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強側頭看向嚴峻則,
忽然發現,
他討厭嚴峻則,是因為嚴峻則老拿他開玩笑,奚落他。
但是嚴峻則這個人認真的時候,好像真的有大智慧!
但是這種大智慧,又給人一種大愚若智的覺。
看不,真的看不嚴峻則!
黃強再次抬頭看向星空,
兩個人陷沉默。
綠化帶里的蟋蟀開始唱歌,
水庫里的青蛙也開始演奏,
村子里已經完全沒有人聲了,應該是夜很深了。
黃強思緒萬千,心中好幾種念頭在撞。
他想過一個理大膽的解決方案。
等他父親派人來接他,他就回家,等回家后,他要去見主家,也就是去見秦凡的生父!
他要大膽地質問秦凡生父,為什麼不敢面對,為什麼躲起來!
還是男人嗎?
他躲在背后真的安心嗎?
難道當年的事他就沒有一點愧疚?
他想過一個不顧一切的解決方案。
他跟嚴峻則回秦凡家,
他不再需要他父親的同意,
他不再考慮是不是會惹怒大主家,
他不再考慮黃家的未來,
他把真相告訴秦凡,
他要為自己活一次!
他也想過一個怯懦的解決方案。
大主家決定的事,一定是從大局考慮的。
他再心酸,再氣憤,也要考慮大局。
他可以犧牲自己的理想,犧牲自己跟秦凡在一塊這麼久的兄弟,
但必須顧全大局。
他還想過許多天馬行空的想法,
諸如既考慮黃家未來,又考慮他自己,
他先讓黃天把他趕出家門,跟黃家再無關系,隨后他就可以不連累任何人,只考慮自己,把他知道的真相告訴秦凡。
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在黃強腦海沖撞,始終無法牢牢抓住其中一個。
就在這個時候,
嚴峻則忽然想起來什麼,坐直了子,轉頭看著黃強說道:
“對了,小強,你踏馬就是依依親哥哥吧?”
“你出生年月也比園園晚一年,你……你以后真的我姐夫?”
“哈哈哈,你過年得去給我磕頭拜節啊!”
“當初問你份的時候你就撒了謊,還發誓,報應,全是報應啊!”
黃強剛剛還覺得嚴峻則有智慧,有深度的。
現在嚴峻則一副恨不得讓他現在就給嚴峻則磕頭拜年的樣子,
黃強是真恨不得給嚴峻則兩拳!
“嚴,我是真看不你,我完全看不你啊!”
“你看我干什麼?你都看不你自己,你還想看我?哈哈哈,你就準備過年給我磕頭吧!”
“放心,姐夫會給你包個大紅包的!”
“我……”黃強一時氣結,懶得跟嚴峻則說話,依舊癱坐在地上,靠著墻,仰頭看向星空。
但是剛剛嚴峻則無意中一句話不停在黃強腦海回。
【你都看不你自己,還想看我?】
兩只螢火蟲隨風從頭頂飛過,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忽然消失在星空中。
黃強在心中自問:
“我這一生,是想要做什麼?”
“難道我想要做的,就是聽話,好好繼承黃氏集團嗎?”
“不……不是這樣的。”
“父親之前跟我說主家不準備認老板的時候,他依舊讓我追隨老板,他當時說的很明白,他想了很多,他想繼續做他年時想做的事了。”
“只是父親還被多年來形的無形之中的桎梏影響著,他在主家不認老板的況,還讓我追隨老板,其實已經不考慮大主家的布局,只考慮理想了,只是他還不習慣。”
“如果我現在聽了父親的話,回家,絕口不提老板世的事。”
“那既違背了我自己,也在父親的桎梏上加了一條枷鎖。”
“我就是我,我不是父親養的一只鸚鵡。”
“我不能做一個只考慮自己自私自利的人,也不能做一個沒有自己聲音,沒有自己立場悶頭拉磨的驢!”
黃強看著星空,
忽然覺星空在旋轉,
像個深淵一樣想吞噬所有,
但是黃強卻沒有恐懼的覺了。
“我可以去見主家,我可以面斥他!”
“他怒,那是他的無能,他不配做主家!”
“我甚至可以直接把真相告訴老板。”
“如果大主家知道了,大主家憤怒,降罪我黃家,那他就不配做大主家!他憑什麼憤怒?他有什麼理由憤怒?”
“難道只有他為大局考慮瞞真相是對的。”
“我為理想,為想追隨老板做正義的事,把真相告訴老板,就是錯的?”
這一刻,
星空浩瀚,
黃強心中坦,
無所畏懼!
一個人,如果沒有自己的立場,一直被別人的聲音左右,那他就永遠不會有魄力,永遠畏畏。
只要擁有正確的立場,
做正確的事,
便心中坦,
無所畏懼,
也不該畏懼任何!
什麼缺社會的毒打,什麼遲早會在現實面前低頭,那只是怯懦者于見到真正無畏的人,希別人像他們一樣怯懦,如冢中枯鬼一般在暗里對無畏者低的詛咒!
如果所有人都相信遲早會被社會毒打,遲早會在現實面前低頭,沒有人敢直面未知的未來,那東方的龍本就不會出現!
黃強覺,
他活了二十多年,
仿佛這一刻才真正有了靈魂!
他不是那些服上印著“勇往直前”“永不放棄”“無畏”,就以為自己真的擁有那些字的含義的人,
他覺他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強大!
腦海中雜的念頭在這一刻,消失不見,或者說全被黃強理的清清楚楚了。
什麼去直面主家,
什麼不管他父親的意思直接告訴秦凡,
他不需要選擇其中一個,
他都可以去那樣做!
這一夜,
是不平靜的一夜,
也是無比平靜的一夜。
黃強不準備回秦凡家了,
也不準備現在去停車場開車回黃家。
就這麼跟嚴峻則一起看著月亮,
月亮落山了就看星星。
用這一夜跟過去告別,
從明天天亮開始,
他要做真正的黃強,無所畏懼的黃強!
“嚴,謝謝你。”
“等天亮后,太出來了,我們一起跳進水庫洗個澡,再回家見老板吧!”
隨著黃強開口說話,
戛然而止的是蟋蟀聲,
逐漸變大的是嚴峻則的鼾聲。
黃強轉頭看向酣睡流口水的嚴峻則,哈哈大笑兩聲,
搖了搖頭把嚴峻則靠在他肩膀上,
將外套下蓋在了嚴峻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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