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晚,明月高懸。
天云山空幽寂靜,偶爾響起幾聲禽的聲音。
一無際的夜幕之中,除了明月之外,還有點點星芒,與行宮之中的燈火相互輝映。
行宮外圍不時有衛軍巡邏而過,周遭沉寂,襯得他們的腳步聲格外沉穩。
相比較于其他地方的安靜,文臨伯小院這一顯得尤為熱鬧。
齊軒逸被嚇得屁滾尿流時,李甄已經暈了被扶回來,而鐘琴霜亦是跟著,因此兩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直到文臨伯帶著齊軒逸回來時,鐘琴霜滿臉震驚地盯著他了的擺看。
文臨伯這才擋去的視線。
而現下齊軒逸歇過一陣緩了過來,卻到李甄在不依不饒。
天云山行宮終究是不比在京城時,跟隨秋狩隊伍而來的皆是太醫,鐘琴霜不敢隨意讓人過來給李甄把脈。
心中自有懷疑,生怕若是被太醫宣揚出去,那文臨伯府的名聲便真的是徹底掃地了。
因此雖然他們是下午回來的,但是要找到合適的太醫,就已經耗費了不時間。
直至此時,那名他們以重金賄買的太醫才為李甄把完脈。
床榻之上,李甄整個人仍舊虛弱,臉蒼白,只是神思已經稍稍恢復。
隔著一道紗帳,聽到那太醫同鐘琴霜低聲說道,“夫人,表小姐這是有了一個多月的子了。”
這一聲猶如驚雷一般在李甄耳邊炸開。
直接掀開紗帳,死死盯著太醫,“你說的是真的?”
太醫點頭,“是的,確有一個多月的孕。”
聞言,李甄笑了起來。
懷孕了?
那這文臨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還不是的囊中之?
再往后,待齊軒逸承了伯位,那便是這文臨伯的主人了。
李甄抬手向小腹,蒼白臉上的喜悅卻十分滲人。
有兒子了...
不用再因為齊軒逸多看孟筠枝幾眼而擔驚怕,也不用因為齊軒逸出去拈花惹草而悶悶不樂,更不用每日看著鐘琴霜的臉行事。
有了兒子,便有了在這文臨伯府、甚至是京城中立足的資本。
李甄抬頭看向鐘琴霜,“姨母,我懷了逸哥哥的孩子。”
然而鐘琴霜臉上卻看不到半點笑容。
低聲在嬤嬤耳邊吩咐了幾句話,接著,嬤嬤帶著太醫離開。
李甄錯愕,“太醫別走,你還沒開安胎藥呢。”
出去的手被鐘琴霜一把握住,“兒,你先聽姨母說。”
“姨母...”
鐘琴霜在床邊坐下,還未開口,便憂思沉沉地嘆了氣,“兒,你在文臨伯府的這些日子,姨母待你如何?”
李甄狐疑地看了幾眼,卻仍是開口答出鐘琴霜想要聽的答案,“姨母待兒,自是非常好,如親生兒一般。”
“你知道的,姨母一直屬意你來當逸兒的正妻,姨母相信你能做好逸兒的賢助,能為他分憂解難,你也不會讓姨母失的,是嗎?”
這些話足以讓李甄覺察出不對勁,只是緩緩點頭,卻沒有開口應和。
“逸兒尚在守孝期間,你們如今又還未婚,若是在此時傳出你懷有孕,實在不妥。”
“此事對逸兒不好,對你也不好,”鐘琴霜再度嘆了口氣,“姨母也是為你著想。”
“姨母...”李甄倏地瞪向,“你想要做什麼?”
這孩子是的籌碼,是立足的資本,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兒,你聽姨母的,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待逸兒守孝期過,你嫁給了他,到時再懷也不遲。”
“不可能!”
李甄猛地甩開的手,“這孩子我一定要留下來!”
鐘琴霜還在勸,“你放心,逸兒的守孝期一過,我馬上就會安排你們的婚事。”
“嬤嬤問過太醫了,你子康健,往后再懷并非難事。”
然而李甄已經躲到床榻另一邊。
這孩子是的籌碼,是的護符,不會讓這個孩子流掉。
“姨母...我求求您,不要打掉我的孩子...這是我和逸哥哥的孩子啊...”
“我乖乖聽話,我以后就待在府里,哪里也不去...沒有人會知道的...”
如同過往的每一次一般,在鐘琴霜面前示弱,擺出最喜歡的弱聽話的姿態。
然而鐘琴霜這回卻并不買賬,“兒,這孩子不能要。”
這孩子從懷上就是個錯誤,即使懷孕期間不出門又如何?只要孩子生下來,那一切終將暴。
為祖父守孝期間與尚未婚配的表妹私相授,致其懷有孕。
不可能讓這樣的傳聞出現,孩子更不可能留下來。
不能拿齊軒逸和文臨伯府的名聲去賭。
“姨母...”
李甄還想繼續擺出一副弱的模樣,卻看到老嬤嬤從門口進來,手上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
“兒聽話,將這下胎藥喝了。”
“我不!”
鐘琴霜,“姨母會讓逸兒一輩子對你好的,先把藥喝了。”
朝一旁的侍使了個眼,兩人立馬上前,將李甄按住。
老嬤嬤舉著碗一步步走近,那湯藥上還冒著熱氣。
李甄扭著子想要逃離,卻沒有半點辦法,“我不喝!”
“你怎麼敢!我懷的是文臨伯府的脈!”
“不喝也得喝!”
話落,老嬤嬤掰開的,那碗烏漆嘛黑的湯藥就這麼灌進口中。
“唔...”
李甄瞪大了眼,死死盯著鐘琴霜。
床榻上被褥凌,湯藥溢了部分出來,弄臟了的服。
直到這一刻,才明白。
鐘琴霜或許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讓嫁給齊軒逸,只不過是用來趕走孟筠枝的一顆棋子罷了。
齊軒逸...
鐘琴霜...
還有這文臨伯府里的每一個人,一定不會放過。
若真的無法在京城中生存下去,也要拉他們給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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