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靜邀請聞溪去外面的庭院坐坐。
春三月,玉潭湖公園的早櫻都開了。
白的花朵,如夢如幻。
和煦,春風溫,一群群野鴨在湖面嬉戲。
澄凈的湖面漾著一圈又一圈水波。
“覺得冷嗎?”
聞溪搖頭,“不冷,很舒服。”
“喝茶。”
“謝謝阿姨。”
大院里的那些高太太們一個比一個高冷嚴肅,只有汪靜,沒架子,很隨和。要不然,聞溪小時候也不能和蘇翊玩到一起去。汪靜是個喜歡蒔花弄草的人,以前住在大院時,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親自打理。
還喜歡小,養魚,養鳥,養烏,養小兔子。
如今在這里,依然保持著這些好。
“阿姨養的兔子,還會被蘇翊吃掉嗎?”
“他敢!!!”
聞溪笑了笑,“母親常說,養兒子沒有一點參與,相較之下,您應該參與十足。”
汪靜嘆氣,“有的孩子是來報恩的,有的孩子是來討債的,我運氣不好,生了個討債鬼。”
“但是母親反而羨慕您。”
“羨慕我?”汪靜詫異,楊從心出江南族世家,底蘊厚,實力強,才是應該被羨慕的人。
“是啊,羨慕蘇翊跟您親。”
這倒是事實,蘇翊從小就跟汪靜很親。
父親出差多久都不會想念,母親離開半天就要念叨。
放學一回家就要跟母親分在學校的趣事。
出門在外遇到好吃,也會想著拿回家給母親嘗一嘗。
而沈硯知,從小高冷話,跟父母都不親。
哪怕墜馬這麼危險的事發生,回家都不說一聲。
事后楊從心得知此事,后怕得不行,問他,他只是淡淡地說已經沒事了。
楊從心經常嘆氣,養兒子沒有一點參與。
春風拂面,溫而又細膩,把人的心都吹了,汪靜輕聲嘆息,緩緩道出,“聞溪,你們知道蘇翊外面那個孩吧?”
“??”
聞溪腦海中搜索著蘇翊帶來聚會的那些伴,每一位都不同,阿姨說的是哪位?
“你不知道?”
聞溪只能搖頭,“其實我和蘇翊見面次數不多。”
“他們是高中同學,在深城念高中時,他為了這個同學跟人打架,老師家長,我才知道。”
“后來他大學去了國外,同學的事就翻篇了,誰知,他這幾天才向我們承認,那個同學生了他的孩子,都三歲了。”
聞溪半張的久久合不上。
不是一點震驚,是相當炸裂啊。
誰能想到,他們當中的老幺,看起來最混最不靠譜的老幺,居然最早當父親。
汪靜默默垂淚,“他從小什麼事都跟我說,長大了,什麼事都不跟我說了……”
“那……還要聯姻嗎?”
“他父親已經和楚家待清楚了,楚家的意思是,只要我們不認。”
“……”
早春的風,溫中依然帶著些許凌冽,偶爾刮來一陣,也臉疼。
“我是反對的,可拗不過他父親。”汪靜已經淚眼婆娑,“蘇翊給我看孩子的照片,是個男孩,跟蘇翊小時候一模一樣。”
聞溪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幫阿姨轉告硯知,如果他有辦法,幫幫我們蘇翊,我們蘇家記他大恩。”
聞溪訥訥地點了點頭,“我會轉告他。”
京圈里,誰不知道蘇翊是個混子,友更換頻繁,從未斷過。
名聲太差的,方家在擇婿的時候也會排除。
蘇翊為了那個孩,不惜自毀名聲。
從高中就開始的緣分,天哪,這都有十年了吧。
以后誰敢喊他老幺,都要喊他老大!
沈硯知在樓上和蘇翊單獨聊了一會兒,下樓時,蘇翊的神狀態正常多了。
起碼沒赤腳。
再看到蘇翊,聞溪眼里多了一敬佩和同。
小時候蘇翊就特別虎,翻墻頭,跳池塘,用彈弓挨家挨戶地砸人家的玻璃窗等等。
長大了,做事依然風風火火,起來更是轟轟烈烈。
“嫂子,別這麼看我,我很好,真的。”蘇翊早就改口了,再“小溪妹妹”,會被沈硯知揍。
聞溪淡淡一笑,只對他說:“一切給時間。”
蘇翊一愣。
隨即又笑,“你們真是兩口子,說的話都一樣,我知道了,謝謝你們來看我。”
從蘇家出來后,聞溪轉告了汪阿姨的話。
但沈硯知只是嘆氣,“難辦。”
開出一段路,聞溪問:“去看楚璇嗎?離得很近。”
“不用,楚家的聯姻意愿更迫切,連蘇翊有孩子都能不計較。”
“如果聯姻,以后能離婚嗎?”
沈硯知沉默片刻,依然搖頭,“最和諧的狀態是,明面上彼此配合,私底下各過各的。”
“……”
聞溪不是當事人,可作為當事人的朋友,還是很難。
他們這些人,婚姻都不自由,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在反抗,妥協是最多的結局。
所以長輩們也見怪不怪,反抗吧,掙扎吧,最后還不是得妥協。
這時,聞溪收到了秦懷發來的消息——“喜糖收到,謝謝,祝你們白頭到老。”
聞溪給秦懷發了請帖。
但秦懷沒來。
所以讓殷如意回杭城后把喜糖轉給秦懷。
這個月一直在邊工作邊籌備婚禮,無暇顧及秦懷和楚璇。
秀著恩,著幸福,他們卻在痛苦掙扎。
聞溪忽然心頭堵得慌。
秦懷一句“白頭到老”,是對他們的祝福,亦是對自己和楚璇的期盼吧?!
“誰的消息?”
聞溪給沈硯知看了一眼,哽咽道:“以前我低谷期,是秦懷陪伴我,逗我開心,現在他遇到難事,我卻只能袖手旁觀。”
“楚璇也幫過我們。”
“沒有他們,我走不到你邊……”
沈硯知摟住的肩膀,將往懷里帶,“玉要琢,人要磨,都是過程。”
“真的幫不上嗎?”
沈硯知親吻的淚眼,“沒把握的事我不給承諾,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吧。”
“別哭,想想去哪里度月,請了婚假就別浪費。”
聞溪往他口蹭了蹭,眼淚全蹭他西裝上,“我也沒想好,不如,明信片?”
“行啊,國任意地方,隨你。”
沈硯知出國得報備,要審批,本著多一事不如一事的原則,不如就待在國。
回家后明信片,聞溪一到了楊從心的娘家——紹城。
沈硯知心來,說走就走,“帶你去看看我姥爺給我留下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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