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辭喝完水的空瓶子都扔了，也沒看到門外“互相認識”的那倆人進來。

    他狐疑地探頭探腦地往玄關去看，正好撞上那倆人一前一後。

    他哥們兒低著頭，像犯了事被教育似的，跟在大小姐後，亦步亦趨。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約能看到林宥齊的臉並不好看，有些紅，尤其是耳垂，特明顯。

    “我的大小姐。”晏辭語調誇張，“你不會罵我哥們兒了吧？”

    他什麽時候看過林宥齊這副委屈樣跟在人後麵啊。

    不是，他就沒看到過林宥齊跟在人後過！

    不愧是把他迷得死死的喬大小姐。

    晏辭看喬檸的眼神更加欽佩了。

    “我才沒有，你可不要汙蔑人。”喬檸哼著小曲，走到吧臺前，往高腳凳上一坐，翹起戴著靈蛇手鐲的腳丫子，“喏，你們看看能不能摘下來。”

    “不太好吧，大小姐。”

    晏辭當即矯造作起來，雙手十指扣抵在前，表扭，“不都說男不可頭，不可腳嘛~人家要是到了你的腳，豈不是要對你負責了？”

    他越說嗓音越細，還適時地紅了臉，低頭，兩隻食指互，“雖然人家也是很願意啦，就是喬喬你點頭的話，我立馬回家和我媽說這——”

    “上就去吃點打蟲藥。”

    林宥齊一下子就把他給推開了，還不忘使喚他把工箱拿過來。

    晏辭一個趔趄，“不是，哥們兒，你——”對上男人的視線，他扶額苦笑，“行，我有求於你。”

    林宥齊裝模作樣地解釋了句：“喬檸要是能摘得下來，也不到給你打電話。”

    “哇塞，哥們兒，你吃炸藥了啊今天。”

    晏辭乖乖把工箱放在他旁邊，心地打開，“你應該沒試過上抿下的滋味吧。”

    林宥齊：？

    “這麽毒，能把自己給毒死！”晏辭惡狠狠地衝他豎了個中指。

    林宥齊取出緞麵的白手套不不慢地套上，他了兩下拳頭，響了指關節。

    晏辭以為這人要揍自己，手撐地往後倒退三步，“我勸你在我神跟前給我留點麵子！”

    林宥齊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莫名其妙，“我在適應手套。”

    晏辭：“……”

    喬檸一點也不給麵子地笑了出來。

    晏辭無聲做了個口型：炒！

    喬大小姐形懶散地倚著吧臺，單手抵著太，笑嘻嘻誇人：“燕子真可。”

    林宥齊剛好抬手上的腳。

    聞言，力道不輕不重地了一下的腳背。

    喬檸疑地看向男人。

    晏辭被神誇一句，就飄得找不著北，故作矜持地說了句：“哪有誇男人可的，大小姐，你應該誇我真帥！”

    喬檸沒吱聲。

    但覺得著腳背的那隻手更用力了。

    另一隻腳還勾著拖鞋，直接抬，用鞋尖踢了兩下男人手臂，“你幹嘛？”

    晏辭往前湊：“怎麽了？”

    林宥齊斂眸，“你能不能閉？”

    大小姐當即就不樂意了，擰眉，嗔：“你我就算了，還兇我？”

    “沒說你。”他稍微緩和點語氣。

    晏辭後知後覺，指向自己：“哥們兒，你不會在說我吧？”

    林宥齊：“你呼吸聲能不能小點，吵到我了。”

    晏辭兩手一攤：“你今天來月經啊，什麽都要懟一句。”

    “嗯，我不僅來月經，還把你給流了。”

    林宥齊半跪在地上，握住那隻腳的手緩緩往上，直到圈住的小。

    蹭過的力道並不輕。

    雖然麵無表，但渾上下都出一有人倒欠他八百萬的氣質。

    不爽的一批。

    喬檸努努，猜不男人的心。

    朝晏辭勾勾手，想人湊近點。

    結果晏辭沒搭理，像是被原地定住了，數秒鍾後，猛然反應過來，“林宥齊，你丫罵我？”

    “沒有。”林宥齊分心敷衍了他一句。

    晏辭頓時像熄了火的炮仗，沒炸出來，幹地“哦”了聲。

    喬檸捂輕笑，朝人撒：“燕子，你幫我調杯喝的嘛，我了。”

    晏辭激地從地上站起來，“還是平時的口味？”

    “嗯！”

    話音剛落，晏辭還沒走遠，就到小上傳來一鈍痛，隔著緞麵的手套。

    低頭看過去。

    那隻故意掐的手還沒拿開。

    這分明是挑釁！

    “林宥齊，你不吭聲地發什麽瘋呢。”傾下，緩緩靠近男人仰著的臉，“我怕疼，你不知道啊，還掐我！”

    “我故意的。”林宥齊大方承認。

    喬檸毫不猶豫往他心口踢了腳，直起腰，神張揚地俯視他，“我也是故意的。”

    “踢疼了嗎？”

    林宥齊包裹住剛踹過他的腳尖，挲了幾下。

    膩中逐漸被蹭出了熱意。

    喬檸想回腳，卻被他握住，“林宥齊。”

    有些惱意。

    一個親過還要道歉的小狗，現在居然以上犯下地錮住。

    “晏辭很可嗎？”男人低了聲音問。

    他重複一遍，“喬檸，你覺得晏辭很可嗎？”

    這個人是見到個長相尚可的男人就要誇一句可嗎？

    到底知不知道隨便別人，是會被上的。

    可這個渣就不想負責。

    喬檸鼓起一邊的側臉，佯裝沉思，幾秒後，口吻無辜地反問男人：“難道宥宥不覺得燕子很可嗎？”

    林宥齊覺得掐死才好。

    他沒好氣地掰住腳踝上的靈蛇手鐲，“斷了就斷了唄，我賠個新的給你。”

    “不行！”

    喬檸彎腰攔住他的作，“這是我的生日禮，不可以弄壞。”

    “我明年也可以送你這隻手鐲當生日禮。”

    林宥齊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語氣到底有多酸，本掩飾不住。

    “就是不一樣啊，明年的生日禮是明年的。”

    林宥齊忽然直腰背。

    兩人的臉迅速靠近，鼻尖都親昵地挨在一起。

    他脯起伏得厲害，“喬檸，你到底是因為在乎這是生日禮，還是在乎送你這個禮的人？”

    “跟你有關係嗎？”

    喬檸輕飄飄地反問，眼角眉梢都掛著薄的笑意，“宥宥呀，你是在吃醋嗎？”

    “我……”

    林宥齊言又止。

    半晌後，他下心底翻滾的酸意，單膝跪在人麵前。

    他握住的腳，放在自己支起的上，用儀檢測那隻紅寶石。

    細微的警報聲響起後，林宥齊從工箱裏拿出一次口罩戴上。

    一手扶住小，一手作專業的工。

    十幾分鍾後，他才拆下一顆紅寶石。

    喬檸坐得腰酸背痛，無聲看著他掌心的紅寶石，“攝像頭在哪兒？”

    林宥齊為配上放大鏡。

    “不仔細看看不清，這種東西隻有幾頭發合起來的直徑那麽大。”

    林宥齊將紅寶石放在明的封存袋裏，“你留著，還是我帶走銷毀？”

    “隨你。”

    喬檸興致缺缺。

    晏辭看他們那邊解決得差不多了，才把飲料放到喬檸後的吧臺上，

    “甜口的檸檬切諾。”

    還沒喝，喬檸就誇了一句：“我已經嗅到甜味啦。”

    “他這麽了解你的口味啊。”林宥齊著封存袋，口吻意味不明。

    晏辭了手，殷勤地端上第二杯：“哥，別了，還有一杯分你。”

    “我不喜歡喝甜的。”

    林宥齊利落地摘下手套，把裝有攝像頭的封存袋扔進工箱裏。

    “那宥宥喜歡喝什麽？”

    喬檸翹著二郎，一隻晃悠，時不時踢到一下男人膝蓋。

    林宥齊心裏燥得厲害。

    踢他的這隻腳煩，會呼吸的晏辭煩。

    那隻戴在腳踝上的手鐲更是煩上加煩。

    尤其是蛇頭上了顆紅寶石，醜得慘不忍睹！

    喬檸怎麽還戴得下去的？

    審呢？

    他語氣衝極了：“我就喜歡喝酸的，越酸的越喜歡。”

    “啊~”喬檸故作苦惱：“那看來我和宥宥沒有緣分了誒，畢竟我是甜妹。”

    晏辭呲著個大牙，還沒說自己也喜歡喝甜的，一隻工箱就撞上了他的腳後跟。

    和林宥齊對視一眼後，他默默噤了聲。

    林宥齊：“準備走了。”

    “……哦。”

    晏辭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他哥們兒是和他神不對付？

    從進門就拉著個臉。

    他倆在門口吵架了？

    晏辭想不通，晏辭決定不想。

    晏辭拎上工箱，跟在他哥們兒後，“大小姐，我倆先走啦。”

    喬檸托腮，咬著吸管，含糊不清地朝晏辭說拜拜。

    林宥齊沒說話，但回頭意味深長地睨了一眼人。

    ——喬檸沒和他說拜拜。

    他走出門後，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喬檸誇別的男人可。

    喬檸在乎送手鐲的男人。

    別的男人知道喬檸的口味。

    哦，而且別的男人還經常給喬檸調飲料。

    喬檸喜歡很多人，就是不喜歡他。

    林宥齊拉開後座車門，冷臉坐了進去。

    別的男人——晏辭，一臉懵地看著自己打開的副駕駛車門，“不是哥們兒，咋副駕駛不樂意坐了？”

    他眼睛閉著，口吻不善：“怕忍不住和你搶方向盤，弄出車禍來。”

    “？？？”

    這還是人話嗎？

    晏辭上車發車子，小心翼翼地詢問況：“那會兒在門口的時候，你和大小姐吵架了？”

    “……沒有。”

    “那你幹嘛突然不喜歡啊。”晏辭百思不得其解，“哎呀，大小姐就是子縱了一點，人很好的，慣著就是了。”

    “是嘛，你很了解他？”林宥齊從後視鏡裏盯了他一眼。

    晏辭沒注意，格外自豪地點了點頭，“那當然了，媽以前還哄過我，說讓我娶做媳婦兒，我為了這句話，可是吭哧吭哧給大小姐當了十幾年的小跟班。”

    “哦、這樣啊，那你現在還想娶嗎？”

    “喬喬點頭我就娶，不過啊，應該不會想結婚，玩呢，還是小孩子心，想著開心就好。”晏辭儼然一副老父親的濾鏡，“不過大小姐確實開心就好，什麽都沒開心來得重要。”

    趁著紅燈間隙，他扭頭看了眼林宥齊。

    依舊是臉不善。

    “哎呀，哥們兒，你說你和人大小姐計較什麽呢，算了，我不跟你說了，你不你不懂，你要是的話，會覺得哪裏都可，會想隻要開心就什麽都可以。”

    晏辭總結：“地球就是圍著我們家大小姐轉的。”

    “嘖。”

    林宥齊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晏辭那他媽純父。

    他對喬檸的可不一樣。

    是自私又卑劣的獨占。

    棠荔很早就給他打過預防針了，喬檸不可能會上任何人。

    他明知這條路不能走，卻還是固執地一條道走到黑。

    從他上喬檸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會很痛苦，也會很幸福。

    他罹患上一種病。

    病名為癮。

    林宥齊：“停車。”

    晏辭猛地一個急剎，“怎麽了？”

    “我去買彩票。”

    林宥齊說完，頭也不回地下車。

    晏辭環顧了一圈四周，這地方真的會有彩票店嗎？

    還有，林家爺什麽時候開始為我國彩票事業做貢獻了？

    **

    【寶貝，你猜，我裝了幾個攝像頭？】

    喬檸著手機，看到裴煬發來的短信，居然沒覺得一一毫的意外。

    這才像那個瘋子的作風。

    對著腳踝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照片裏，蛇頭上的紅寶石已經了一顆，很突兀。

    【真乖，寶貝，回去給你補個一樣的。】

    喬檸沒回消息，熄屏，手機倒扣在桌麵上。

    這時候，門鈴響了。

    愣了一下，趿拉上拖鞋走到門口，看了眼電子門鈴。

    是林宥齊。

    冷臉走掉的小狗。

    剛給小狗開門，便被小狗在玄關親了起來。

    親得又兇又狠，迫不及待。

    門還沒關。

    喬檸沒反應過來，呆呆地被他吻著。

    好一會兒，他才鬆開，把喬檸抱在懷裏，沉沉著氣。

    “宥宥？”喬檸掐著綿的嗓音喊他。

    “誰送給你的？”

    林宥齊沒頭沒尾地問了句。

    “什麽？”喬檸沒跟上他的腦回路。

    “手鐲，那個戴在你腳上的手鐲。”林宥齊越說語氣越不好，他又控製不住自己吃醋的心。

    他深吸一口氣，下所有的不爽，“喬檸，告訴我，誰送給你的。”

    “裴煬。”

    當這兩個字從喬檸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林宥齊意料之中地鬆了口氣。

    可心髒的痛隨而來。

    ——他是不是比不過裴煬？喬檸是不是更喜歡裴煬？

    喬檸喜歡他嗎？

    喬檸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