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冷意，但好在這幾日未再落雪。

馬車一路轔轔而行，到達奕然山莊時，正值晌午。

莊子里的下人們連忙將孟筠枝迎進來，一，便問道，“小老虎呢？”

聽此言，莊子管家忍不住了角，“小姐，老虎在碧湖那邊。”

只是，現在可不能再稱之為“小”老虎了。

從孟筠枝將老虎送到顧凜忱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過去了。

老虎本就是大型猛，更何況這虎是孟筠枝和顧凜忱在養著，下人們怎可能苛待？

因此這兩個多月的時間里，老虎型竄得飛快。

接近六個月的老虎，已經兇相初顯，碧湖周圍寬敞遼闊，給它提供了最好的長環境。

因此老虎保留了原本的，即使是時常喂食的管家，現在也不敢輕易靠近它。

孟筠枝聽到他的話，邁步就往碧湖而去。

管家猶豫著，“小姐，老虎終是猛，萬一不小心傷到您...”

孟筠枝卻是道，“猛才好。”

要的，就是它保持最原始的。

碧湖旁。

冬日的山間更冷了些，前幾日落的雪還未完全消融，褐的樹枝上留有星星點點的白。

山林間失了大半的翠綠，倒是顯得空曠了不。

孟筠枝剛一來到碧湖旁，便能聽到旁側山道上傳來冽洌的風聲。

僅是一小會兒，老虎便猛地一躍，停在面前十來步的位置。

香巧顯然被嚇了一跳，害怕極了卻還是抖著手擋在孟筠枝面前，生怕那老虎把傷了。

冷月也從一旁躍出，站在孟筠枝前。

孟筠枝目落在老虎上。

這樣看，型還不算很大，但它雙目炯炯，尖牙若若現，背上漂亮的發在冬日之下被映襯出漂亮的。

看得出，它在奕然山莊的這段時日，被養得極好。

孟筠枝按下冷月拔劍的手，示意往旁邊挪一挪。

冷月不解，卻聽命于。

猶豫了一瞬之后，還是站到一旁。

孟筠枝看了老虎的眼睛幾瞬，便移開目，視線落在它頭頂上，揚著笑了笑。

道，“看來你喜歡這兒。”

老虎從間發出低低的吼聲，卻沒有任何作。

香巧眼睜睜看著它...悠哉悠哉地搖了搖尾。

居然就這麼直接坐了下來？

“小姐...”不清這老虎是想要干嘛，拽了拽孟筠枝的袖，“咱們要不走吧？”

雖然它坐下了，但是保不齊待會兒就會撲過來。

孟筠枝站著沒，拉過香巧，讓藏到自己后。

話卻是對著老虎說的，“今日你的另一個主人沒來，若是你認我，便慢慢走過來。”

話落，山間有寒風吹過。

香巧忍不住打了個冷，接著便看到，原本坐在他們不遠的老虎，竟真的緩緩站起，抬起爪子，慢慢走了過來。

香巧張得汗都要豎起來了。

卻沒想到，老虎在距離孟筠枝兩三步遠時停了下來，張了張，出自己的尖牙，卻又沒有其他任何作。

孟筠枝讀懂了它的意思，“好了，你去別的地方玩兒吧。”

只是想來確認一眼老虎的狀態，看到它并未丟失，便也就放心了。

老虎抬頭看，似是猶豫了下，這才低吼了聲，“嗖”的一下，轉躥進旁邊的林子里。

“呼——”

香巧張了許久的緒終于得以放松，冷月的手卻還是握在劍柄之上。

孟筠枝視線隨著老虎的影而，直至看不清了，這才收回視線。

“走吧，我們回去。”

香巧和冷月跟著往回走。

香巧仍是不解，“小姐，它為什麼會聽你的話？”

那老虎送過來奕然山莊之后，平日里喂食的都是莊子里的管家，孟筠枝極來看它。

可為何今日一見，它卻像是認得孟筠枝一樣？

孟筠枝道，“因為它認得出我上的味道。”

“什麼意思？”

去曉市挑虎，以及顧凜忱生辰那日，還有今日，每回看虎時，上用的都是同一種熏香。

老虎本就是嗅覺十分靈敏的，因此能夠認出孟筠枝上的味道。

“而且，剛才我沒有直視它的眼睛。”

“這又是什麼意思？”

“直視它的眼睛，會讓它以為你在挑釁它，所以我避開了。”

上悉的味道，以及剛才一人一虎“對峙”時，所釋放出的友好信號，都能讓老虎確認是沒有威脅的。

但又并未怕它，所以老虎亦不會將認是弱小且容易捕獲的獵。

直到此時，香巧和冷月才恍然大悟。

然而還未兩人真的松了一口氣，旁邊小山坡上再度傳來簌簌風聲。

幾乎是瞬間，老虎便從那上邊一躍而下，猛地跳落下來。

“啊——唔唔...”

香巧被嚇得尖，卻被冷月捂住。

而孟筠枝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淋淋的一只山。

老虎叼來了一只淋淋的山，就這麼丟在面前，隨后轉，直接離開。

孟筠枝看懂了。

它這是獵來獵，送給了。

可這山的死狀，著實有些駭人。

但好像不能不收...

孟筠枝咽了咽口水，轉過頭看向冷月。

冷月會意，以劍挑起山。

三人這才繼續往莊走。

香巧驚魂未定，拍了拍口，忍不住問道，“小姐，既然您都將它帶回來了，為何還要放縱它的？”

聞言，孟筠枝面上的笑意凝滯。

須臾，才輕聲道，“為了讓某個人也嘗一嘗，被猛撕扯啃食而亡的滋味。”

可這聲音太輕，隨著冷風吹散。

“您說什麼？”

香巧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然而，孟筠枝卻沒再回答。

過月門時，下意識回頭，看向碧湖旁的那一片山林。

冬日里寒風簌簌，林間不時傳來靜。

好似能看到老虎在山間狂奔獵時的景象。

那雙往日里時常笑的桃花眸里，此刻迸發出濃烈的恨意。

老虎還太小了，該再養大一些。

素律臨死之前有多無助、多恐懼，終有一天，要讓李甄全都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