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知和楚璇，從第一次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

楚璇格風風火火，脾氣一點就炸，貪玩鬧，安靜不了兩分鐘，沈硯知私下“小炮仗”，見到就頭疼。

而沈硯知格沉穩斂，不茍言笑，表嚴肅，面對自己不樂意的聯姻對象更是冷若冰霜，楚璇說自己是找老公，不是找老爹。

但是，沈家和楚家雙方家長偏偏看中了對方。

沈家看中楚璇的天真活潑，楚家看中沈硯知的冷靜，一拍即合。

其實楚璇一開始也喜歡過沈硯知，畢竟沈硯知那張英俊的臉擺在那里。

但是，沈硯知是個極其無趣的人，滿腦子都是工作，一開口就是政策。

楚璇越看他，越覺得他像教導主任。

一次做夢，夢見沈硯知拿了一教鞭追著，邊哭邊求饒，沈硯知鐵面無私，就。

醒來后楚璇迫不及待地打國際長途給沈硯知，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當尼姑也不嫁給你。

沈硯知求之不得。

后來沈硯知調來杭城，楚璇也畢業了，楚父讓直接來杭城找沈硯知，培養培養。

兩人沒有培養出來，倒是培養出了親。

“硯知哥，之前我沒畢業，有理由拖，現在我畢業了，怎麼辦？”

“你再去念個博。”

“我謝謝你哦！”楚璇翻他白眼，“我大好青春還沒怎麼玩過。”

“你還沒怎麼玩過？那這段時間你是去廟里念經了嗎？”

楚璇一噎，隨后嘻嘻嘻直笑，“回京后不許跟我父母打小報告。”

沈硯知閉目養神，“你安靜點吧！”

兩小時的航程，聞溪在飛機上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看到舷窗下白茫茫一片，那是被大雪覆蓋的大京城。

聞溪鼻尖微微泛酸，近鄉怯了。

下了飛機，楚璇又熱地過來，“聞溪，你家住哪？順路的話一起走。”

聞溪故意報了一個與沈家相反的地方，結果楚璇說：“好巧，硯知哥也住那，你們一起走吧。”

聞溪：“……”

沈硯知抿不語，沒拒絕。

紅旗國禮一如既往的平穩，車的熏香也沒變，聞溪坐在后座，有一種恍惚。

好像剛畢業回國，沈硯知來接回家。

楚璇半途下車，特意叮囑沈硯知要把聞溪安全送到家。

聞溪留意了下，楚璇家住釣羽臺七號院，權貴的中心。

這種東西，出生沒有的，這輩子也沒有。

紅旗國禮重新啟，送車的司機是個新面孔，不認識聞溪，他問：“這位住哪？”

坐副駕的宋濤打斷，“回大院。”

司機不明白，宋濤又說：“先送你！”

下過雪后，長安街上有一種靜謐的，樹木銀裝素裹，枝頭是厚厚一層白雪，遠的屋頂也都是白雪。

天灰蒙蒙的，看樣子還會再下。

聞溪對這里是有的，曾經一度把這里當了自己的家。

忽然，沈硯知開口道：“要回去嗎？老爺子記掛你。”

聞溪搖頭，“我在大院門口下車。”

“我父母明天回，今天不在，你放心進。”

聞溪當然知道，沈先生出國，沈夫人陪同，他們要明天才回家，所以才趁今天回京的。

沈家家里還有不東西，以前沒地方住也不著急拿，現在想拿走。

本來都跟聞姝之說好了，沒想到，沈硯知也回京。

聞溪依然搖頭，“不進去了，我會聯系我媽的。”

“你住哪？”

“附近賓館。”

“哪天走？”

“明天。”

聞溪回答得禮貌、疏離，沈硯知腔發，快三年了，是一點都沒想回到他邊。

一直都在往前走，是他，固步自封，裹足不前。

車子開到大院門口，沈硯知沒停，司機看了一眼宋濤，宋濤下一抬，示意他開進去。

聞溪著急了，“司機大哥，我下車。”

可是，司機就跟沒聽見似的，一腳油門開到了沈家門口。

一切都是那麼悉。

一切又是那麼忌。

這扇大門，是聞溪永遠翻不過去的高山。

曾被這里囚，又被這里棄。

聞溪苦著臉道：“你家里人多眼多，夫人知道我和你一起回家，我以后可能連京城都回不來。你能不能替我想想？”

沈硯知作痛，“回家而已，你想太多了。”

聞溪眼圈泛紅，“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車子開進庭院，宋濤下車，主打開后座的門。

張阿姨聽到聲音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車里的聞溪。

“小溪，你回來啦！”

聞溪不了這樣的場面，每每夢見都會淚流滿面。

醒來發現只是一場夢，眼淚更多。

聞溪收起不滿下車，張阿姨出雙手擁抱，“小溪，你終于回來了。”

聞姝之也從里面小跑著出來，“小溪，我瞧瞧你……”拉住兒的手，怎麼都看不夠，“你瘦了，病好了嗎？”

“好了。”

“我以為你……”聞姝之看了看沈硯知，“沒想到和大爺一起回來。”

沈硯知解釋，“在機場遇到，順路。”

如今大爺和未婚妻穩定，也是快結婚的人了，聞姝之沒有多想，拉著聞溪進屋，“去看看老爺子吧，問聲好。”

盡管來時不悅，但來了之后，聞溪還是很高興的。

家里沒有大變化，一切都是那麼悉，窗臺上一瓶水養的郁金香，仿佛是養的那一株。

那年養郁金香，不慎打碎了玻璃瓶，就拿了自己的喝水杯子養。

郁金香長勢不錯，已經出了花苞，不日即將開花。

只是，原來的房間改了一間茶室，這里已經徹徹底底沒有的地方了。

聞溪去了老爺子那兒說話，張阿姨上前問沈硯知，“大爺，小溪今晚住哪？”

“附近賓館。”

“唉，可憐的孩子，無家可歸。”

“晚上留吃飯，我出去。”

“你不吃？”

“我在，就要走。”

張阿姨又嘆氣，但還是好言相勸，“大爺，過去的事咱就別想了，先生和夫人都不是狠心的人，等你和楚小姐結了婚，安安穩穩的，或許小溪還能回來。”

沈硯知苦笑，“不稀罕沈家。”

也不稀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