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不是娘要故意在你姑的壽宴上掃興，實在是……實在是看到那樣悉的戲份，我不由得想起咱娘倆那幾年的遭遇……”君蘭說著，別過臉去，抬起袖子悄悄拭眼角的淚水。

因為發現，那時候燕兒因為年紀太小，可能很多事都記不住了，而真正能記住那些事的，只有自己，燕兒都很難跟自己共。

王燕可來到君蘭的另一邊，說：“娘，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會願意為了別人的苦難去抹淚，他們要麽就是拿來作為茶余飯後的談資，用以對比和襯托出自己當下的優渥圓滿。”

“就算是姑，就算不需要拿咱的遭遇去襯托自己，但也肯定不喜歡在這樣的大喜日子裡，聽咱訴說那些晦氣的事。”

“你難道忘了當年我爺那邊，都怎麽罵你的麽？他們罵你是克夫的命，罵我是小掃把星。”

“咱好不容從泥潭裡掙扎出來，好不容易過上了好日子，以前的苦難就該忘掉，那是跟咱無關的！”

君蘭怔怔看著面前繃著一張嚴肅小臉，義正詞嚴告誡自己，教導自己如何如何為人事的閨王燕可，一時間竟心複雜。

欣，那是肯定有的，因為閨不僅懂事，早慧，還能這樣勸自己。

但辛酸也是免不了，閨原本可以不必如此小心謹慎，察言觀的……

“燕兒，你說的對，娘還不如你了。”君蘭打起了十二分的神頭，也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我們娘倆命好，遇到了你君墨舅舅，更遇到了你繼父。”

“你放心，在娘的四個兒中，你跟著娘吃的苦頭最多，娘必要為你謀劃一個好歸宿，讓你後半生無憂無慮，福！”

這種話，君蘭不是第一回跟王燕可說，因為王燕可的早慧，娘倆以前就經常湊在一塊兒商量這件事。

尤其是隨著年歲的漸長，談婚論嫁迫在眉睫，母倆甚至都已經把未來夫婿要符合的方方面面的條件給篩選了一遍……

最後，從各方面綜合來說，依舊還是左錦陵最優秀，盡管左錦陵的年紀偏小，但是沒關系啊，從小就在一起相，青梅竹馬的比什麽都強。

“娘，你是不是想說，我的好歸宿就是錦陵表哥？”王燕可問。

“那當然，錦陵首選啊！”

“你若是嫁給了錦陵，這輩子真的就是飛上枝頭變凰了！”

至於另外三個孩子，君蘭是一點兒都不擔心，他們仨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又有當掌櫃的親爹老子撐腰，他們仨的將來，君蘭一點兒都不擔憂，就擔心王燕可！

掌櫃繼父雖然不差王燕可一口吃喝，可王燕可畢竟不是他的親骨，將來出嫁的嫁妝，肯定也是沒幾個。

只能靠自己這個親娘來為謀劃了。

“娘，這些話以後再說吧，有些事，不是咱母倆想要怎樣，就一定能的。”王燕可又說。

神態間，不見了往日的自信和從容，多了幾分患得患失。

君蘭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閨的心思，說：“怎麽了？你不想嫁給錦陵？錦陵那麽好……”

“不，他再好，也不是我想就能的。”

“那你放心，我去求你姑，去跟你君墨表舅說，我求了，他們會答應的！”

君蘭說的非常的篤定，因為當年在左君墨上花了那麽多和心思，很長一段時間，左老夫人是把當做未來兒媳婦來培養的。

結果後來冒出來一個已婚的楊若晴。那天姑母說完了‘好消息’，好消息就是楊若晴已婚，不可能再嫁給左君墨。

但接踵而來的壞消息卻是：左君墨跟左老夫人那裡表態，不想娶其他人了……

所以那年的端午節沒有看，失魂落魄回了家，還大病一場。

姑母非常心疼，也很疚，姑母對說，做不了左君墨的主，除了讓他娶君蘭這件事外，其他任何事，都可以強著左君墨去做！

問君蘭想要什麽。

君蘭當時萬念俱灰，什麽都不想要。

所以左老夫人臨走前留下一句話，那就是他們左家欠君蘭一個代，這個代，不管到什麽時候都有效。

只要君蘭開口，左老夫人都會答應，相信左君墨自己，也不會拒絕。

畢竟，是他辜負了君蘭。

所以後面君蘭遠嫁去杭州，婚姻不幸，母淒慘。

連娘家父兄都不想接納們兩個累贅，只有左君墨而出，也是有這些原因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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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為什麽如此篤定？你是在賭你在左家人心中的份量？賭你們的兄妹，賭你們的姑侄？”

王燕可輕輕搖頭：“如果真的賭，可能你要失……”

“不，燕兒你不明白，這不一樣。”君蘭語氣有點急的說，“這是他們當年欠我的，還沒有兌現，也幸好沒有兌現，我可以把這個承諾用在你的上！”

“什麽承諾？”

“就是，我可以提出一個請求，他們都會答應！必須答應，這是他們欠我的！”

王燕可看著娘這副這張執拗的臉，知道沒有撒謊，肯定是跟左家人以前發生過什麽。

“娘，我相信左家人的承諾，因為他們人品擺在那裡。”王燕可說，“但是，若是錦陵表哥他自己不喜歡我，就算是兌現承諾，左家也不會委屈錦陵來全你我！”

“他們可能會開出其他平替的條件來讓你改變請求，所以，我和錦陵表哥的事，你別高興太早了，一切都說不準！”

“燕兒，你為什麽要這樣說？難不錦陵有喜歡的人？”君蘭滿眼費解。

“他才十四歲啊，他平時跟莊子裡的孩子，都很有距離，從來沒聽過他喜歡誰。”

“而且，據我所知，你表舅在縣城和慶安郡有幾個朋友家，相中了錦陵，想要結親，你表舅都給推掉了，說錦陵還小，並且還準備參加今年秋天的鄉試，這幾年不會為了婚事的事分心。”

“而我們，卻是近水樓臺，優勢在我們啊！”

聽著娘親君蘭滔滔不絕，自信滿滿的分析，王燕可卻是怎麽都笑不起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