我的手,看著我道,“阿姨,我們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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