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除了小部分灑了出來之外,其他的全灌進李甄口中。
“咳咳咳…”
“嘔…”
趴在床邊,毫無形象地摳自己的嚨,試圖將湯藥摳出來。
可卻嘔不出來任何東西,反而咳得涕淚橫流,一張臉全臟了。
鐘琴霜眼看著碗里見底,這才放下心來。
坐在床邊,仍舊是那副春風化雨的慈和模樣,接過侍遞來的手帕,為李甄臉。
“兒,姨母說過,會讓逸兒對你好的。”
“這孩子若是留下來,對你的名聲不好,姨母也是心疼你。”
這些話一字字一句句直往李甄心窩上,可嘔得厲害,沒空理會。
“倒杯水來。”
鐘琴霜開口,一旁的丫鬟連忙倒水,然而水杯還未遞過來,李甄就已經藥效發作,整個人蜷著在床上打滾。
“啊——!”
下有跡滲出,丫鬟何時見過這種場面,手一抖,瓷杯掉落破碎。
“啊——!”
“我的兒子…”
“你怎麼敢!逸哥哥要是…”
李甄怨恨的目直向鐘琴霜,面蒼白。
畢竟是天天喊自己姨母的侄兒,鐘琴霜眼看著罪,心里頭確有幾分難。
可這幾分難與齊軒逸和文臨伯府的未來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
抬手為李甄去額上的冷汗,“好孩子,你忍一忍,待會兒就不疼了。”
“你為逸兒做了這麼多,姨母以后會繼續對你好的。”
“啊——!”
李甄疼得在床上打滾,跡染紅了的擺,一張臉白如紙張。
“我的兒子…”
“我的兒子…”
就在絕的時候,門口進來一道影。
是換洗過后的齊軒逸。
男人已經不復適才那般荒誕狼狽的模樣,步子一邁,仍是往日的那個文臨伯世子。
剛踏進房間,就聽到李甄的痛呼聲。
他尚未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就已經被滿是的李甄抱住。
“逸哥哥,救救我…”
“做什麼!放開!”
可他沒有半點憐惜之心,甚至嫌惡上的跡弄臟了他剛換上的錦袍。
鐘琴霜連忙讓人將李甄扶開。
“母親,這是怎麼回事?”
“逸哥哥…”李甄一邊疼著哭,一邊控訴,“姨母要打掉我們的孩子!”
“救救我…”
說罷,又想撲過來抱住齊軒逸,卻被齊軒逸一個側,利落躲開。
鐘琴霜道,“逸兒,母親也是為了你好。”
“你尚孝期,和兒又還未親,此時有孕,那以后我們文臨伯府是要被人唾棄的。”
話音落,齊軒逸竟點了點頭,“母親說的對。”
“這個孩子,不能留。”
“逸哥哥…”
心中最后一線微弱的希被擊碎,李甄死死盯向齊軒逸,滿匯聚而起的怒恨幾乎要將灼穿。
而齊軒逸不耐地掃了幾眼,譏諷道,“算你運氣好。”
齊軒逸會來房中,是為了今日狩獵和罰一事來興師問罪的,只是沒想到上這一出。
李甄的擺已經被跡幾乎染盡,地上也有許多痕跡,鐘琴霜趁機讓齊軒逸出去,“此地污穢,你別待在這兒了。”
房中已經做一團。
齊軒逸正好沒打算繼續待著,“孩兒先告退。”
李甄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毫不留地離開房間。
從始至終,齊軒逸半點面也不留。
眼睛紅腫,看起來似有那麼幾分可憐,只眼底不時閃過怨恨狠的神。
今日這一切,一定會加倍奉還給齊家人。
***
與此同時。
天云山行宮的另一小院之中。
此偏僻,就連夜都顯得郁幾分,周遭樹影晃,沙沙作響。
房中。
一屏風之隔,一道著怒氣的聲音傳出,“黎束和溫婉婉,究竟是怎麼回事?!”
屏風外的溫亭才道,“事已至此,那便按原來的計劃進行。”
原本他們的打算便是促溫黎兩家的婚事,以拉攏黎博簡這個使大夫。
之后改變主意想將溫婉婉送給桓王,也是為了時局考慮。
如今兜了一圈又回到原地,但好歹結果尚能接。
“原來的計劃?”屏風的人冷笑一聲,“你覺得溫婉婉還能如你所愿?”
“無依無靠,除了我這個父親,還能依靠誰?”
溫亭才十分有底氣,“給風浪也翻不出花樣來。”
見他如此篤定,屏風里的人語氣緩了些,“不管怎麼樣,黎博簡一定要為我們所用。”
“放心,此事一定辦妥。”
“嗯。”
——
戌時末。
穎妃宮殿之中。
宮燈明亮,殿中的香爐輕燃,煙氣繚繞,散出沁人心脾的香。
穎妃一華服,端坐于上,抬眸看向立于殿中的毓王葉瑾灝。
葉瑾灝一想到今日狩獵組隊的事,心中還有幾分不解和小小的怨氣。
“母妃,您為何不讓我選孟筠枝?”
“收起對孟筠枝的那些心思,”穎妃一聽這話,茶也不喝了,站起,“灝兒,大事者不要拘泥于男。”
葉瑾灝撇了撇,“母妃...”
“兒臣心里清楚,以禮部侍郎之的份,是配不上兒臣的。”
他可從來沒想過要給孟筠枝個什麼名分。
一個侍郎的兒罷了,玩玩兒而已。
“那也不行!”
穎妃瞪向他,一副恨鐵不鋼的模樣。
“你要什麼人沒有?不要再打的主意。”
“母妃...”葉瑾灝還是不明白,“一個無足輕重的員之罷了,實在不行就把那孟文康給換了,有何不可。”
“你懂什麼!”
穎妃怒斥。
“將孟文康從寧古塔召回來的旨意是你父皇親自下的,八百里加急,”頓了頓,語氣稍緩,“孟家人,現在不是誰都能的。”
葉瑾灝仍是疑。
穎妃瞧他這樣,深吸一口氣,強下怒火和不耐,“孟文康現在是你父皇的人,今日你若是當著你父皇的面選了孟筠枝,你說你父皇會怎麼想?”
順明帝為何到了現在還不立儲?
他如今正值壯年,皇子之間的暗流涌他不可能不知道,在不鬧得太過分的況下,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既是為了平衡朝堂,也是為了鍛煉考察幾位皇子。
但若是將手到他那里,那就是明著覬覦皇權!
在正值壯年的順明帝看來,便是急不可耐地要坐那把椅子。
“這...”毓王總算是明白過來其中的利害關系,心有戚戚然,“母妃教訓得是。”
他認錯態度良好,穎妃的氣終是順了些。
“灝兒,大丈夫若要大事,那便不能拘泥于酒。”
“母妃也是為了你好。”
更何況,孟文康這個禮部侍郎,還真看不上。
孟家在京毫無基,若是風刮得大些,保不齊哪天就被吹走了。
于他們而言,并無用。
“兒臣謹遵母妃教誨。”
見他終于明白,穎妃這才心氣舒暢,擺了擺手道,“好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天云山此行,要好好表現。”
“是,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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