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瑜離開后的隔日,敕奕回來了。
他是押著四個人,一同回來的。
這四人便是殺害老楊夫婦的兇手。
如今天氣漸熱,從龍云郡回京,要將老楊夫婦的尸首帶上,頗有難度。
好在這案子在尸檢上并不需要花費過多功夫,顧凜忱便沒打算將尸首帶回京。
尸留在縣衙殮房,他讓邢澤留下,暗中看管,便押著那四個人北上,回了京。
春風輕拂,京城中百花爭相綻放。
但顧凜忱無心去欣賞這些,一回京城,他就直接了大理寺。
被押回來的四個人皆是龍云郡附近的山匪,為首的陳漢。
他們和之前在道上截殺林窈的那些人不同,那些是專業的殺手,拿錢辦事,嚴,也懂道上的規矩,不會過多窺探雇主的份。
可陳漢幾人都是山匪出,殺人越貨他們做過,可這種專門拿錢下死手的事,他們還是第一次干。
正是因為當時截殺林窈的那幫人一直被大理寺關著,幕后之人無法,只能就近找了盤亙在龍云郡周圍山上的山匪去辦事。
山匪行事狂,不如殺手謹慎小心,那些在老楊家屋里和后院留下的痕跡,全了顧凜忱將他們抓拿歸案的助力。
因此敕奕去抓人時,沒費太多周折。
幾刑房之中,陳漢和他的手下被分開關押。
山匪的不嚴,幾乎沒怎麼用刑,陳漢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招了。
外頭春日明,而大理寺的牢獄之,卻是始終如一日的昏暗。
顧凜忱坐于圈椅上,一黑窄袖錦袍,面沉,瞧著沒比地獄來的使好幾分。
陳漢跪在地上,手鐐腳鐐加,“大人饒命,我全都說...”
指節敲擊桌面的聲音停下,顧凜忱微一眸,森寒目直過去。
陳漢咽了咽口水,繼續道,“讓我們辦事的人,是京城的沈家。”
沈家...
顧凜忱眼眸微瞇,眼底的寒意深邃而危險。
這京里,得上名號的沈家,也就只有淳侯府一家。
“約莫十日之前,有一中年男子找上我們,說和我們做筆買賣,給的錢很多,我們就應了。”
對于山匪來說,這種拿錢殺人的易反而更加比他們日里在山道蹲點,時常截不到錢財要來得容易得多。
更何況對方出手闊綽,他們沒有理由不答應。
只是來找他們的那中年男子穿著平平無奇,可出手卻十分大方,陳漢留了個心眼,在談妥之后,他暗中一路尾隨那名男子下了山。
山腳下,有一輛來接應中年男子的普通馬車,可男子并未上車,而是站在窗牖旁,拱手作揖,畢恭畢敬地同車之人說話。
陳漢明白,這男子應該只是個隨從而已,真正的雇主,是馬車的人。
馬車一路往北行,出了龍云郡,他們重新換了輛馬車。
那時陳漢第一次見到馬車里的人,是名戴著帷帽的子。
看段聽聲音,應是名四十多歲的婦人。
馬車繼續北行,直至來到京城郊外,他們又換了一輛馬車。
這回的馬車,頂上懸掛著“沈”字徽識。
陳漢還聽到有隨從稱呼那子為“二夫人”
這一回,他看到了這位“二夫人”的長相。
他自是不知道京城的沈家是何人,想要繼續尾隨進城卻也因為沒有戶籍文書只能作罷。
未能探得雇主的真實份,但畢竟已經收了錢財,這單買賣他們勢必要做的。
于是陳漢一行人按照原計劃,在老楊夫婦從隔壁村回來之時,深夜闖屋,直接將睡夢中的老兩口活活捅死。
話說到這兒,陳漢跪在地上的兩條開始發抖。
因為他能到,面前之人的目猶如鋒利寒箭一般,直直朝他來。
顧凜忱看向敕奕,吩咐道,“去把畫師請來。”
“是。”
子昕領了命,轉出去。
依據陳漢的這些代,顧凜忱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但抓人講究證據,這畫像便是其中之一。
因此才讓子昕將畫師請來,照著陳漢的描述將那位二夫人畫出來。
說完,顧凜忱沒再理會陳漢,起便要直接離開。
陳漢不知道他要如何置自己,膝行著求饒,“大人,還請饒小人一命啊。”
“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代,”他生怕顧凜忱一走,直接給自己判了死刑,著急道,“我還有另一件事要代...”
聞言,顧凜忱頓住腳步,回睨向他。
陳漢不敢抬眸與他直視,了脖子,“之前我們踩點,從農院離開之后,半道上我們遇到了一伙人,黑燈瞎火的我們看不清對方...”
殺了老楊夫婦,這筆買賣就算是做了。
陳漢幾人心正好,沒想要節外生枝。
可那伙人卻像是生怕被他們發現什麼一樣,不由分說便舉劍襲來。
每一招直往要害而來。
若不是那片山林陳漢悉,他們哥兒幾個說不定當夜就要折在那里了。
顧凜忱眉目驟沉,“你們是在哪里遇上那伙人的?”
“在...大約在那農院往西二十里地的山坳里...”
土匪靠的就是山間存活的本事,陳漢的估算大概率不會錯。
子昕在一旁,下意識抬眸,就看到自家大人那寒厲的神。
顧凜忱沒有再多說什麼,只道了句把人關起來,便出了刑房。
子昕連忙跟上。
“傳信給邢澤,讓他查一查。”
邢澤還在龍云郡,正好可以去仔細探查一番。
不過顧凜忱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之前他們在龍云郡查了那麼久,并沒有找到溫亭才藏匿錢財之地,或許是因為陳漢一行人的行驚到那些死士,死士急將那些錢財轉移了。
但那山坳還是得去查探,看能不能探到些有用的線索。
顧凜忱思索著,一邊往外走,有差役急忙跑進來,“大人!”
“沈二老爺在前院等您,說是要來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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